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們休息了一天,第三天一大早起來,紅日東昇,照耀在繁華的城市上空。睡夢中的人們紛紛起床來,忙碌著準備去上班。
我和李小雲在楊雲也早早起床了,忙著洗刷了一翻後,在張青青、沈曉梅、楊雲還有她男朋友吳健雄等人的帶領下、拉著閒話在附近的工業區裡轉悠著找工作。
找工作的人們可真多啊,有一群一夥的,有三個兩個的,也有獨自騎著自行車找工作的人,幾乎每個招工的工廠門口都擁擠著一大群排隊等待面試的人群。他們一個個面色焦慮,站在人家工廠的大門口,眼睛直溜溜的望著工廠內部,像一群等待主人撒米的鶴立雞群。看到這些如饑似渴的失業者們,我終於明白了打工的艱辛。
我們六個人說說笑笑地的,也來到了創意新電子廠門口。這時,廠已經擠滿了等待面試的男男女女。我們擠過人群去看了一下招工欄的招聘公告,上面寫著:
『誠信招聘
本公司是一家港資企業,公司擁有兩千多人的龐大團隊,產品遠銷海外,業務繁忙,訂單穩定,先因公司業務擴展,現面向社會招聘以下人員:
一, 招聘女普工數十名。具體要求;女,18歲至30之間,有無經驗均可,初中以上文化,身體健康,能吃苦耐勞。
二, 車間主管一名。具體要求;男女不限,18歲至35之間,大學及及以上文化程度,有相關工作經驗五年,身體健康,能吃苦耐勞。
三, 生產技術員三名。具體要求;男女不限,18歲至35之間,高中及及以上文化程度,有相關工作經驗兩年,身體健康,能吃苦耐勞。
四, 品質部iqc、qc各兩名。具體要求;男女不限,18歲至30之間,有電子廠工作經驗1年以上,懂得相關測量儀器。高中以上文化程度,身體健康,能吃苦耐勞。
工資待遇按深圳勞動法規定最低標準結算,特殊崗位有補貼,補貼每個月200至1000元不等,公司包住不包吃。有意者請帶好有效身份證、健康證、畢業證於週一至週五早上九點半或者下午兩點到本廠門口面試』
看完招工信息,我終於明白了他們所說的「按勞動法」是什麼意思,原來就是指工廠每月按照深圳勞動法的最低標準結算員工的工資。同時我也有點失望了,因為看招工牌上的要求要十八歲以上的。
我轉身拉上李小雲的手說:「走吧,我們不用排隊了,人家要招十八歲以上的呢,我們站在外邊等他們面試算了」
「不用急嘛,就站這裡碰一下運氣咯,也許人家缺人會破例把你們招進去的」站在李小雲身後的楊雲說。
「是啊,既然來了我們就站這裡碰一下運氣,能進就進,不能進就算了,怕什麼」李小雲接過話去說。
聽他們這麼一說,我便抱著那麼點僥倖心與眾人一起排隊等待面試。不一會兒,一位招工的女文員一手夾著一本厚厚的入職登記表,另一隻手裡拿著一大把圓珠筆,從工廠辦公樓裡大搖大擺的走出來。
招工文員來到工廠大門口停住,目光對著等待面試人群掃視了一圈,緊接著從站在第一排的第一位開始提問,面試……
漸漸的輪到我了,此時的我感覺心跳加速,非常的緊張,特別擔心會被淘汰。畢竟在此面試的人們,手裡都拿著一本畢業證,而我就一張個人身份證,而且還不滿十八歲,怎麼可能會被選上呢!我很多次想要離開,但又想:楊雲他們說得對,也許人家工廠急需要人,會破例的。至於畢業證嘛,等到面試我的時候,就說自己剛從家裡出了打工,畢業證在老家忘記帶出來了……
終於面試到我這裡了,我神情緊張地呆立著,不知怎麼開口對招聘文員說話。招聘文員目視著我打量了許久,才慢吞吞地提問道:
「你……你是來面試什麼的?」
「嗯,我面試普工,這……這是我的身份證,給……給你看看可以不?」我緊張得結結巴巴用半普通話半家鄉話對她說說。」
「你剛從家裡來的嗎?怎麼說話我都聽不懂呀?再重複說一遍」招聘文員有些不耐煩地問。
「我來面試普工,這是我的身份證,給你看看可以不?」我紅著臉終於用標準的普通話說清楚了。
「那你畢業證呢?」招聘文員又問。
「我……我剛從家裡出來的,畢業證忘記帶來了,希望你們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好好表現的」我厚著臉皮、紅著臉說。
招聘文員沒有說話,接過我的身份證認真看了起來。突然她平靜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猛然抬起頭來對我說:
「啊,那麼小啊。你沒有看到招聘廣告嗎?我們要找十八歲以上的,你還那麼小,先回去吧」
「我……我……給我一次機會好嗎?」我厚著臉皮央求她說。
「這裡是工廠,工廠有工廠的規定,很不好意思,請你走開,不要耽誤大家面試的時間」招聘文員陰沉著臉,無情地說。
我不再多說什麼,轉身拉著李小雲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接著面試楊雲、張青青、沈曉梅、吳健雄等人。我和小雲帶著失落的心緒站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的被面試進了工廠的大門。
他們進廠裡去填表之後,我們又在工業區裡轉悠了一個多鐘,其間我們面試了好幾家工廠,都不招未滿十八歲的。於是我們又回到創意新電子廠大門口,等待著進廠裡面去填表的楊雲他們。
這時已經是十一點多了,火辣辣的太陽高高地掛在明晃晃的天空中,周圍的工廠裡傳出辟里啪啦的機器聲。時時一陣清風,把塑膠廠裡的塑膠味夾雜著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化學味道吹進我們的鼻孔,這味道使我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新奇。
等了十幾分鐘,楊雲他們四個終於興高采烈的的從工廠裡鑽出來了。楊雲走到我面前說:
「那麼熱的天氣,你們還在這裡等我們啊,怎麼不先回去呢?」
「嘿嘿,我找不到路回去呀!」我笑了笑說。
「呵呵……那到也是哦。走吧回去做飯吃了」楊雲說。
「嗯,回去做飯吃了下午接著找」李小雲焦急地說。
看得出她對找工作很積極的、很渴望早點找到一份工作,而我卻似乎抱著無所謂的態度。不過也能夠理解她,畢竟她沒有親人在這邊嘛。我卻不一樣,實在找不到工作還有姑爹姑媽頂著,至少他們不至於讓我餓死吧……
李小雲又問:「你們進到了沒有?是不是下午就要上班了?」
「我們都進到了,明天才上班呢。」張青青說。
「你們剛來,對這裡不熟悉,下午我們再帶你們兩個去找半天廠,你們要好好熟悉路線哦,明天我們上班了,就只有你們兩個自己找出了」楊雲說。
「嗯,剛才我們兩個都在附近面試過幾個廠了,人家都閒我們年紀小」我說。
「哎,年紀小確實不好找廠,你們就不要找按勞動法的了,隨便找個小廠進做段時間再說吧」沈曉梅建議我們說。
「我們也是這麼想的」李小雲說。
「是啊,先進不按勞動法的做一段時間,等滿十八歲了再辭工出來找個按勞動法的嘛」張青青又說。
大家邊走邊拉著閒話,漫不經心地沿著公路邊上的人行道走著,公路上的大大小小的車輛穿梭不止。岔路邊的地方,稀稀疏疏地停著一些賣水果、賣早餐的三輪車。賣早餐的已經開始收攤了,只留下賣水果的人。我們一群人走到一個賣甘蔗的三輪車前時,楊雲的男朋友吳健雄叫住了我們,他說:
「等一下,我們買甘蔗桿吃了再走」
「你請客啊?我正口乾(口渴)呢,嘿嘿!」張青青說。
「沒事,我請客,你們要那條儘管拿」
我們幾個女生會意地停下了,圍在那個賣甘蔗的三輪車周圍,每人選了一截甘蔗,遞給攤主削皮。我們等待著攤主一個接一個地給我們削了一截甘蔗後,我們又啃著甘蔗往租房處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