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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74章 被逐離場 文 / 江洋

    趙致遠幾乎是不假思索的便搶過桌面上的文件來細看,和趙軍平商量之後,不露聲色的把文件簽了。末了,才伸手來想抱胖嘟:「兒子,來讓爸爸抱抱。」

    「不!」小胖嘟「嗖」的一聲別開臉,給他一個背脊,兩手更加死死的環緊了趙恆遠。

    「爹地,我們回家,回家,回家!」小胖嘟在趙恆遠的身上,肉屁股肉腿腿不停的顛啊顛,趙恆遠沒法子,把桌上已簽字的合約副本揣到兜裡,便一手抱女人,一手拖肥嘟,招呼也不打就奔出屋子。

    看著趙恆遠逃也似的走了,趙致遠剛才被胖嘟「深深傷害」的神情,立時換作開懷大笑:「哈哈哈,爸爸,香山地塊,我們到手了。」

    「哼,才第一步,路還長呢。」趙軍平雖然責備他,但眼裡還是難掩喜悅。

    這一仗,真是贏得難得的痛快啊。

    趙致遠:「想不到那塊肥膏,在趙恆遠的眼裡,居然值5億。」

    「值錢的不是他,是那個女人。」

    「爸爸?」

    要不是趙致遠候著趙恆遠回家的時候,上演了一場霸王硬上弓的好戲,趙恆遠會這麼容易就把幾十億的計劃雙手奉上?

    趙軍平臉上的橫肉抖了抖:「我等了多少年,才等來趙恆遠的軟肋啊。」

    嘟嘟再次回家,開心的在廳裡蹦蹦跳跳,半分都無剛才在趙家大屋那氣若游絲的樣子。雷咖也高興得不知道怎麼辦似的,跟在他的後面一步又一步,等他蹦夠了,才抱了他到餐廳吃飯。

    很明顯嘛,趙總和鄭小姐需要少許時間獨處一下。

    「謝謝你!」鄭柔兒抬眸望著趙恆遠:「我也不知道,原來嘟嘟對你,這麼重要?」

    「算了,幾億而已。」他歎氣。

    這哪裡是幾億而已?表面上,他只是少賺了5億,做生意嘛有時候賺,有時候虧,早就平常心。

    但是,香山這塊香地皮到了趙致遠的手裡,卻能讓趙致遠的事業得到實質的飛躍。這塊地塊如果按原計劃發展起來,那麼華致將一躍成為可與鑫茂鼎足的業界龍頭。

    生意場上,講究此消彼長,對手強大了,也就是自己的實力被無形中削弱了。這是趙恆遠他們最不願意看到的局面,所以之前,即使和泰地產的出價並不高,鑫茂方面也屬意由和泰來接手。

    但這種道理,小女孩子是不會明白的。她只心疼著他那5億:「5億啊,想想都肚子痛。」

    「又不是你的錢,你痛什麼痛?」他拍一下她的手腕,流露出倦色,自己便要上樓。

    她望著他的背影,終於問出心中最大擔憂:「鑫茂,應該是葉鑫的公司吧?」

    「嗯?我們幾兄弟都有股份。」

    「那他們一定得罵死你。」

    「不會的。」他坦然上樓,背影瀟灑:「他們會砍死我!」

    「呃……」好吧,如果葉鑫要砍他,她這個24小時貼身保鏢,就咬牙幫他把這一刀頂了吧!

    明天,得穿一件天蠶寶衣上班嗎?

    云云說的好:「5億啊5億,你賣了小胖嘟又怎麼了?把你自己賣了也值啊!豬油啊,你家小恆恆這麼有情有義,你一定要湧泉相報啊。」

    何止湧泉,噴血相報也是不夠的。

    鄭柔兒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因此,第二天一大早,她便自己親自焗好了蛋糕,泡好了奶茶和咖啡之後,自己還飛跑上樓穿上戰衣。

    這戰衣,是她當年和小馬哥練散打,後來在比賽中贏了個進步獎,獎了一套黑色的運動服。這套運動服雖然樣子不太好看,但卻實用,最重要的它對她有特殊意義,是件「好運戰衣」。

    趙恆遠看著鄭柔兒那前胸印著的「馬騰武術總會成立30週年」戰衣,覺得腦門有蚊子飛過。小胖嘟口裡咬了一半的蛋糕掉下地來:「媽咪啊……」

    他連忙去摀住爹地的眼睛,實在太丟臉了。

    「什麼嘛?」鄭柔兒鼓著腮幫子瞧了瞧自己:「我只是穿得黑了點,又不是沒穿。要這麼打擊人嗎?」

    她氣呼呼的又上去換行頭,再下來時,雖然還是一身藍色運動衣配白球鞋,但是總算胸前沒有印字,趙恆遠和小胖嘟都衷心稱讚:這件衣服實在是太好看了!

    「好看、真好看。」趙恆遠無奈的稱讚她,但還是略有疑惑:「怎麼覺得你今天胖了?」

    「是嗎?你誤會了。」她揪著自己衣服的領口扯來扯去的掃風,熱出一身汗的她凜然道:「我只是穿多了一件防彈衣。」

    「……」他呆了片刻,終於還是不恥下問:「這東西你也有?」

    「其實是小馬以前私下送我的,比較抗打擊的仿真防彈衣。」

    「幸好是山寨的。」趙恆遠被她雷翻了:「可是女俠,今天為何裝備如此精良?」

    她一拍他的肩膊,瞅著他的目光一片真誠、熱誠、虔誠:「壯士對小兒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願以身相許……」

    「以身?」他勾唇笑,她補充說明:「就是人砍你的時候,我以身相許為你擋一刀。」

    由竊喜變空歡喜的趙總裁憤怒地:「既然是為我擋刀,那你穿什麼防彈衣?直接讓人把你一刀砍死好了。」

    「不行啊。我要是被人砍死了,以後誰幫你擋啊?像你這種人,必然年頭被人砍到年尾。我得長命百歲,才能保你一世平安啊……」

    我得長命百歲,才能保你一世平安!

    唉……這女人的嘴兒太甜了。

    「多甜的嘴兒,才能讓我們趙三親手奉上幾十億啊?」陳勝強在旁邊瞪著趙恆遠冷嘲熱諷:「吹蕭吹得好?還是彈琴彈得棒?老三,你花這個錢,我賣一個女兒國給你。這麼大年紀才來花癡,你真是無可救藥。」

    「說什麼呢?有你這樣和三哥說話的嗎?」葉鑫一腳踢向陳勝強,才止住了陳勝強那張臭嘴。

    但他自己也忍不住數落:「但你招呼都不打,就這麼把地給了趙致遠,唉……」

    鄭柔兒站在門後面,直直面對著他們兄弟幾個的橫眉冷對。

    趙恆遠把鑫茂地產辛苦得來的香山地塊就這麼白送給了死對頭。葉鑫和陳勝強沒把趙恆遠給砍了,已算是斯文又大方了。

    她還挺得住,擔心的看了一下趙恆遠的臉色,發現但他居然比她更要挺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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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恆遠被兩兄弟往死裡罵,鄭柔兒看著心有不忍。

    雖然說沒動刀動槍,但這嘴上傷人也有三分毒啊,趙恆遠再被這麼罵下去,即使不外傷,但萬一內傷了怎麼辦?

    她既然穿了一身戰衣出來,就得保住趙恆遠全身內外、五臟六腑不受傷害。

    她咳了一聲,走到幾兄弟的中間:「其實,這事兒怪我,全怪我,是我的錯。」

    她誠心的從角落裡站出來,與葉鑫搖了搖手:「和趙總沒有關係的,都是我的錯。」

    「當然是你的錯。」陳勝強瞪著她,向她踏前兩步,看那架勢像是要開打。鄭柔兒撩了撩袖子:「要開打了嗎?我來,我來……」

    「……」

    「5億啊,罵幾下怎麼行?得打啊,……打,往狠裡打。」她站在陳勝強和葉鑫的中間,斜著腰身伸出頸脖子向著陳勝強:「來,來打我。」

    「……」

    這女人,幹嘛自動討打?

    陳勝強和葉鑫茫然的望著趙恆遠,趙恆遠輕輕聳肩:「她說:要以身相許!」

    陳勝強繃不住了:「以身相許你開房啊,你開什麼打?」

    「我知道,我帶著我兒子隨隨便便就認親,認錯了老爸,給你們添了一點點麻煩,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但我也沒有金睛火眼,玲姐臨死前指著他的相片,我當然以為他就是我兒子的爸爸了。說下來,這是天意,並不能全怪我。」

    她還在解釋,小嘴兒一動一動的,但這道歉的演說,說著說著就有點變了味:

    「趙恆遠你也真是的。你一開始就不要認啊,把我和嘟嘟扔出門啊。這樣,我和嘟嘟就不會煩到你了,也就不會被趙致遠搶走嘟嘟了,嘟嘟也不用在那裡受那麼多虐待了……你說,當初你為什麼不否認?哼哼,看你也不像亂認兒子的糊塗蛋,難道你有什麼陰謀?」

    剛才還一心道歉並有意「拋頭顱灑熱血」的女人,此刻卻揪著趙恆遠的西服領子:「趙恆遠,你對我嘟嘟有什麼想法?」

    葉鑫和陳勝強看著這幕反轉劇情目瞪口呆,被提著領子的趙總裁卻異常淡定:「我對嘟嘟沒什麼想法。」

    「騙人。」

    「但我對你有想法。」窗口剛好有正午的陽光正透進來,從高灑向他的頭,他的眼睛深沉得如清幽潭水裡的圓月,聲音深情溫柔得像掐得出水:「柔兒,我對你的心,你還不明白嗎?」

    「呃……」她提他領子的手剎那放開,眼睛轉向瞟向別處,撫了撫自己的領口:「我……上洗手間,洗手間。」

    真是的,表白什麼的,肯定要挑人煙少、光線暗的地方的嘛!這麼大庭廣眾的,害得人家的心,撲通撲通的都要跳出來了。

    鄭柔兒紅著臉蛋去洗手間了,陳勝強望著她的背影,看著在儒雅的整了整衣領,又再若無其事的坐下看文件的趙恆遠:「老三,這麼多年,你都沒泡過妞睡過女人,我還以為你天生不會,想不到說起情話來,眼睛都不眨一下啊。」

    「開玩笑!眨眼的話,就不夠深情。」趙恆遠淡定的在文件上簽上名字,再抬頭看著他倆:「今天戲演到這裡,你們也應該散場了。」

    「哈,趕我了?」陳勝強把他桌案上的筆扔起又拋下:「想我們早點走,和你的小保鏢貫徹一下剛才的想法?」

    趙恆遠把他扔到空中的筆接住,瞪了他一眼:「別胡鬧,凡事要有個度。要是讓她識穿了,事情就不好辦。」

    「切,現在趙致遠都騎上虎背了,他還有本事下得來?」陳勝強還在吱歪,卻被葉鑫拉了出去。

    站在電梯裡,陳勝強對著葉鑫臉有好奇之色:「你猜猜,剛才老三的話,是真還是假?」

    「真真假假,估計他自己,也已看不清了。」葉鑫歎氣。

    3月前,趙致遠和趙軍平,不知從哪裡弄來一對活寶,一大一小的萌且嬌,的確會讓男人迷掉心性。

    作為一個商業間諜,鄭柔兒那扮豬吃老虎的聰明,也確實是塊好料子。但趙軍平設定的棋局再好,也選錯了對手。

    從鄭柔兒和嘟嘟踏進趙家來,趙恆遠基本就知道她將要走出的每一步。

    先是利用小胖嘟的天真可愛,讓他放下戒心。再以鄭柔兒的美色,讓他泥足深陷。當他置身氾濫情海,判斷力和決策方向自然會因心中所顧慮的東西而失衡。

    現在,不管是趙家還是外界,都認定趙恆遠的心,已被鄭柔兒母子俘獲。在這節骨眼上,再以趙嘟嘟為餌,逼他交出香山地塊的控制權。一個嘟嘟不夠份量,還把鄭柔兒也陪上。

    這環環相扣的奪產大計,也確實撲朔迷離,只可惜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獵人反成獵物。

    下班時,和趙恆遠一起坐在後座,鄭柔兒扯著自己的戰衣相當鬱悶:「都沒派上用場,害我今天熱死了。」

    她今天的情緒有點失常,臉頰上一直是微紅的,像晨早起來喝了小酒,一直微醺的意態。

    夕陽灑在側邊車窗,映著她好看的臉,他看著她有點失神,手機叮的一聲信息提示音,他打開來看,是葉鑫:

    老三,女人香,不宜再戀棧。

    他關了信息,手機平攤在手,另一手撐著腮幫望著窗外滾滾車流。

    他明白葉鑫的提醒:不外乎就是目的已達,目標已陷進圈套,誘餌便應該及時清理,盡早拋棄。不然,只會污了自己的釣勾。

    鄭柔兒,受趙軍平父子的僱傭到自己的身邊來,任性的微笑、自如的撒嬌,這3月相處,她嬌憨精靈的耐心周旋、溫存繾綣裡,到底浮了幾分真心?

    但是,他竟已經開始在乎,她對自己溶了多少真心?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一點兒也不。如果說從前是因為計劃,他對她極盡調戲溫柔之事,以使別人相信自己已失陷情網,那麼如今,心靈裡因她的欺騙而產生的不忿,因她的即將被逐離場而產生的不捨,令他不舒服得五臟六腑都疼得一抽一抽的。

    27年來,從未經歷過的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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