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畢竟是一介書生,哪裡跑得過這些巡檢司的兵丁,一跑到河邊就已經腳如灌鉛,上氣不接下氣,只得緊緊拽住小娥的手回頭怒視著面前這官員道:「姓凱的,我李家雖說富甲一鄉,但素來是與人為善,不爭名利,如今卻被你們弄得家破人亡,我一介秀才雖不能奈何不了你們,但你們等著,天道昭昭,自然有人收拾你們!」
說完,李賢就毅然地拉著小娥的手往河邊走來,邊走邊道:「小娥,可憐你進了我家剛剛懷有六甲就遭此苦難,如今為夫已不能保得你母子安全,只好我們一家人共赴黃泉,淹死於這河水中,你覺得如何?」
小娥也忍住淚鄭重地點了點頭道:「小娥願意追隨相公去死,只是我們李家的冤情不知何時才能昭雪,要是少爺知道話,這些人一定不會敢如此囂張。」
「你放心,為夫好歹也是廩生,被人衙門逼迫至此,朝廷不會不管的,到時候劉越他一定會我們報仇的」,李賢說道。
劉越所看見的正九品官員就是江左縣現任巡檢凱仁川,此時,凱仁川見李賢和他身邊的******往河中央走去,忙喊道:「快去把那傢伙拉回來!奶奶的,縣令雖說讓我們整治這小子,但沒說讓這小子死,這小子好歹也是秀才,若是死了,事就鬧大了!」
兵丁們忙將李賢和小娥拽了回來,李賢和小娥沒有力氣反抗直接趴倒在了地上,而巡檢凱仁川直接過來一腳踢在李賢身上,罵道:「臭小子,你不是要死嗎,我讓你死,我讓你死!」這凱仁川一邊罵著一邊拿腳往李賢身上踢著。
小娥見此只有跪在地上哭求道:「這位老爺,求求您不要打我相公,不要打了!」
「滾一邊去!」巡檢凱仁川直接一把推開小娥然後又往李賢踹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大隊錦衣衛直接從兩面包抄了過來,一兵丁見此忙拉住凱仁川:「大人,你看,錦衣衛!」
「這裡哪有什麼錦衣衛」,凱仁川說著也聽到了馬叫聲忙抬頭一看卻見上百錦衣衛已經把自己這群兵丁圍了起來,忙疑惑地說道:「這……這是怎麼回事?」
李賢一見這些錦衣衛就猜到了肯定是劉越來了,因為只有劉越這樣在錦衣衛掛職且作為皇帝近臣才會隨身帶有如此多的錦衣衛護衛,忙忍痛笑道:「姓凱的,你的命不長了,我勸你快點逃,要不然晚了就慘了,哈哈!」
「奶奶的,誰讓你說話的!」凱仁川又是一腳踢了過來,可剛一踢完就覺得腦袋被什麼重物給撞了一樣,眼前一暈就栽倒在地,一摸腦袋居然起了個包,正要大罵卻見是一位身穿飛魚服,腰掛繡春刀的千戶忙笑嘻嘻道:「這位大人,這是為何?」
呂大龍剛才那一拳用的全力,卻因打在凱巡檢的腦袋上很是疼痛,只好騰出腳來一腳踢在這凱仁川肚子上,罵道:「你一個小小的九品官,也敢打李公子,知不知道李公子是本官的朋友!」
「哎喲,大人饒命啊!下官不知」,凱仁川這才相信這些錦衣衛果真是李敏的幫手只得磕頭求饒。
樊忠也過來了,忙道:「四弟,你和你的人去收拾這些兵丁,我來收拾這傢伙!」
「好!」呂大龍忙丟開手過來道:「給本官揍這些持強凌弱的傢伙!」這一聲令下,陸子陽就帶著幾十個錦衣衛徒手空拳朝這些兵丁打了過來,而這些兵丁見此居然全都跪在了地上,只有磕頭求饒。
劉越過來時才道:「好了,都住手!」然後讓人將李賢和小娥帶回城中請醫治療,自己則來到巡檢凱仁川面前:「這位大人,請問尊姓大名,為何在此毆打我大明秀才?」
「公公饒命,公公饒命,下官知錯了,下官知錯了」,巡檢凱仁川見劉越身著蟒袍,定是權傾朝野的太宦官嚇得忙磕頭比剛才求饒命求得更加努力。
劉越見此實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將重如肥豬的凱仁川拽了起來,扇了兩巴掌,大聲喝道:「你呀的,給本官看清楚,本官提督閩浙軍務兼巡撫事劉越不是大內太監,你再胡說,信不信本官砍下你的腦袋!」
「啊!」凱仁川叫了一聲就驚厥了過去。劉越見此只得將其丟開手,道:「那冷水將他激醒,好好問問他與李敏之間到底有什麼過節?」
冷靜下來後的樊忠忙來到劉越身邊來勸道:「大哥,這裡畢竟不是閩浙,我們如還是不要管得太多為好。」
「我知道,但李敏被打成成樣,我們不能不管,好歹他們李家曾經對我們兄弟幾個都有恩,特別是對我,估計這一個小小巡檢也敢如此迫害李敏也跟我得罪了王振有關,畢竟王瑾是這裡的巡撫」,劉越說道。
江左縣新任縣令彭澤見巡檢凱仁川一天都沒回來,心裡大為不快,忙將自己的師爺喚了前來:「你去看看那凱巡檢到底有沒有回來,一個弱秀才難道能跑多遠,這半天還沒回來。」
師爺忙答應著往外走去,可沒過一會兒就忙跑了回來,大喊道:「不好了,老爺!」
「有什麼事,大驚小怪的,他李家都被本官抓起來了,他一個小小的秀才能掀起多大的浪來!」彭縣令很是不滿地吼道。
「不是的,老爺,錦衣衛,一大批錦衣衛,約莫百來人將縣衙圍了起來,看樣子是要抄家呢」,師爺忙道。
彭縣令聽此雙腿一軟就癱倒在地,哆哆嗦嗦道:「這是怎麼回事,老師不是說不會有事嗎?」
「快快,師爺,你快去前面擋擋,本官先去把本官這些年來搜刮的金銀細軟都藏起來」,彭縣令說著就扶著柱子站了起來,正要邁腳就聽後面一人喊道:「敢問前面可是貴縣縣令大人,鄙人乃東廠理事百戶,特奉上峰命令來有要事相商,不知縣令大人可否撥冗接待?」
寧百戶遵照劉越的命令,來拜見彭縣令時故意客客氣氣的,然後再看看這縣令給不給面子,如不給面子,就可以直接表現一下東廠的凶狠。
一聽是東廠的人,彭縣令腦上響了一個驚雷,忙轉過身來似笑似哭道:「下官見過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