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冽的眉宇,英俊的容顏;微挑的眉,深邃的眸。
「素素!」容末有些著急,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
「呵呵。」洛傾雪低下頭,也不掙扎;任由他緊緊地攬著自己的腰,那麼的用力,那麼的好似恨不能將自己塞入他的骨血一般;她低下頭,雙眸輕輕合上,鼻翼間仍舊是那熟悉的男子氣息;笑聲低低沉沉卻帶著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的冷意。
容末只覺得心沉沉,越來越沉也越來越涼。
「素素。」
洛傾雪陡然抬起手輕輕地覆上他的唇,「別說,容末,我求你,別說。」
「……」
「其實,我明白的。」洛傾雪閉上眼,攝政王妃白嵐對她不喜她是人,不是木頭自然能感受得到;只是她卻沒想到白嵐居然會那樣對她,絕子散啊,若她不會醫術是不是,是不是今生便再也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再也不能……失去一個女人最珍貴的東西,那跟讓她去死有什麼兩樣。
容末維護白嵐,維護自己的母親,她本應該是理解的,可心裡卻始終有些過不去罷了。
閉上眼,深吸口氣,臉上仍舊面無表情,那樣帶著無奈,帶著哀傷,甚至帶著些許為不可查的心如死灰;或許,她真的不應該再動心的,動心……動情,最後傷的,都只能是自己。
看著這樣的洛傾雪,饒是向來機關算盡的容末也不由得有些慌了,他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輕輕地搖晃著,「素素,你別這樣,你聽我說,我……」
「說,說什麼?」洛傾雪抬頭望著他,語氣中帶著失望,帶著悲慼,「她是你的母親,所以,我明白的,我都明白。」
容末嚅了嚅唇,有些話想說出來可卻又不知道到底從何說起,對白嵐他是有維護但卻不是因為洛傾雪所說的那個緣故。固然是他母親,可重活一回的人,對那些東西看得有多重他心裡自是明白,誰對他更重要他也心如明鏡,可他只是不確定,低首垂眸瞧著洛傾雪那蒼白的小臉,他只覺得胸口處狠狠地揪疼了下,俯首輕輕地吻了吻她的額頭,將她緊緊地攬在懷中,「素素,吾愛。」
耳畔的嗓音帶著熟悉的低沉和磁性,雖然理智很明白,她應該相信他的,若這個世界上當真還有一個人永遠不會害她,永遠都在為她著想,那這個人一定是容末;可,心裡卻是過不了那道坎。
或許,這就是天下所有的婆母與兒媳之間關係不睦的緣由了吧。
「時辰不早了,先洗漱更衣吧。」
良久,直到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洛傾雪推開容末,語氣不鹹不淡的。
容末嚅了嚅唇,到底卻是沒有反駁,只淡淡地點了點頭,微微低垂的眼瞼之下,一抹暗色的精芒飛閃而逝,心裡卻是在思忖著,有些計劃怕是不得不提前了。
卯時剛過,皇宮鳳氏皇族宗祠內。
欽天監監正端著羅盤,雙眸輕闔,薄唇微微嚅動著,不知道到底在說些什麼;年邁的皇帝領著眾人立在宗祠的大門口處,面帶莊嚴,很是嚴肅。
洛傾雪與容末這對新人立在太子鳳城歌的身後,旁邊站著攝政王鳳靖與王妃白嵐,後面還跟著皇族其他的一些子嗣。
剛到辰時。
隨著監正一聲,「開宗祠」的輕喝,八名宮人分為兩列,「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那高約三丈寬兩丈的雙開朱漆雕花厚重的木門在宮人的努力下,緩緩打開。
「跪——」
眾人立刻應聲跪倒在地,隨著監正的嗓音,不斷地磕頭著,「叩首!」
開宗祠,新婦入族譜,就算是在普通人家也都算得上是大事更何況是在皇族;欽天監監正頂著炎炎烈日不斷地輕喝,眾人隨著他的指示也不斷地行禮;直到快午時的時候,洛傾雪與容末一道進入祠堂,並由宗人府的人親自執筆將洛傾雪的名字載入皇家玉牒之後這才算是正式完成。
就在快完成的時候,洛傾雪都不由得大鬆口氣時,陡然從立在宗祠下方的文武百官中出列一中年男子道,「皇上,且慢。老臣有話要說。」
「哦?」皇帝垂下眼瞼,語氣中意味不明。
洛傾雪轉頭望去,見那人與何安生有七分相似,心下了然轉頭望著容末,眉梢輕輕佻了挑。容末拉著她的手輕輕地握了握,「別擔心。」
擔心?
洛傾雪嘴角斜勾,她擔心什麼,自古以來雖說君心難測,可瞧著鳳城歌那絲毫沒有擔憂甚至隱隱帶著興奮的模樣,皇帝若是不同意哪能有開宗祠這樣的大事,該擔心的怕是另有其人了吧。
中年男子手執玉笏,彎下腰,「聽聞平安公主乃我鳳臨太子遺留在外的血脈,敢問太子,可真有此事?」
「……」
鳳城歌頓時嘴角斜勾,洛傾雪是他女兒的事情再整個鳳京貴族圈子裡早就不是秘密,只是因為馮望月的身份問題沒有解決,所以他遲遲沒有公開宣佈;一來不想讓自己的寶貝女兒擔上私生女的名聲,受了委屈;二來自然也是希望能夠光明正大地向天下所有人宣佈,風風光光地讓洛傾雪兄妹認祖歸宗。
畢竟他往後也再未打算娶妃生子,丟失的那個孩子已經注定找不回來;洛傾寒往後便是要繼承鳳臨皇位的人,自然不希望他在身份上被後人詬病。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他眉梢淺揚。
「若平安公主當真為我鳳臨國血脈,兄妹成親,讓世人笑話。」中年男子低著頭,「如何能光明正大載入皇家玉碟。」
聞言,鳳城歌當場就惱了,「放肆。」
「忠言逆耳,還請太子三思。」中年男子卻並未有絲毫的懼意,抬頭望著鳳城歌,眼底還帶著些許隱晦的嫉恨和不滿。
鳳城歌還想再說什麼卻被皇帝打斷,「城兒,你閉嘴。」
「是,父皇。」鳳城歌低著頭退到一邊,老皇帝卻是任由貼身太監攙扶著望著那中年男子,「聽說何愛卿家尚有一名女兒閨中待嫁名喚何小妹。」
何太傅轉頭望著容末,眼珠子轉了一圈,心下一喜,「啟稟皇上,正是。」
「呵呵,算起來已經十八了吧。」老皇帝的語氣中帶著感慨,「這一轉眼啊,都已經七八年了,怕是早已經長成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有議夫家?」
何太傅眉宇微微顰蹙著,卻是不解,想到自己昨日回家之後聽到的那些話,看了看容末,咬咬牙,低著頭道,「小妹早有心儀之人,此生亦認定非君不嫁,讓陛下笑話了。」
「哦?還有這樣的事情,哈哈。」老皇帝聞言竟然呵呵笑了起來,「不知小妹看上了哪家公子,說出來讓朕也聽聽,若是合適,朕就給她做主了。」
「父皇!」聞言,鳳城歌趕緊輕喝一聲。
皇帝卻是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轉過頭仍舊笑呵呵地,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與何太傅似話家常一般。
何太傅頓時受寵若驚,趕緊低著頭,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心中冷笑,只要皇上下旨,就算軒世子再不喜歡也不得不納了何小妹,就算只是個側妃,到時候母憑子貴也不是什麼難事,「小妹心儀軒世子久矣……」
「原來是鳳靖家的逸軒啊,呵呵。」皇帝話題陡轉,卻是再也不提賜婚之事,只是樂呵呵的,「逸軒的確是個好孩子,陪朕這寶貝孫女,很好很好。來人吶,宣旨。」
「是。」立在皇帝身後的小太監立刻將托盤呈上來。
宣旨太監雙手取過聖旨展開,夾著嗓子朗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馮氏望月秉性柔嘉,持躬淑慎……毓質名門,溫恭懋著……特悼封太子妃,號明昭;欽賜。」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文武百官頓時跪了下去,鳳城歌更是沒想到皇帝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給馮望月定下名分,還是太子妃;他雖然已經猜到,但也以為一個側妃或者良娣的頭銜,畢竟馮望月嫁過人,雖然文韻詩站出來澄清過,但這種事情旁人怎麼看就是旁人的事情了;皇家最是注重女子身家清白的地方,「謝父皇。」
「行了。」皇帝罷了罷手,轉頭瞧著洛傾雪上下打量著,「嗯,不錯,不錯;有我鳳氏皇族的風範,封一品永安公主,賜錦繡朝凰。」
「謝皇上。」洛傾雪恭敬地躬身。
「還叫皇上,永安,那錦繡朝凰可是當年開國皇帝贈給皇后的頭面,戴上就算朝見也可不行跪禮,你皇爺爺這份賞賜可不輕。」鳳城歌趕緊輕喝一聲,語氣中還帶著嗔怪。
洛傾雪眉梢淺淺地揚了揚,低下頭,微微俯身,「永安謝皇爺爺賞賜。」
「好,好。」皇帝點點頭。
此刻那宗人府的主事還有什麼看不明白的,三兩下將洛傾雪的名字刻入皇家玉碟之後恭謹地成遞給容末查看。
洛傾雪轉頭,視線落在那玉碟之上,鳳逸軒之妻傾雪幾個字,心裡猛然觸動了下,砰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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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大概也許可能好像這個週末心兒要去相親啦……美銀們,祝福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