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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一詩一詞 文 / 七飯

    一塊又一塊石板,被三友鏢局的人從萬人坑中抬出來,擺在坑外邊。

    當第九塊石板被抬出來之後,一口巨大的石棺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這石棺非常大,足足有一人多高,三米多長,石棺的棺背上,彎彎曲曲排列著一列非常奇怪的圖案,那些每一幅都有巴掌般大小,組合成一幅更加奇怪的圖案。

    見此,我心中不由得暗暗吃驚,我曾聽黃大仙說過,鬼新娘陳瑛兒的屍身是被下人吳江偷走的,可是看眼前這架勢,卻一點也不像是被偷走的樣子。這萬人坑中的血祭,這一塊塊石板,這巨大的石棺,這石棺蓋上的古怪圖案,每一件看起來都非常大手筆,根本不像是一個下人能幹的。

    「看來,鬼新娘的屍身下葬,還另有隱情。絕不是被下人偷走屍身下葬這麼簡單。」我暗暗想道。

    石棺出土,鶴大等人臉色肅穆,取出早已經備好的香紙祭品,在石棺外祭奠了一番,方才道:「起棺——」

    隨著鶴大的一聲長叫,三友鏢局的人很快就行動了起來,用鋼釬將石棺微微抬了起來,而後將結實無比的大麻繩穿到了石棺下方,形成了一個吊環。隨後,三友鏢局眾人合力,用幾根從山裡砍下來的樹幹,將石棺抬了起來,慢慢地離開了石棺原本擺放的位置,擺放在萬人坑底部一塊被清理出來的空地上。

    鬼新娘帶著小吳江,一直冷冷地站在邊上,好像三友鏢局即將開啟的不是她的棺槨,而是一個與她無關的人一般。

    我們慢慢走近那石棺,藉著早就點燃的火把火光看去,但見那石棺周圍被打磨地非常光滑,棺蓋與棺體之間,竟然一點縫隙也沒有,只有棺蓋上那一幅幅怪異無比的圖案在火光下宛若活物一般。更讓人吃驚的是,每一個刻畫著怪異圖案的圓圈,竟是可以轉動著,看起來,內中被佈置下了機關。

    「小吳江,把你的口訣說出來吧。」鶴大道,「先讓我們的口訣合在一起,開啟石棺,其它的等石棺開啟之後再說。」

    「山中相送罷,日暮掩柴扉。春草明年綠,王孫歸不歸?」小吳江很爽快,直接開口念出了一首唐詩。這是唐代詩人王維的詩歌,我們聽在耳中,不由得一愣。我們原以為口訣應該是教人怎麼打開石棺的方法,是順口溜一類的東西,沒想到出來的是這樣一首沒頭沒腦的詩。

    「沒搞錯吧?這就是口訣?」有人嘀咕,若這就是開棺的一半口訣,也實在是太另類了。

    「這就是口訣。」小吳江看著鶴大他們,道,「該你們的了。我這裡的是謎面,解謎的鑰匙應該在你們手裡。」

    「茅簷低小,溪上青青草。醉裡吳音相媚好,白髮誰家翁媼?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無賴,溪頭臥剝蓮蓬。」鶴大開口,出來的是一首宋詞。我小時候曾在課本上學過,這是宋代詞人辛棄疾的詞。

    「搞什麼搞啊,你們現在是盜墓開墳好麼,有點職業精神好不好,學人家對什麼詩啊?」胖頭聽他們縐縐,一會兒唐詩一會兒宋詞,心裡頭非常不感冒。

    「這……」一時間,無論是小吳江還是鶴大,都感到非常吃驚,原本他們以為自己掌握的是謎面,解謎的線索在對方手裡,沒想到對方的口訣出來,同樣是讓人云裡霧裡,搞不清方向。

    「一首唐詩,一首宋詞。」黃大仙道,「這到底是什麼鬼口訣啊?背兩首詩詞就能開這石棺?」

    這石棺實在是太古怪了。不僅個頭大得很古怪,棺背上的圖案很古怪,就是開啟的口訣也非常古怪。古怪到古靈精怪的黃大仙都不信。

    「會不會是字謎之類的?」龍二道。

    「不會的。」豹三道,「這一詩一詞,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字謎,根本沒法猜出字來。」

    「棺蓋上一共有六十六幅怪圖案,數目與這一詩一詞的字數之和相等。」此時,自石棺出土後就一直觀察石棺的丁冬忽然說道。

    我們仔細數了一下果然如此。這是巧合嗎?我想應該不是簡單的巧合,這兩個數字之間,應存在著某種隱秘的聯繫。

    「小吳江,這怪石棺哪裡來的?」我伸手撫摸了一下那石棺,向小吳江打聽這石棺的來歷,想從它的來歷裡找到線索。

    「我不知道。」小吳江道,「我只知道口訣。石棺的來歷,沒有人跟我說過。」

    說話間,小吳江將目光落在鶴大身上,道,「那個人應該知道吧。」

    「沒錯,我聽主人講過。」鶴大點了點頭,道:「主人曾經提過,這具石棺是陳家聘能工巧匠打造的,棺蓋上的圖案看起來是裝飾用的,實際上卻是一個個機關,只有全部都轉動到合適的位置,才可以打開石棺。否則,石棺損壞,屍體也隨之毀壞。」

    鶴大說話的時候,我看著鬼新娘附體的蘇琳琅,見她臉上神色迷茫,似乎正在想什麼一般。

    我向黃大仙暗示了一下,小丫頭片子非常機靈,很快就明白了我的心思。走到了鬼新娘身邊,拉著她開始姐姐長姐姐短的聊開了。

    而我,則暗暗留神,聽她們間的談話。黃大仙拉著鬼新娘瞎聊了一陣,漸漸將話題引到了她的身死和石棺之上。

    「我不知道……我好像有些事記不起來了。」鬼新娘道,「惡道傷我亡魂,讓我的一些記憶散失了。我不知道這石棺的事情……我只知道打開石棺需要口訣,這是一個吳江告訴我的。」

    聞言,我心裡不由得想起了鬼新娘曾經跟我說過的事。她曾經提過,她過去被錢道士冤魂所傷,不得已需要每過一段時間就找一個新鮮的少女亡靈來滋養自己。但我沒想到的是錢道士傷了她亡靈的時候,

    竟然牽扯到了她的記憶,讓她的一部分記憶消失了。

    「不要亂動石棺上的圖案。」鶴大道,「大家都好好想一想這一詩一詞的意思,等有把握了再動手。」石棺既然內含機關,肯定有自己的規則,若是亂觸碰那些圖案,只怕會引起機關混亂,引發不可逆轉的後果。

    「所有的圖都是長條形的。」丁冬又觀察了好一陣子後說道。經他提示,我趕忙注意了一下,但見那些怪圖雖然內容很怪,但每一幅都是長條形的,橫在圓圈當中。當然,每一幅圖長條形的傾斜角度都各不相同,所有不同角度的怪圖組合在一起,形成了更加怪異無比的圖案。

    「長條形的圖……每一幅都可以轉動……」丁冬喃喃道,「莫非,打開石棺的方法,是按照某一種規律,將這些長條怪圖撥動,按照某種角度組合在一起?」

    「而這種規律,就藏在這一詩一詞當中?」鶴大接著道。

    經他們這麼一說,三友鏢局眾人都湊了上來,七嘴八舌地議論了起來。

    唐詩、宋詞、長條形怪圖、不同的傾斜角度……一串串詞在我的腦海裡蹦躂著,讓我如墜雲裡霧裡,一時之間摸不著方向。

    「我們聊過了。」黃大仙不知何時來到了我身邊,道,「她說她忘了一些東西,記不起石棺的事了。」

    我點了點頭,剛剛她們談話的時候我在一邊偷聽,早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我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黃大仙低聲對我道,「我感覺到她不是被錢道士所傷,丟失了記憶,而是被人生生抹掉了一段記憶。」

    「有這事?」我微微一驚。

    黃大仙抬頭看了一眼周圍,見沒人注意到我們的談話,方才道:「我有一種直覺,她被抹掉的那段記憶非常重要,若是恢復出來,會非常驚人。」

    我點了點頭。亡靈,或者說鬼,是一種特殊的能量場,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是一種頻段獨特的電磁波,所謂的鬼魂記憶被磨掉,不過只是那段電磁波消逝了而已。若是掌握一定的秘術,根據已有的電磁波,將被抹掉的那段電磁波重新模擬出來,不是沒有可能。

    「你行嗎?」我問。這不是輕視黃大仙,而是這種秘術非常凶險,需要以施術者的身體為媒介,模擬出那段被抹掉的記憶,這相當於一個人拿著電線,讓電流通過自己的身體,通到另一端的電線上去,必須非常小心,稍有不慎,就會橫死當場。

    「我也沒有把握。」黃大仙道,「這種秘法太難了,就是我爺爺也很少施展。」

    「那就算了。」我道,「這麼多人都在想辦法,總能打開這石棺的。」

    「可我還是想試一試。」小丫頭片子道,「姐姐畢竟是要當黃大仙的女人。」

    「當黃大仙真有這麼重要嗎?」我看著黃大仙,這小丫頭片子一路來,所做的事情,似乎都是為了證明自己足夠強大,可以成為真正的黃大仙。

    「你不懂。」小丫頭片子道。我看她神色,似乎不是很開心。

    「唉,這小丫頭片子,看起來也是一個有心事的人啊。只是,不知道她都經歷過什麼?」見她如此,我心裡頭不由得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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