「站住!」
一人當先衝了過來,厲聲喝道。
易陽和陸老他們都認識眼前那個氣勢洶洶的男子,對方不是別人,正是剛不久前企圖欺騙他們的那個男子薑濤。
「你幹什麼?!」白文超呵斥道。
差點上了姜濤的惡當,白文超他們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怒氣,沒想到對方這下送上門來自討沒趣。
「你們……你們把東西還給我?!」姜濤氣沖沖地叫道。
這時其餘幾個村民也圍了上來,一個個面帶狠色,明顯來意不善。
「什麼東西?!你胡說什麼?!我們哪有拿你的東西?!」聽到姜濤那毫無來由的話時,白文超更是火大,這明顯是無中生有。
易陽和陸老等人也覺得莫名其妙,只道姜濤軟的不行,來硬的了,想訛詐他們一筆,可他完全打錯了算盤,眼前這隊人可不是想敲詐就能敲詐的。
「拿了,明明拿了!你們以為我們什麼都不懂,好騙是不是?!」姜濤振振有詞地嚷道。
他這是在賊喊捉賊,分明是他想騙易陽他們騙不著,想反咬一口。
「有毛病!」白文超冷冷地罵了一句,然後招呼陸老和易陽道,「外公,易陽哥,別理他們,我們上車吧。」
「嗯。」易陽輕輕地點了點頭,對於姜濤那種下作的騙子,他也懶得搭理,於是他和陸老他們轉過身去,準備上車離開這個地方。
可就在他們向車上走去時,那一瞬間,姜濤撲了過來,擋在易陽身前,吼叫道:「不能上車!必須把東西還給我!」
其餘那幾個年輕的村民也紛紛湧了上來,不准易陽他們任何一個人上車,還有兩個人張開雙臂,生生堵在車前,看樣子他們是有備而來,事情並沒那麼簡單。
「姓姜的,你到底想幹什麼?!」見狀,白文超怒不可遏,如果不是在這村子口,那他早就忍不住動姜濤的手了,像那種卑鄙無恥的人,不狠狠揍一頓難洩心頭之氣。
易陽也不甘示弱地狠狠瞪著姜濤,高聲叱道:「姜濤,你不要做得太過分了!我們已經給足了你面子!你以為你那麼點伎倆我們看不出來?如果你再這樣,那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就是你!」姜濤卻絲毫不懼怕他那話,而是直直指著他的鼻子道,「就是你搞的鬼!你他媽還有沒有人性,連老人也騙!」
「你指什麼指!」白文超見他指著易陽的鼻子破口大罵,再也忍不住了,衝上來用力一把撥開他的手。
突然間,兩人有了肢體摩擦,矛盾加劇。
「你想動手?!」被白文超撥開了手,姜濤頓時惱羞成怒,與此同時,其餘那幾個看上去年輕力壯的男子都摩拳擦掌的蠢蠢欲動了,恨不得一起衝過來,狠狠修理對方一頓,給他們一點顏色瞧瞧似的。
然而,他們都不知道,眼前這個一開始就和他們叫板,絲毫不予退讓的年輕男子絕非等閒之輩,若真動起手來,吃虧的只會是他們自己,而不是在他們眼裡看來毫不用放在心上的這隊老弱殘兵。
「你剛剛說什麼?」易陽耐著性子,皺緊眉頭問道,「你說我騙了老人,什麼意思?」
他隱隱覺得這事情有點不對勁了,好像姜濤他們不是衝著那批地窖瓷來的,而是為了其他的事。
如果姜濤非得這麼誣陷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他剛才從那位老大媽家裡淘來的那個「夜香壺」,這事讓他們抓住了把柄,可想想又不對,這事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畢竟別人一概感應不到瓷器上散發出的那股濃烈靈氣,難不成姜濤他們看出什麼來了,可這也不大可能,如果他真知道這個事,那就他那貪婪的性子,還會留住那個瓶子嗎。
「別裝蒜了!」姜濤冷冷笑道,「你騙得了什麼也不懂的老人,可騙不了我!你剛剛是不是從我家裡拿走了幾件寶貝?!都給還回來!這些錢我不要你的!」
說著他猛然將手中攥著的一把錢狠狠地仍在腳邊,那應該就是之前易陽支付給那老大媽的那些錢。
「那是他家?!」
此話一出,易陽和白文超他們面面相顧,均想這事也太巧了吧,那老大媽的家竟然就是姜濤的家,也就是說,那只深藏不「漏」的「夜壺」原本是他的。
當豁然間清楚這個情況時,易陽反而有股莫名的興奮之情,正可謂是「報應不爽」啊!
本來他利用異能從那老大媽手上淘到一件好東西,這讓他心裡多少有點過意不去,儘管他不得不那麼做。
可現在他絲毫歉疚感也沒有了,有的只是痛快。
「不管你是誰,東西既然已經賣給我了,那就是我的,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易陽斬釘截鐵地回絕道。
他自然不會妥協,將好不容易收來的寶貝拱手交給眼前這個醜惡的大騙子。
再者,他根本沒有騙那老大媽,對方完全是心甘情願把東西賣給他的,他們都沒有半點強迫之意。
古玩行的規矩千百年來都是這樣的,東西一旦成交,誰也不能反悔,要不然這一行怎麼運行,也就不存在打眼和撿漏一說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無恥呢?!憑著有點眼光,跑來騙一點都不懂規矩的外行,騙的還是個一無所知的老人!」姜濤言辭振振地說道。
「我沒有騙他,你想騙我們才對。」易陽理直氣壯地回應道,「你去好好問一下那個賣東西的人,如果她夠誠實,她就會實話實說,看我們到底有沒有騙她,是她自己完全同意的,我當時再三徵求了她的意見。」
「不聽你這廢話!把東西拿出來!那些臭錢我扔給你了!」姜濤大聲嚷嚷起來,「今天你要是不把那些東西物歸原主,還給我,那誰也別想離開這個地方!」
他揚言不讓易陽他們走,加以威脅。
「別給臉不要臉!」白文超氣呼呼地說道,「你們再不走開,別怪我不客氣了!」
他很想動姜濤的手了,姜濤這完全是強盜邏輯,他沒有一點理。
如果花高價收走他們家那些垃圾的不是他沒有騙上鉤的人,那就不會懷恨於心,跑來鬧這麼一出了。
雙方衝突激烈,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他們爭吵的時候,周圍引來了很多圍觀的群眾,那些村民和路過的人都不明真相,站在那裡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四周喧鬧一片。
見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易陽眉頭皺得更緊了,站在一旁自始至終不發一言的陸老等幾位老前輩也都鐵青著臉,神色很不快。
圍攏過來看熱鬧的村民這麼多,這對於易陽他們來說自然不是好事,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這畢竟是在別人的村裡,若真是大打出手,那些看熱鬧的村民多半只會幫著姜濤吧,誰會站在外人這一邊,更何況他們誰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哎,姜濤,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恰在這時,幾個人匆匆忙忙地朝這邊奔了過來。
那是幾個長者,其中一個易陽他們都認識,正是先前帶他們上門淘過古董的那個姜老漢,也就是姜濤的鄰居。
見姜老漢出面了,易陽暗自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姜老漢認識陸老他們,算是熟人了,有熟人露面調解,自然是一件好事。
事已至此,易陽自然不希望雙方動手,雖說白文超和陸老是深藏不露的武學高手,但其餘人身手都很普通,老胡和老叢他們更是手無縛雞之力,打傷了他們任何一個老人都不好。
當然,易陽心裡面想得很清楚,這事他佔理,坐下來講理的話,姜濤一點好處都佔不到的,他還會落到一個騙子的罵名,畢竟他騙人在先,那是事實。
「村長,你來得正好!這幾個人從我媽手上騙我家的祖傳之寶!」姜濤激動地叫喊道。
他招呼的是一個身材矮小穿著比較體面的中年男子,那人想必是這裡的一村之長,位高權重,說話自然有份量。
「怎麼騙你媽了?」那村長滿臉疑惑地問道。
說話間他走到了易陽他們的身前,姜老漢也快步跟了上來。
「陸先生,對不起,我把你們叫來,卻讓你們遇到了這種事!」姜老漢一臉愧疚地對陸老說道。
陸老微笑著搖了搖頭,說道:「老人家,這不關你的事。只是我們想請你給評評理,現在這個人帶著一群耀武揚威的年輕人攔住我們的去路,霸道得很啊!」
「陸先生,我知道,所以我把村長給叫來了。」姜老漢連連點頭道,「村長是個深明大義的人,有他在,你們不要擔心,他一定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聽到他這番話時,易陽和陸老互相看了一眼,他們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原來姜老漢發現出了這事之後將村長叫過來說理了。
對此他們都感到很欣慰,終於不只是他們幾個人在戰鬥了,還是有人站在他們這一邊的。
「謝謝。」陸老滿心欣慰道。
可這時姜濤狠狠地瞪了姜老漢一眼,眼中充滿怒火,恨不得生撕了他似的。
「姜濤,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可不要鬧事啊,人家是從城裡來的鑒定師傅,怎麼會騙你呢?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那村長十分嚴肅地說道。
「我當然有證據了!」姜濤一本正經地說道,「村長,事情是這樣的,他們從我家拿走了傳家之寶,騙了我媽,因為我媽什麼都不懂,容易讓人欺騙!」
「老先生,事情是哪樣的?」那村長詢問陸老道,語氣甚是客氣。
可能他知道姜濤的為人,不大相信他。
陸老當下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說了,不過沒有提及姜濤設陷阱騙他們的事,這個事暫時不表,不過時機合適的話他們還是會指出對方廬山真面目的。
「你騙人!」姜濤氣急敗壞地吼道。
村長斥責道:「姜濤,別鬧了!是不是他們騙你媽,把你媽叫來,一問不就清楚了嗎?!」
「這……我媽他……」姜濤吞吞吐吐的,神情甚是窘迫,好像把他媽叫來對質很為難似的。
「這……這什麼?!」村長義正詞嚴地說道,「你攔住人家,不讓他們走,這是違法的知不知道?!還有你們這些人,起什麼哄?!都走開,該幹嘛的幹嘛去!」
他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跟姜濤一起來鬧事的那幾個年輕男子,那些人表情尷尬,走開不是,不走開也不是,一時愣愣地僵在了那裡。
「老先生,你們不要擔心,這事我來幫你們處理,如果你們真是被冤枉的,我一定給你們一個公道。」村長隨後安慰易陽他們道。
姜老漢說得沒錯,這村長是個很正直的人,也很有威信,他一站出來說話,周圍那些看熱鬧的村民就議論得沒那麼凶了,剛剛可是有不少人慫恿著姜濤他們,唯恐天下不亂似的。
「村長,那有勞你了。」易陽感謝道,有了村長站出來主持正義,他們便更加放心幾分了。
村長熱情洋溢地說道:「諸位,如果不嫌棄,那請移步去寒舍坐坐吧,我們把劉嬸叫來,大家坐下來好好說說理。」
「可以。」易陽毫不猶豫地點下頭來道。
這正是他所期待的結果,理字都在他們這一邊,不怕說理,就怕姜濤他們鼓動村民的情緒,混淆視聽。
在村長的調解之下,易陽和陸老他們暫時消了一下氣,心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而大騙子薑濤卻急了,他當然不希望村長從中斡旋,大家坐下來談這件事,他這明顯是心虛的表現,畢竟他騙人在先,那幾件古董也確實是他母親自願賣給易陽他們的,誰也沒有強迫他。
可面對這個情況,姜濤又無可奈何,現在姜老漢把村長叫來了,村長插手此事,他不得不妥協。
然後村長熱情洋溢地把易陽等人請進了不遠處的一座新房子,這自然是村長家。
把易陽他們一干從城裡原道趕來鑒寶的專家請進家之後,村長和他媳婦加以款待,忙著端茶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