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cl的供應部,一眼就看見李婷風韻猶存的豐潤身姿。「李小姐。」王然沒有敲門,大踏步走了進去。他的修養還不夠,很自然的把不滿寫在了臉上,這時他不會去想什麼長期合作的可能,只想弄清事情的原委。
李婷轉身:「哦,原來是王先生啊,好久沒見了,請坐,喝點什麼?茶、還是咖啡?」
李婷毫不做作的熱情讓王然原來繃緊的臉不由自主的鬆開,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儘管只是勉強的一笑,但還是足以讓辦公室幾個女孩兒心情一蕩。
那的確是一張英俊的臉,但並不能算完美,這樣的帥哥走到街上一抓就是一大把,可為什麼當笑容出現在這張臉上時,會讓人不法抑制的心跳加速,臉上發燙呢?幾個女孩悄悄低下頭去。
李婷久經沙場,比這些不曉人事的小女孩要成熟得多,定力也遠非她們可比,不慍不火的問:「王先生今天來有什麼事嗎?」
王然臉上的冰塊被她的笑容融化以後,心情也跟著融化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為了上次那件事來的,我把合同都帶來了。」王然很坦誠的說了一半謊話,他哪裡帶了什麼合同,這麼說只是為了看看她的反應。
李婷道:「你不說我也知道是為了這事,都是老朋友了,也不用那麼費事,我這裡先簽字,你待會兒去總務處蓋章就行。」說著甩了個媚眼,回到辦公桌前打開抽屜,「咦?」李婷驚呼一聲,拿出一份複印件,很疑惑的翻了幾頁,抬頭望向其他幾個女孩,怒氣沖沖的問:「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沒人給我說過,誰簽的?」那正是豐海的合同。
女孩們嚇了一跳,異口同聲的說:「是你簽的啊,上午豐海的美女過來,沒說幾句你就簽了。」
李婷閉了閉眼,重新打開複印件,沒錯是我的字跡啊,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昨晚沒睡好走神了?怎麼可能呢,這麼大的事情不可能毫無印象啊。李婷直盯盯的望著自己的簽名,心裡細細搜索上午的情形,卻怎麼也記不起來,過了好一陣才抬起頭說:「對不起王先生,這事可能有點誤會,你先回去,過幾天我會給你一個答覆的。」
李婷內心驚訝不已,王然比她更吃驚:看她的吃驚的樣子沒有半點做作,難道她對這件事真不知情?不過她也並沒有否定自己的簽字的事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樣子從她的身上找不到答案,也許該去豐海公司走一趟。
時間還早,王然不想這時候回公司,害怕梁靜那可以殺人的目光。記得寧遠飛曾經說過,二十三歲還沒有談戀愛的女人是可怕的,沒有理智可言,還可能會出現間歇性的發飆型精神病症,那將會是整個銷售部數十位同仁的噩夢。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幫大家消除隱患,救廣大勞苦大眾於水深火熱之中。當時王然嘲笑他不過是想為自己卑劣無恥的所作所為找一個自我安慰的理由,並博取受他牽連永無寧日的寫字間同仁們的同情。而現在,王然認為他說的的確很有道理,並在心底祈禱他「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雄偉壯舉能夠早日實現。
王然思索著應該找一個什麼樣的理由去豐海公司走一趟,大市場的女裝店通常都會貼上「同行莫進,自取其辱」的白紙,自己這麼去說不定就會被亂棒打出。這時電話響了,是方欣的。
「喂,什麼事?」
「晚上有空嗎?」
「有。」聽到她的聲音王然的心情立刻就好了,他樂觀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為一件任何一件事情左右心情。
「出來吃頓飯吧,我老爸回來了。」她的聲音比剛才小了一點,越到後來越小,最後幾個字幾乎聽不清楚,聽她的聲音他能想像到她害羞的模樣。
「你老爸?回來?什麼意思?」
「我老爸一直在新加坡,很少回來的,你問那麼多幹嘛,來不來啊,他很想見見你。」
「來,當然要來,怎麼能不來呢?」。王然趕緊答道,他知道古時候婚姻大事都遵從父母之命,而現在卻是先談得差不多了才見父母,通常到這一步也就差不多大功告成,離踏進墳墓也就不遠了。心中隱隱有些矛盾:見了面該怎麼稱呼才好呢?說輩分他好像要高出一輩,說年紀我可就不止高出一輩了。
兩人約好時間地點,王然打車回公司。唉,該怎麼跟梁靜說呢?
老天保佑,回到公司時梁靜沒在,寧遠飛也沒在,王然鬆了口氣,正襟危坐目視前方,心中默運玄功進入忘我境界。
人說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這話果真不假,世間有太多的俗事,哪能像山野之間那麼悠然自在,想要修行更要付出幾倍的努力,王然只能一點一點的擠出時間修煉玄氣,雖然進展稍慢,卻也少了心魔入侵之害,倒也正和了道家修煉的無為之說。
王然原來修的靈仙,合靈神二神化為丹氣,自成內丹,比常人少了百年之功,本有走火入魔之虞,但這時無妄無慾,煉得輕輕鬆鬆,根基反而扎得甚是牢靠。
下班後王然來到酒店,侍應生直接領他去了包間,神態極為恭敬,遠遠超過通常的熱情服務,王然知道那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穿得有面子,更不是因為自己長得有魅力,應該是由於方欣父女的關係,他早聽徐悠和祈可兩人說過方欣有一點背景,但到底是什麼他並不知道,方欣自己不願意說,他就不想多問。
「這位就是王先生了吧,我在電話裡常聽阿欣說起你,坐坐,別客氣,隨便點。」沒等方欣介紹,她身旁的中年人很熱情的迎上前來,招呼王然入座。這位當然就是方欣的父親,方明然。
「方先生你好。」王然握過手坐到方欣身旁,細看方明然,見他比一般的南方人足足高出一頭,有著西北漢子特有的彪悍強勁,卻又一身儒雅之氣,和方欣長得有七分相似。
「看看你,人都不會叫,沒禮貌。」方欣小聲的埋怨,王然傻笑,假裝沒聽到。心裡還真不明白該怎麼稱呼:讓我叫什麼?叫叔叔嗎?只怕他會折壽,我這不也是為了他好嗎?要說出我的年紀,恐怕為難的是你們而不是我了。
照理說就一個稱呼他也不用老放在心上,但他讀了幾年四書五經受了些儒家熏陶,跟著李元學道同時也學了些門戶之禮,想起要把比幾自己小上幾百歲的人叫做叔叔就渾身不自在。
侍應生開始上菜,方明然舉杯示意,王然一乾而盡。方明然喝下酒問道:「王先生是在哪裡高就啊?」
王然答道:「方先生客氣了,高就說不上,我在遠翔塑膠公司做營銷。」
方明然有點驚訝:「原來是遠翔啊,我知道的。」
王然笑笑:「小公司,混口飯吃。」
方明然道:「我和遠翔也有些淵源,我是豐海塑膠公司的股東,名譽董事,不過這邊的事都是由我的堂弟在負責。」他說的很客氣,事實上豐海就只有他一個股東。
王然吃一驚:「什麼?豐海!怎麼從來沒聽方欣說起過?」
「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是什麼大事。」方欣惡作劇得逞似的笑著說,笑得很甜。她喜歡看王然吃驚的樣子,不自覺的張大嘴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她並不覺得遠翔和豐海之間的競爭對兩人有什麼影響,他老爸有的是錢,就算破產一家豐海又有什麼關係,如果明天讓她執掌豐海的大權,也許後天就是豐海宣佈解體的日子。
方明然接著說:「對了,王先生有沒有興趣到我們公司幫忙,我們正是求材若渴啊。」
王然沒加思索的回道:「承蒙方先生錯愛,我現在工作很開心,暫時沒有離開的打算。」想了想覺得自己似乎太武斷了一點於酒桌氣氛不合又補充道:「也許以後會有合作的機會,那時還要請方先生多多關照啊。」
方明然並沒有生氣,如果王然真的一口答應,他可能還真會看不起他,說道:「那也好,以後商場相見,還要請你手下留情啊。」說完哈哈大笑。
他這話也是肺腑之言,看樣子他和自己的寶貴女兒關係尚不算深,這麼早進公司只怕以後萬一鬧分手時多麻煩,不如讓他多在外面磨練磨練,將來兩人要真成了同樣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王然哪裡知道他心裡的想法,笑道:「還要請方先生多多指點才是。
祈可聽他們兩個圍著公事說來說去,語氣間沒一點親熱勁,反有許多虛情假意,而自己好像成了多餘的,對著老爸撒嬌說:「怎麼每次吃頓飯都搞得像開會一樣,除了工作你們就不知道其他的嗎?」
王然第一次看到她撒嬌的樣子,覺得新奇又可愛,問道:「方先生在國外的時間很多嗎?」
方明然答道:「我是華僑,大部份生意都在國外,這次回國主一是為了看看自己的生意,二是為華人總商會瞭解大陸的投資環境,希望能吸引更多的華僑回祖國投資。」
王然肅然起敬,說道:「哦,不知道方先生祖籍是哪裡的?」
方明然不假思索道:「河北,滄州,你呢?」
王然心頭一頓,才喝下的茶水差點一口噴出:滄州?不會這麼巧吧,鬧不好還是親戚,這年頭好像沒親上加親的習慣,聽說近親結婚還會生怪胎,可得問明白了。嘴上說:「我是福建人,對了,我看明史上說,滄州嘉靖年間出過一個武狀元,和我同名同姓,不知是不是真的?」
方明然想了想好一會才說:「這個不太清楚,好像王家是出過一個武狀元,王家是滄州城中的大族,聽說現在城中還有他家的祠堂,這些年忙著生意,也沒時間回去看看,給祖先上上墳,慚愧啊。」
王然聽他這麼說,料想兩家沒什麼沾親帶故的,否則他也不會如此輕描淡寫,便也放了心,也暗笑自己忋人憂人,即便真有些沾親帶故的,幾百年過去哪還有多少血緣關係。
陪著又喝了幾杯,不一陣就開始頭腦發暈,他如今對真氣收放自如,卻不願意隨意使用,作了幾百年鬼,體會體會做凡人的樂趣也好。
心裡雖然這麼想,真到酒氣攻心神思不明的時候,也容不得他收放了,體內真氣流轉,不一會兒便覺得酒勁全消,頓時神清氣爽精神重振,心中暗歎:原來想當凡人都那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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