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石老人因這塊神石得名,石身原是漆黑一片,如今卻是五彩霞光,恢復了它的本來面目,想來鬼巫之王已經為方欣重新練過,變成一件奇異的仙家法寶,料想方欣那一身仙靈之氣,多少也和這塊神石有些關係。
方欣也看見了王然,壓抑已久的相思之意油然而生,看到王然又是關切又是欣喜的目光,心中一陣甜蜜。她報仇心切,只微笑著朝王然點頭示意,便又腳下發力朝蒼石老人追去,蒼石老人不敢稍停,在前一陣飛奔。
他幾個月來東奪西逃,心力交瘁神態疲憊,整個人彷彿老了幾十歲,再無往日的囂張神態,看上去頗有幾分蕭瑟之意。
祈可見以前不可一世張狂自傲的蒼石人竟被方欣追得如喪家之犬,不禁大敢驚奇:「咦,阿欣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
鬼巫之王笑道:「厲害的是那她而是那塊神石,我雖然教了她些鬼巫秘法,但她初學乍練,縱然天賦再高,又怎麼敵得過蒼石老人百年巫法,所以我教了她鬼巫煉器之法,沒想到她那靈魔心眼不止修習巫法一點即通,煉器更有奇功,那女媧神石本是女媧娘娘補天所用,傳說神石補天有五色霞光,天地間祥雲流動,可惜後世再無人知道煉製之法,更沒有幾人識得它的廬山真面目,可笑蒼石老人竟把它當做普通玉石來用,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塊天地靈寶,你們道家中人把它煉成打仙之石,卻也不過發揮其十之一二的功效,只有方欣天生的靈魔心眼才能神石徹底煉化,如今人石合一,蒼石老人根本傷不了她分毫。」
祈可望向方欣,果然,她的身上也流動著如同女媧神石一樣的五色神光,環繞週身流動不止,如同一條綵帶包裹著她的全身,形成一道無形的防禦,任何攻擊到了她的身上,就像擊中神石一樣,無法構成真正的傷害。
難怪蒼石老人一直只逃不攻,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攻擊只是徒勞無功不肯多費體力,可惜方欣一時好像也不能拿他怎麼樣,只有追著他不停的轉圈。
祈可有些不解:「也不是很厲害嘛,打在蒼石老鬼身上就像沒事一樣。」
鬼巫之王無奈的說道:「這只能怨她修為太低,神石既然已經和她相融一體,攻守之間和她心意相通,以她的修為自然難以發揮出神石真正的威力。」
王然明白他的意思:「就如同八十斤的大關刀,雖然用在戰場威力驚人,但要放到三歲小孩手上,卻無半分用處,但他若是藏身在八十斤重的鐵盾之下,旁人大概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鬼巫之王點頭稱是:「就是這麼道理,如果她再修行個千八百年,自然不會是這樣的效果。」
祈可切了一聲:「千八百年?到那時候都成老巫婆了,蒼石老鬼只怕骨頭都化了,還要這塊神石做什麼?」
大寶上次被蒼石老人重創差點一命嗚呼,到鬼門關上晃了一大圈僥倖保住小命一條,這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見方欣腳下虛浮無力怎麼也追不上去,嘿嘿嘿幾聲大喝,縱身捲起一道黑風迎面朝蒼石老人飛去,口中呼道:「好你個蒼石老鬼,今天終於讓我逮了個正著,讓你見識風識我飛錘的厲害,你不是被人叫作蒼石老人嗎?現在石頭也被人搶去了,還煉成了五色神石,不知道又該叫你什麼,不如就叫做五色老人吧,哈哈哈哈。」
大寶的話正說中蒼石老人的痛處,他身懷奇寶上百年,卻不知道那竟是傳說中的女媧神石,白白浪費百年之功,現在更被他人奪去用來對付自己,打得自己無還手之力,心中又是懊惱又是後悔,聽了大寶的話不由大怒,罵道:「上次沒有把你打死,這次你就沒那麼好運氣了。
黑風未散人影還未現,數道亮銀的錘光已經從黑風中疾射而出,朝著蒼石老人披頭蓋臉一通亂砸。
大寶前幾天以飛錘之術將地忍擊成肉沫,一時信心大增,使用起來更加得心應手,威力與以往全然不能同日而語,只見無數錘光鋪天蓋地,陣陣黑風飛沙走石,看得人眼花繚亂。
蒼石老人見飛錘來勢洶洶略有吃驚,知道這個熊妖實力大有長進,已非昔日之吳下阿蒙,斷然不可輕敵。蒼石老人腳下未停,朝著飛錘撞了過來。
大寶卻是大感驚訝,他剛才聽了鬼巫之王那番話,知道蒼石老人不懼方欣是因為她修為太淺難以發揮出女媧神石真正的威力,而自己的修為雖然也一向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但比起方欣可要強得多了,飛錘出手就算是千斤巨石也會被砸出幾道窟窿,這老鬼怎麼敢用血肉之軀硬擋,他又不像王然寧遠飛兩人各修佛道,有丹氣佛力護身,難道他身上還帶著什麼護身法寶?
大寶雖然心中疑惑,手中可沒停,兩柄銀錘如狂蛇亂舞,無數飛錘如落凡流星一樣砸向蒼石老人。
他以前曾吃過蒼石老人的大虧,對他始終心存顧忌,怕他還有什麼奇異的法寶,也不敢離太近,身形不停挪移,黑風裹著飛錘狂沙一陣呼嚎,始終跟蒼石老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飛錘壓頂而至,幾乎只是一剎那的功夫,就已經將蒼石老人籠罩在群錘之下,大寶心中暗喜,被這樣的錘光擊中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縱使他還有什麼厲害法寶,自己躲得遠遠的也不擔心他會反擊,大有逃命的機會,更何況還有方欣的五色神石不離蒼石老人後心,只要他一有分身,只怕就會喪生在方欣法寶之下。
飛錘正要擊中蒼石老人的身體,突然被什麼利器所擋,發出金石交鳴的清脆聲響,發出點點暗淡的火星,竟然向後倒飛而來,來勢比勢還急,劃過一道長長的光影,以勢不可擋之勢擊向大寶,還好這次大寶早有防備,大叫一聲「媽呀!」,捲起黑風朝王然身後躲去,發出的飛錘被對方方一一擊回,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王然皺了皺眉頭,順手拔出長帶身側的日本名刀越前康繼,這把戰刀短小精悍攜帶方便,打造極為精良,果真吹毛斷髮削鐵如泥。
雖然全國民眾抵制日貨的情緒日漸高漲,王然也深以為然,但卻實在想不出抵制這把短刀的理由,看別人日本人吃的穿的住的用的甚至連文字都學自中國,非旦沒有遭遇滅族之禍,反倒越來越強,自然也有他的道理。
王然再不管這把名刀的出處,既然這日本刀順手好用,既能防身禦敵,還能順便宰幾個小日本報報國恥私仇,又何必再抵制來抵制去的。
王然將短刀舞得滴水不漏,灌注了真陽丹氣的刀身燃燒著炙熱的火焰,迎向飛錘來襲。他來時聽了鬼巫之王的話,也慚愧自有一身丹氣不知靈活運用,這時將三昧真火凝於刀身之上,舞動之時熱浪滾滾,連身旁的人都感受到灼人的熱氣,不由自主的向旁移出,奇怪腳下的冰雪卻並未在這樣的熱氣下消融化去,還和先前一樣雪光刺目。
迎面飛來的錘光遇上刀身凜冽的殺氣和騰騰的熱氣,還沒到身前便消失無形,連一聲輕響都沒有發出。
王然收刀入鞘傲然而立,心情一陣激動,原來普普通通的道家三昧真火用於這充滿了黑暗殺機的日本戰刀,竟能發揮出和道家法寶一般的威力,自己先前太依賴靈弓和靈仙丹氣,空有一身至尊至陽的真陽丹氣不知知用,的確可惜。
錘光散去,一道祈長矯健的身影立於眼前,漆黑閃亮的戰甲從頭到腳將他包裹得嚴嚴實實,頭盔面具完全擋住了他的面孔,只露出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眼眸,像兩道幽深而沉靜的蒼山古泉,泉水中偶而水光一閃,射出冰寒而沉重的氣息,那是死亡的氣息,是在誰的眼中,曾經見過同樣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一把鋒利的細長彎刀斜指藍天,一點光暈從刀尾緩緩流向刀尖,在刀尖爆射出一點寒芒消失不見,刀身似乎在光芒爆射的瞬間輕輕顫動,滋滋閃動著細細的電光,發出一陣悠長的嗡鳴,似小兒的悲泣,又似群獸的呼嚎。
「梅塞而加?」王然記得他矯健的體型和奇異的裝束,那一身貼體的戰甲,一具精煉的頭盔,一把鋒銳的彎刀,還有雙眼中透出的死亡氣息,不正是被葉飛金甲天神一斧兩斷的黑暗騎士梅塞爾加。
「你知道梅塞爾加,那麼他的死一定和你有關了。」那人緩緩的揭開面具,露出一張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和高原的積雪一樣潔白,也一樣的沒有半點瑕疵,如果沒有那一身顯眼的盔甲,他白淨的面孔將會和身後遠處的積雪融於一體,根本為法分辨,在他的臉上,似乎連口鼻都無法看清,整個面孔就如一張平板,只能看到深深下陷的一對黑眸。
一個流淌著火燙熱血的人怎麼可能有這樣一張如白紙一樣的臉,即使連長久生活在黑暗的血族和身具玄寒之氣的祈可都不會有這樣一張蒼白的臉,難道他從小就將自己完完全全隱藏在沉重的盔甲之下嗎?
王然看著那人,光線的陰角里,隱隱看見他的面容五官,和梅塞爾加的長相有三分相似,卻又多了更深沉的死亡氣息,他似乎根本就是不存在的,站在人們眼前的只是一個投射的幻象。
那人似乎很不喜歡溫暖的陽光直刺肌膚的感覺,很快拉下面罩:「我叫薩爾加,黑暗騎士團的指揮官,梅塞爾加是我最親愛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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