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吉祥知道雲三是自己女兒認得弟弟,照這麼說這女孩是可以叫劉越為姑父,但隨即他又再次拉下臉來,沉聲問著劉越:「她哪裡是臨江人,剛才拿口音分明就是撣族人,快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越當然不會說她是思機發的女兒,只得承認道:「是我在外面納的妾室的妹妹。」
「妾室!」曹吉祥護女心切,一聽劉越親口承認在外面納了妾就忙看了自己女兒一眼,見她雖然強自歡顏但明顯眼睛有些不對勁了,紅紅的眼睛就快要滴點出水來了就不由得大怒道:「放肆!」
這一聲頓喝直接把香兒的眼淚嚇了回去,她心想自己作為一個妻子聽了夫君在外面納妾犯犯酸是很正常的,怎麼這義父也有那麼大的醋勁?
「你這麼做對得起香兒嗎,對得起這麼一個天香國色般的妻子癡癡的在家裡等待你嗎,枉費香兒替你在你姨娘跟前盡孝,還定時去廟裡為你祈禱,我這個義父都沒你這麼大的造化,真是不知好歹!」曹吉祥一股腦的訓斥了劉越一大籮筐的話,讓劉越和香兒都噤聲了,就連奢芳也有些不解地問道:「你真是義父嗎還是岳父?」
這奢芳一問,曹吉祥才發覺自己險些洩露了自己是香兒父親的身份便忙轉身回去,伸手一指劉越道:「你跟我過來!」
「娘子,我待會再給你解釋,權且先幫我招待招待她可好?」劉越拍了拍香兒的肩膀就當著眾人的面親了香兒一口然後瞪了呂大龍一眼就飛也似的追上了曹吉祥:「義父,您找我有什麼事?」
「哼,真不知道香兒看上你那一點」,曹吉祥大袖一揮,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樣子讓劉越哭笑不得心想難不成還要我哄你不成,待跟著曹吉祥進了屋後,曹吉祥才不再訓斥劉越而是拿好拂塵邊往外邊說道:「我已讓人給你遷了籍貫該辦理的都辦理好了,這個秋天你就在京城裡應鄉試算了,這裡畢竟好考些。」
「你讓我去考舉人?」劉越自知自己現在雖存有以前那位書生的記憶但卻不知道怎麼去做那深奧艱澀的八股,所以一聽曹吉祥讓他去考舉人他就犯難了。
「怎麼,你不是臨江最優秀的秀才嗎,考個舉人很難嗎?」曹吉祥驚訝地看著劉越道。
「的確很難」,劉越低頭稱是,然後又道:「義父有所不知,孩兒現在學業已經荒廢而且不熟悉這些八股之學,倒是對帶兵打仗感興趣,義父你也是知道孩兒的武功的。」
「這麼說你想從武不從?」曹吉祥又問道。劉越立即就笑著點了點頭回道:「是的,孩兒在馬上取功名也未為不可,說不定將來會裂土封侯呢。」
「夠了!沒出息的東西,我可不想讓我女兒嫁給一個武夫!」曹吉祥大袖一揮直接將劉越的理想扼殺在了搖籃中,然後又轉身過來歎口氣道:「如今大明乃太平之世,大體上也難再有戰事,而且如今需治天下的人不缺打天下的人,日後官一定高於武官,你懂嗎?」
「誰說沒戰事,不久之後就會有一場差點改寫我大明歷史的戰事發生呢」,劉越信口一說,就差點把土木堡之變說出來。但曹吉祥卻聽不出來劉越說的是真話,而是嘲笑道:「你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如今也開始學著翰林院的那位愛占卜的徐學士了。」
「義父,我這可不是占卜得來的,如今也先已經做大保不齊他不會進犯我大明邊境,所以我們還是未雨綢繆的好,要不你就動用動用你的關係派我去九邊戍守如何?」劉越忙建議道。
「沒出息,先考上舉人再說,皇上賜你個監生身份也是有讓你讀書進取的意思,你明日就給我去國子監,你的同鄉李敏也在那裡,好好向他學習學習,人家可是正兒八經舉薦上來的,其學識現在只怕遠在你之上了」,曹吉祥說完就拍了拍劉越的肩膀欲說還休的樣子像是在勸道:「兒啊,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啊!」
聆聽完曹吉祥的諄諄教誨,劉越才得以回來,可剛來到內院門前又站住了,暗想著待會如何向自己這位頗有些拈酸吃醋的娘子解釋,正猶豫未決時卻見妍月獨自坐在花陰下發愣,便悄然走了過來在她右肩一拍就忙奪得左邊去。妍月右側過頭一看沒人就回過頭來繼續發愣。
「你這小姑娘發什麼呆了,竟如此著迷?」劉越只得走過來扶住她的肩膀問道。
「走開,別煩我!」妍月轉過身來正要這人推開卻見是劉越便忙站了起來,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驚慌地道:「少爺,你怎麼在這裡?」
「我怎麼就不能來這裡呢?」劉越笑了笑就忙拉著妍月往花叢裡走去。妍月不知道少爺拉自己去花叢裡幹嘛,但見他神色凝重的樣子就又亂想起來,暗道我是該拒絕了還是趕快逃開。
「妍月,我問你,少夫人她現在心情如何有沒有很生氣?」劉越很認真地問道。
心裡有些失落的妍月忽又垂下了眼簾,愁悶地回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你這丫頭就不能給我透露半點嗎,要是我今晚跪搓衣板定然饒不了你!」劉越刮了刮她的鼻子就急忙朝香兒的閨閣跑了過去。一來到屋前就見奢芳正坐在梳妝台前而香兒卻正給她梳理著頭髮,看上去好像很和諧。
「夫君!」香兒見劉越進來就忙放下了手中的梳子,急忙將劉越拉到了外面很是嚴肅地問道:「夫君,你做的好事,把人家小姑拋棄了又把人家弄得有了身孕,而你卻不管不問,你怎麼成這樣了!」
「不是,我什麼時候做過這等缺德事啊」,劉越表示很冤,忙又道:「娘子,我是與她小姑有了那事不假可從沒動她一點半點啊,而且你不知道,四弟早就看上了這姑娘,我也樂得做這媒人呢,娘子,你得相信我呀!」
「你叫我怎麼相信你!一個未出嫁的女兒家親
口說出來的能有假嗎」香兒啐了劉越一口就將他推了進去:「快給我進去好好安慰人家!」袖中暗藏了一把鋒利剪刀的奢芳一見劉越進來就猛然站起身來直接朝劉越的胸口刺去。
剎那間,香兒最先看到奢芳袖中的那把剪刀,大感不妙的她忙跑了上來擋在劉越前面並同時大聲喊道:「夫君小心!」
劉越本想就此躲開,但見香兒過來就深怕這剪刀刺中了香兒就直接一腳朝奢芳小腹踢去,由於救妻心切劉越使出的力度太大直接就將奢芳踢出了窗。
所幸這窗離地不高,奢芳摔下來並未有大礙,深怕被劉越捉住的她忙摀住肚子慌不擇路地跑出了這話院子,正急匆匆地繞過一竹林時就與呂大龍撞了個滿懷。
「哎呦!我說你長沒長眼睛啊,別以為是少夫人的丫鬟就不怕你呂大哥放在眼裡了!」呂大龍還以為是妍月那丫頭湊近一看卻是奢芳便忙笑嘻嘻地撓頭道:「原來是你,奢芳姑娘,你這是去哪兒啊?」
「讓開,不要你管!」奢芳直接將呂大龍推開然後徑直而去。呂大龍忙屁顛屁顛地跟了上來:「我能不管嗎,奢芳姑娘,是少夫人她罵了你所以你受了委屈就要出走嗎?」
奢芳忽然又停了下來,轉過身來問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奢芳這幾日也看得出來傻大個對自己有意思,一路從臨江到京城對自己照顧得也是無微不至而且也沒有越雷池半步,總的來說,奢芳覺得這傻大個也停可靠的。
「嘿嘿,這個……這個,我大哥說了你是個不錯的姑娘,我想著也是,我大哥還說」,呂大龍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話了,總是不由自主地扯到劉越。
「跟你大哥有什麼相關,我只問你喜歡不喜歡我?」奢芳倒也乾脆抱著雙手又道:「你只需回答是與不是!」
「喜歡,怎麼不喜歡,天天都喜歡,夜夜都喜歡,只是害怕你嫌棄我是個粗人,沒我大哥那麼惹人愛,嘿嘿!」呂大龍臉紅的都快當染料了,兩隻手也無處是從的擺來擺去。
「那好,我們現在就私奔,立即就走!」奢芳對這裡人生地不熟,想逃開正巧缺個幫手,便索性就帶著喜歡自己的呂大龍走,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私奔?」呂大龍一下子就愣了,忙問道:「不是,奢芳姑娘,我腦子轉得慢,沒我大哥聰明,你剛才說要私奔,我們為什麼要私奔啊,難道就因為少夫人,你就要私奔,那你就想多了,少夫人人極好的,只是對大哥一個人嚴苛些對我們就跟那親姐姐一樣。」
「好,你不跟我私奔是吧,那我自己私奔去!」奢芳可不敢在此久留,說完就忙跑了。呂大龍也只好忙追了上來,大喊道:「奢芳姑娘,你別跑啊,你要私奔我跟你私奔還不成嗎,索性我也不當這百戶了,你我就回臨江種上它幾畝地生七個八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