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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章 是你? 文 / 騎驢小書僮

    禹青站在一座突兀奇峰的山腳,抬頭仰望在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山腰以上部分,略帶稚嫩的臉頰上浮現出一抹堅定之色。

    「這凝血峰究竟是不是真如老人們描述的那樣,滿山巔都是凝血草?」

    少年背著竹簍,微微瞇著眼睛,拳頭緩緩握緊:「沒有凝血草輔助突破九十九條血線的話,爺爺很難熬過今年的雪天……無論如何也值得賭這一次!」

    說完,禹青低下頭緊了緊纏繞在腰間的繩索和鐵鉤,整個人彷彿猿猴一般輕輕翻過一塊巨石,很快便消失在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嘩嘩嘩……

    距離禹青離去沒多久朝陽便升到了山腹,晨霧還未完全散去,這時在一處稀疏的劍草叢中,嗖嗖聲響起,三個身穿獸皮的男子身影出現在剛才禹青站立之處。

    「黑老三,你確定禹青走的就是這條路?」

    為首青年身披斑斕虎皮,神色陰沉,左臉頰上生著一道明顯的疤痕,讓他的表情看起來陰森恐怖。

    被喚作黑老三的男子聞言蹲下身子,仔細觀察附近折斷的雜草,又摸了摸鬆軟黑土上留下的淺淺腳印,拿手指丈量了一番後,終於重重地點了點頭:「從身高體型上說,和你描述之人基本一致。」

    「只要你確保昨晚真的是在他的藥簍裡抹了林誕香,那我們追蹤的目標就鐵定沒錯!從空氣中留下的味道判斷,他離開這裡進入深林的時間絕不超過一炷香的功夫。」

    站在黑老三身邊的黑老二閉上眼睛,靜靜品嚐著空氣裡的味道,嘴角遷出一絲自信的微笑:「放心吧,禹雷兄弟,絕對錯不了!論起追蹤功夫,我們黑家兄弟認了第二,那這翼水湖方圓百里部落數萬獵人中,沒人敢認第一!」

    「禹青,你敢一個人上凝血峰,算你有膽識!」

    為首的青年禹雷聞言滿意地舔了舔嘴唇,臉色愈發陰沉,喃喃道:「老爺子終於倒下了,現在部落大權都在我大伯手裡,再沒人護著你,即便你此番消失在這凝血峰上,也沒人會懷疑,更不會有人去追究……」

    「所以我一直很奇怪……」

    黑老三背對朝陽仰望著眼前那座隱藏在雲靄裡的巨峰,問道:「你既然早就料到這個禹青會為了救他當族長的爺爺來爬這座傳說中『血線不上百,血峰不可攀』的百族三大險地之一,那麼以他區區三條血線的修為水準,莫說爬上那陡峭光滑的上半峰多半會被摔死,即便他僥倖爬上去了,傳說中的峰頂上還生活著多只實力遠超部落強者的妖獸呢!」

    「是啊……」

    黑老二接道:「禹青這一攀,是注定無法生還的。你為何還要出高價請我們兄弟倆來幫你殺人?」

    「我永遠也忘不掉禹青當年為一個來歷不明的危險女人,掄起斧頭砍向我的那一刻!」

    禹雷伸手摸了摸左臉上的疤痕,眼眸愈發變得陰冷起來:「在出手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早就忘了,這麼多年來他仗著有個當族長的爺爺,一個人獨佔部落近三成的『淬骨草』,卻始終進展緩慢,這導致我們禹石部落青年一代的實力排名長期居於下游,部落收入始終上不去——他一個人欠著全部落的債呢!從那一刻起,我禹雷就再不把他當兄弟、同伴,而是一個虛偽好色、自私自利之人!」

    「所以呢,這個禹青就成了禹雷兄弟你修行中的一道心魔,不親手除掉他,你就再難前進一步,對吧?」黑老二冷笑著總結道。

    「我修行的怒雷心經是我們禹石部落攻擊力最強的功法,每進一層都能極大提升攻擊力!」

    「不過修行怒雷心經時最最講究『心氣通暢』四個字。」

    「我已卡在怒雷心經第二層巔峰足足三年之久……此番若能親手殺死他,想必我在心氣通暢之下,定能一口氣衝破二十條血線的限制,進入怒雷心經第三層,進而在半年後的百族大賽中打進青年一輩前二十,成為我們部落年輕一輩中最強之人!」

    說著,禹雷猛地握緊拳頭,眼眸中閃過無法抑制的渴望神色。他禹雷本是部落排名第三的天才,尤其是天賦並不弱於前兩人。可就因為這禹青,讓他浪費了整整三年時間。所以在好幾次午夜夢到禹青消失,自己功力大進之後,這個魔鬼般的念頭就像是沾惹上了油的火星一般熊熊燃燒了起來,再也撲滅不了……

    然而禹青因為實力不足,平常只在部落周邊一帶進行狩獵,從不遠離部落超過十里。在這個範圍內殺人很容易留下蛛絲馬跡,萬一給禹石部落其他獵人勘破的話……

    殘殺本族同胞,是部落最大的罪!

    所以一直在暗中關注禹青的他終於確定,今日是最好機會!而且為了確保萬無一失,他專門高價請來了翼水湖青火幫中擅長追蹤的高手協助!

    「走!」

    黑老二鼻息翕動了幾下,第一個邁開步子,三人一路追蹤著禹青留下的蛛絲馬跡不斷向上攀爬。

    朝陽繼續升起,將溫熱灑向大地,將青陽山脈淡淡的薄霧驅散,不知不覺兩個時辰過去,當三人終於攀上凝血峰半山腰處的山坳時,前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震耳欲聾的獸吼聲。

    「吼!」

    「哈哈,看來那小子不小心惹上了獨角蠻牛!」黑老二臉上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怪笑。

    獨角蠻牛形似青牛,卻比一般青牛大上兩三倍,是一種非常凶悍的二階妖獸。這種蠻牛皮膚青色,渾身的牛肉疙瘩就像一塊塊堅硬的青石,一般利刃根本傷不了。

    而且它的頭上長著一根無堅不摧的獨角,脾氣暴躁,力量強大,速度極快,即便是實力達到凝血境二層巔峰的獵人老手,想要對付一頭成年的獨角蠻牛,也是很危險的事情。

    三人悄無聲息來到了凝血峰半山腰外圍,自灌木叢中探頭望去,前方三十丈一帶有一處稍微平坦的泥場,週遭皆是一人高的雜草,怪石嶙峋。

    砰!

    只見那泥場之中,一頭四肢粗壯的成年獨角蠻牛正將四蹄猛踏,一頭撞向一個身穿狼皮短衫的青年男子。那男子倒也算鎮定,在行將被撞的千鈞一髮的時刻,整個身體朝右滾開,雖然動作略顯狼狽,但和他身後慘被撞裂的山石比起來,卻又算不得什麼了。

    唰!

    獨角蠻牛慢慢轉過身子,通紅的雙眼死死盯著狼皮青年,它那青色的獨角在溫暖的陽光下卻閃爍著森寒的光澤,彷彿一柄利刃一般,讓人心寒。

    獨角蠻牛怒吼著再次衝擊,禹青繼續閃避,動作極其狼狽,一次次險之又險地艱難避開獨角蠻牛的獨角、鐵蹄。

    遠遠望著在獨角蠻牛鐵蹄下險象環生的禹青,看到禹青身體歪歪倒倒,衣衫凌亂,狼狽不堪的模樣,禹雷微微瞇起了眼睛,臉上浮現出一抹寒芒,對著黑老二緩緩點了點頭。

    黑老二摸了摸鼻子,粗壯手指輕輕捏住一根黑色箭矢,屏氣、凝神,眼睛微微瞇起,緩緩將鐵木弓拉至滿月。按照計劃,他這一箭,就要將那禹青連同獨角蠻牛一併射傷,以方便禹雷的下一步行動。

    咻!

    體內十八道血線糾纏到一起,一股恐怖的力量猛然迸發,黑色箭矢化為一道流光,震破空氣,射向泥場。

    沒想這時,獨角蠻牛正好伸出獨角狠狠刺來,禹青腳下一個趔趄,狼狽跌倒,卻恰巧躲了過去!

    噗嗤——

    黑色箭矢瞬間穿透了獨角蠻牛脖頸處唯一弱點,鮮血噴湧而出。獨角蠻牛哀嚎一聲,倒地斃命!

    「……」

    禹青雖然胸口劇烈起伏,但面色看上去倒也算鎮定。禹青緩緩轉過頭,望著遠處的草叢。

    禹雷微微皺了皺眉,剛才那一幕實在太巧合了但是卻又很自然,雖然禹雷有些震驚,但是卻未懷疑什麼,只是暗罵了一聲走運的小兔崽子。

    禹雷對黑老二老三比了個手勢,然後整理衣衫,提起自己的鐵弓緩緩走了出來。

    「禹雷,沒想到是你……」禹青驚訝道。

    「禹青堂弟,怎麼,剛才那一箭沒嚇到你吧?」禹雷望著禹青不敢相信的神情,嘴角遷出一抹嘲諷之色。

    「為什麼?」

    禹青迎上禹雷,皺著眉頭沉聲質問道。他不是傻瓜,自然明白剛才那箭的第一目標其實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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