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到時候若劉大人助我,鄧某給予你的絕對不會比我伯父薄,那湯軍師的首輔位置必定是你的,而且我還未打破常規,封你為異姓王,你我平分天下,如何?」鄧伯孫說著就偷偷瞥了林子中自己早已安插好的神箭手,那神箭手正瞄準著劉越,只要劉越拒絕,鄧伯孫將毫不猶豫地點頭示意那弓箭手將劉越殺死!
劉越素來對自己周圍有什麼危險敏感得很,早已發現自己身後有神箭手對準自己的,但他並沒有聲張,只是暗暗一笑,便故作為難的樣子想了想,然後無奈地道:「既然如此,貧道願為殿下效命,只是懇請殿下到時候不要傷了陛下的性命,畢竟他是您唯一的親人。」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然會為他摔盆抬棺,風光大葬!」鄧伯孫笑了笑就搖了搖頭,示意那神箭手撤去。
沒到兩刻鐘,大軍繼續出發,到了天黑時就進入了茫蕩山。鄧茂七現在也算是吃一塹長一智,進入了茫蕩山,知道這地方容易遇埋伏,所以也不急著進軍,到了天黑就讓大軍了一平坦處歇息下來。
劉越既然假扮成神仙道士,自然得做出修煉的樣子來,所以一待歇息下來就獨自坐在一旁靜思,但耳朵卻細細聽著周圍的動靜,除了蟲鳴聲和生柴塊被火燒時的卡嚓聲也沒有什麼異動。
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朝自己走來,劉越忙睜開眼見是鄧茂七走了來,也沒帶什麼人,便道:「劉大人,陪朕走走吧。」
劉越現在是臥底自然得有臥底的悟性,忙驚恐地站了起來行禮道:「謹遵陛下吩咐」,正要揮手叫幾個士兵來保護,但鄧茂七卻搖了搖手道:「不必了,有了耳目倒不好。」說完,鄧茂七就背著手向前走去,但袖中的雪鐵短刀卻一直暗藏著,顯然對劉越其實也不放心。
劉越見鄧茂七這神色凝重的樣子,就知道這叔侄倆自從鄧茂七稱帝后的隔閡就越來越深了,如今已經快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心中不由得安了心,心想雖然那王禮沒事資助敵人,扯自己後退,但既然這鄧匪內訌已起,到時候也不愁速速解決這東南戰事。
鄧茂七這讓自己屢次刮目相看的劉道士一路走來什麼都沒說,便忍不住先停住了腳看著滿目冰冷的月色道:「劉大人,今日我那好侄兒找你說話了吧?」
劉越見鄧茂七這樣問就知道他肯定是在今天白天看見或者是知道了自己和鄧伯孫的談話,便也不隱瞞:「是的,殿下他長大了。」劉越並沒有挑明,心想這鄧茂七必定明白的過來。
鄧茂七果真沒面露了出笑容,歎氣道:「是啊,的確長大了,這人大心大,如今也不聽我這伯父的話了,現在朕才明白那王公公做的有多麼對,閹了自己的親侄子也許不是什麼壞事。」
劉越聽這話差點笑起來,心想自己當時不過是開幾句玩笑,沒想到這鄧茂七還就當真了,真的以為是王振閹割了王禮!
但是即便是這樣,劉越起初還以為鄧茂七沒有鄧伯孫那麼狠直接想要自己伯父的命,只是對其侄子失望而已,但是他現在卻有些覺得這伯父比侄子更狠更絕!
「陛下也不過於擔憂,這殿下比較還年輕,有時候受小人蠱惑難免誤入歧途,陛下英明應該不會讓殿下做出出格事來的,現在當務之急還是抵禦官軍為是」,劉越很為鄧茂七著想地說道。
鄧茂七點了點頭:「想不到劉大人還是深明大義之人,現在群臣中,朕也就只有相信你了。」
劉越聽了這話,心道:「如果你知道我就是那個害得你困守閩北幾城的劉越,不知道你會不會氣死!」
「微臣定會殫精竭慮,為陛下分憂!」劉越義正言辭道。鄧茂七點了點頭就回去了。
劉越不得不感歎這權力的魔力,短時間內就能讓情若父子的叔侄二人成為仇敵。劉越倒有些希望等他們遭受到自己的伏擊後會摒棄這些權力爭鬥,叔侄一心。
劉越正胡思亂想時,卻聽見中軍大營內傳來了打罵聲,忙出帳篷一看,卻是鄧伯孫被綁在樹幹上正在被鄧茂七拿鞭子責打,而那鄧伯孫卻什麼也穿,只有一褲衩遮住下身,被打得身上血痕纍纍。
劉越忙走了過來,只聽鄧伯孫哭求道:「伯父饒命啊,兒臣知錯了,兒臣再也不敢了,兒臣也是被勾引的啊!」
「臭小子,你也好意思求情,這是老子的小妾,也算得上是你的伯母,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還敢睡你伯父,看我不打死你!」鄧茂七顯然是氣極了,也不顧地上那衣衫半解的小妾,就不停一邊抽打著鄧伯孫一邊大罵道。
原來,鄧茂七與劉越談話回來後,正要尋個沒人的地方小解,卻聽見草叢中有呻吟聲,便提燈一看卻是自己隨軍帶來的小妾與這自己侄子做那苟且之事,氣得他直接把鄧伯孫提回了大營直接綁在樹上,揚言要把鄧伯孫打死。
眾將士想要上前去勸,但又敢上前,這時見劉越走來如遇見了救星般,幾個與鄧伯孫相交甚好的副將忙走了過來:「劉大人,您可算來了,您快去勸勸陛下吧,陛下再打下去,只怕真的要把殿下給打死了!」
這營中,也就只有鄧茂七帶著女眷隨軍。劉越聽這鄧茂七的話也猜到發生什麼事了,再一聽這些將軍轉述也就更加確信,忙過來一把握住鄧茂七的鞭子,大喊道:「請陛下息怒,您這樣打下去,會把殿下打死的!」
「你給朕讓開,朕今天要打死這個沒有人倫的逆子!」鄧茂七氣憤難平地說著就要扯出鞭子來繼續打鄧伯孫,而這時鄧伯孫也害怕了,忙趁劉越幫自己握住鞭子時,哭道:「伯父,是孩兒錯了,您饒了孩兒吧,孩兒以後再也不會了,你要是打死了孩兒,我們鄧家可就沒後了啊,到時候誰來給你送終啊!」
「大不了斷子絕孫,老子就不相信
一輩子生不出兒子來」,鄧茂七罵了一句就一腳將劉越踢開然後奪過鞭子來,一鞭子直接打在了鄧伯孫的眼睛上,疼得鄧伯孫大叫一聲,繼續哀求起來:「伯父饒命啊!」
鄧茂七還要再打,卻被劉越抱住了,只聽劉越大喊道:「陛下!你不能再打了,如今大軍征伐在即,你若打死了殿下,勢必軍心大亂啊,陛下!」說完,劉越又低聲道:「陛下,現在不是解決此事的時候,要懲罰也得等攻下延平府後再說,要不然人心離散可就不好了。」
鄧伯孫現在也知道自己企圖取自己伯父而代之的事肯定是被自己伯父知道了,要不然他也不會下如此狠手把自己往死裡打。情知現在難逃一死的他一時落下淚來,漠然無助地喊道:「爹,娘,孩兒就要來看你們了,你們把我托付給伯父,可孩兒讓伯父失望了。」
鄧茂七本來聽了劉越剛才的話也有些意動,一聽見鄧伯孫喊起了當年鄧伯孫的父母為保護自己而喪命於亂箭之下的舊事也禁不住淚如雨下,蹲在地上捂著臉哭道:「弟弟弟妹,大哥我對不起你們啊,嗚嗚!」
劉越忙又勸了一陣,這鄧茂七才停住了哭聲,將鞭子一丟就道:「伯孫,這次伯父且饒你的性命,但你配再當皇太子,暫且充為兵士隨軍出發吧。」說著,鄧茂七又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小妾道:「劉愛卿,這小娼婦就由你處置,將她丟下懸崖讓山裡的惡狼吃她的肉喝她的血!朕也懶得親手處置他,以免髒了朕的手!」
這頗有幾分姿色的小妾聽此嚇得花容失色,忙跪了過來抱住鄧茂七的腳哭道:「陛下饒命啊,奴婢知道錯了!」
「滾!」鄧茂七一腳將這小妾踢開就走了。
這小妾見劉越要過來拿她,便忙又跑到鄧茂七這裡來,抱著鄧茂七的腳,哀求道:「殿下,當初要不是你強行佔有奴家,奴家也不會與你天天做下此等沒臉之事,但請你看在我們素日的情分上,救救奴家吧!」
這鄧伯孫現在自保都還來不及哪裡顧及到這小妾的死活,直接朝這小妾啐了一口,然後也是一腳踢開,罵道:「滾開!小娼婦,要不是你勾引我,老子能被伯父這麼毒打嗎,老子現在要不是被打不能動彈,真想現在就掐死你,以表明我的清白!」
「殿下啊,你怎麼這樣絕情!我們往常的山盟海誓難道你都忘記了嗎,嗚嗚!」這小妾見劉越沒過來,就鼓起勇氣站了起來,指著鄧伯孫哭道。
鄧伯孫惱怒非常,忙呵斥道:「小娼婦,老子現在真想把你剁碎了餵狗,劉大人,你還不將這娼婦拉下去,本王准許你把她佔有了再將她處死,否則犒勞軍中將士,讓這小娼婦被蹂躪至死,方洩我心中之恨!」
劉越一開始見鄧茂七對於一個昔日的小妾毫無感情竟然要自己這麼貌美的女子直接丟入懸崖就很是不平,一見這鄧伯孫更過分,不但不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還說出如此狠話。劉越真想現在就衝上去給這鄧伯孫兩巴掌,但還是強忍住憤怒將這小妾架了起來,往林子裡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