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份情感被喚醒,同時也被毀滅,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怒火,他們用撕裂長空的利箭,向下方的敵人傾洩著自己的怒意。任務對他們來說已毫無意義,那已經結束了,儘管無法容忍自己的失敗,但在現實面前他們也只能選擇無奈的放棄。現在,對任務的執著和忠誠轉化為對戰友的的懷念,對敵人的憎怒,唯有敵人的死亡,才能洗刷他們身上的恥辱。
他們用鋒利的戰刀表達自己對同伴的忠誠和對敵人的憎惡,當無數把彎曲的長刀斬破長空時,伴隨著嘶嘶的破空之聲,雪亮的刀光和細細的電光同時劈向下方。沒有了武神幻境的禁制,黑暗的力量重新回到騎士們的身上,他們自信可以毀滅世間的一切。
這一次,沒有等到王然發號施令,林木飛快的調轉船頭以s型路線前進,在這樣蒼茫的夜色,這樣無垠的大海,即使有現代儀器的幫助,慌亂之中他也迷失了方向,只能盲目的朝著更加黑暗的海洋深處駛去,因為那裡看不到黑暗騎士強壯的身影。幾道刀光落上遊艇,在護甲上留下淺淺的刀痕,更多的刀光斬入翻湧的水面,海水被無情的撕開,出現一道道白色的浪花。
荒木不失時機的把握住遊艇掉頭的那一剎,炮彈帶著沉悶的呼嘯迎向被怒火沖昏了頭腦的黑暗騎士,在濃濃的烏雲中爆出炫麗的火光和沉沉的黑霧,幾名騎士被巨大的爆炸力擊碎戰甲,閃亮的盔甲在煙塵中閃爍出冰冷的寒光,隨著爆炸聲落下凡間,和潔白的水花串聯出一道銀色的光帶。失去了戰甲保護的騎士露出結實強健的軀體,但卻再不像先前的騎士那樣受到致命的打擊。重新感受到來自地獄的黑暗力量,他們再次成為不死的戰士,即使猛烈的炮火可以摧毀他們的戰甲,卻不能毀滅他們頑強的生命。不過狂怒而又自信的他們似乎忘記了一點,他們的生命並不是永恆。
距離再一次被拉開,稍稍冷靜一點的騎士重新扣起了弓弦。
望著幾支在黑夜中燦爛的燃燒然後刺穿護罩的長箭,還有天空中那些經歷了炮火洗禮卻依舊不死的軀體,荒木和林木兩人的臉色同時變得煞白,他們早知道來的不會是普通的敵人,從他們駕馬騰空出現就可以瞭解這一點,但卻沒有想到他們能由如此強韌的生命的**,在受到現代高科技火炮的猛烈轟擊之後依然毫髮不傷,要知道,即使是加強裝甲的軍艦,也未必能經受住這種輕型艦炮的連續打擊。眼前的騎士,比他們曾經見過的陰陽師更加可怕。
徐悠還保持著冷靜,至少,她努力的維持著自己冷靜的神情。她的心裡也和林木兩人一樣的恐慌,如果沒有外人在場的話,她會像所有這個年齡的女孩一樣,爆發出陣陣驚呼,但此時她不能也不願。在武神城消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即使她現在想要放棄想躲避也沒有可能,織田家族的存在與否,將完全取決於她的表現,她要向所有人證明,她有能力實現自己的理想。即使是為了和武神城一同消失的織田裕美,她也要做這一點。
徐悠的目光投向王然,王然能夠感受到她內心的一切,微微的笑了。這是徐悠熟悉的笑容,那麼自信,帶著一點點張揚,似乎所有的困難都會在他的笑意中迎刃而解,見到這樣的笑容,徐悠慌亂的心頓時安穩下來。
黑暗的力量重新回到黑暗騎士的體內,而綿綿不絕的真氣也同時在王然的體內飛快流轉,這一刻,他不再是武神城中那個憑借血肉之軀爆發出超人潛力與人性命相搏的神秘東方武者,而是一名煉神還虛胸懷三昧五行奇遁擁有半仙之體的修道中人。
雖然憑借一己之力想要擊潰眼前狂怒的黑暗騎士軍團不那麼現實,但只要靈弓在手,王然有足夠的信心將敵人遠遠的逼在身後。即使面對面對擁有超自然能力的黑暗一族,現代常規作戰武器也並非一無是處,艇上的艦炮雖然無法對黑暗騎士的身體構成本質傷害,但很顯然他們的戰甲沒有這樣的好運,貫注其中的黑暗力量畢竟有限,經不起高爆炮火的連續打擊,而失去了戰甲保護完全暴露在靈丹真氣下的黑暗騎士,怎樣才能抵擋住王然比教廷聖光更加可怕的仙靈之氣?
王然身形輕晃,另一個更加高大強壯的王然如幻影一般佇立在他的身側,雖然外形有些差異,卻有八分神似。林木和荒木兩人早見過他的元神出竅,這時看他突然出現在身側還是吃了一驚,徐悠則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看王然,又看看他的元神,無法區分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儘管面容並不完全相同,但徐悠卻直覺的感到,這兩個都是王然,都同樣的熟悉,絕不是傳說中的分身或者幻影,而是真實的存在。其實就連王然自己,有時都想不明白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自我。
在巧得肉身之前,元神就是他的全部,也是他的唯一,但在初得肉身之後,他的魂魄就漸漸的和肉身合二為一,如果說這時他的元神還無法完全融入他的**,以至於差點走火入魔的話,那麼在得到德魯伊偉大的大地祝福之後,不止元神,甚至連他前世的精氣神都完全融入新的**,再也無法區分彼此。
「這是我的魂魄,用更現代化的術語解釋,也就是我的靈魂。」王然試圖用最淺顯的方式解釋這一常人難以理解的存在方式,卻得到其他人似懂非懂明顯無法接受的眼神,沒有親身經歷,想要理解這一點的確很困難。王然無奈的聳聳肩,靈弓憑空出現在元神的手中,一道濃濃的血色的霧氣籠罩在弓身,瀰漫在王然的身體周圍。
林木兩人本能的後退一步,身上傳來陣陣涼意,他們知道接下來將要出現的是什麼,那是一個更難以理解而且詭異的存在。他們見識過安德烈的可怕之處,也非常認真詳盡的聽到他們的對答,知道那位自稱經過淨化而變得的「聖潔」的血族靈魂,並不像他自己所說的那麼單純。
相反,他的出現以及他所採用的戰鬥方式,無一不暴露出他邪惡的本質,甚至比詭異的陰陽師更加邪惡。至少,陰陽師對鮮血不會有像他那樣的濃厚興趣,而在失去了**之後安德烈還依然保持著血族的天性。如果說這也算淨化也算聖潔的話,人們還能正確的區分天使和惡魔嗎?
安德裂龐大而虛幻的令肉眼難以捕捉的身體再次出現,濃濃的紅霧在海風中久久不散,凝結成他本來的形體,高大英俊略帶一點邪邪的笑意,有著典型中世紀貴族所特有的優雅和高貴。
「尊貴而美麗的小姐,見到您我深感榮幸,請容許我自我介紹,我叫安德烈,安德烈?卡思特路,我的家族來自北海,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貴族家族之一。」每一名黑暗一族的成員,都對自己悠久的家族歷史深感自豪,安德烈也不例外,他俯下身,用他那沒有實質的細長手掌握住徐悠的手,輕輕的一吻。
徐悠感到被他握住的手象不小心探入一塊在冰洋中漂浮了不知多少年的冰山,冷得陣陣發僵,比祈可在不經意間透出的寒意還要冰冷,儘管看來還算冷靜,但她的嘴唇再看不到先前的紅艷,微微有些發白,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內心再一次被無形的恐懼所籠罩。
「哦!」安德烈禮貌的發出一陣淺淺的驚呼:「我想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請原諒我的健忘,現在的您比那時更加明艷動人,即使夜空中最燦爛的星辰和世界上最美麗的鑽石,在你的美麗光芒下都會黯然失色。」徐悠驚恐的神情終於令安德烈想起了蘇州城外發生的事,眼前的女孩,正是曾經的獵物之一。安德烈發出由衷的讚歎,這樣對異性的讚美本是他最擅長的事之一,這時做起來卻更多了些連他自己都感到驚訝的真誠,現在的徐悠,的確比那時更多了幾分迷人的韻味。
「我們見過嗎?」徐悠很快恢復了一點,想要真正成為織田家的領導者,帶領織田家沿著她所預想的方向發展,那麼她還會遇到更多難以理解或者可怕的事物,她必須學著去接受,至少要學著去忍受。
「當然,美麗的小姐,那是一個同樣迷人的夜晚,清爽的涼風帶走陽光虛偽的光明,在寂靜的充滿了生氣的蘇州城外,我有幸見到您無法用文字來形容的美麗,在那一刻,我幾乎完全死亡的靈魂重新渙發活力,也只有在那一刻,我為自己曾經的罪惡感到深深的……」安德烈的喋喋不休令人感到更加寒冷,但絕對不是因為海風的涼意或者對他本身的恐懼,而是因為一種叫做肉麻的感覺。也許他說的是事實,卻同樣令人感到無法忍受的虛偽而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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