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眸色一沉,冷嗖嗖的視線如箭般射向那位美貌姐姐,厲喝:「李渭為官清廉,又豈會殺人?本太子必須提醒你,誣告朝廷命官,也是一樁重罪!」
話音方落,就聽見母親輕咳了一聲,似乎在提醒我。
果然,那美貌姐姐立即冷笑反駁道:「太子殿下似乎還未問案就斷定民女是誣告,如此主觀臆斷,未免令人寒心。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你豈能因為李渭的官評就斷定他就不會犯錯?是人就有弱點,太子殿下可曾與他接觸過,真的那麼瞭解他嗎?」
我倒吸涼氣,餘眾皆然。這小女子的伶牙利齒,縝密思維已超越一般民婦範疇。我自知失言,卻拋不開面子道歉,只得故作淡然:「本太子是不瞭解,那麼還請這位姑娘從頭說起吧。」
那美貌女子幽幽一歎,稟道:「民女名喚『梅姑』,本是一名普通的農家女。八歲那年,縣衙裡的梅師爺帶著夫人與兒子下鄉遊玩,來到這梅家農莊附近打獵、摘果、垂釣。不料上山打獵的時侯,不小心他兒子被蛇咬了,正好我爹救了他的命。為了感謝我爹的救命之恩,見我長得不錯,就主動提出結娃娃親。我爹本不欲高攀,但那梅師爺卻十分熱情,而且素來為人有口皆碑,並非嫌貧愛富之輩。我爹被他的誠意所動,就答應了。所以,我八歲那年,就與他家九歲的兒子梅仕卿定下了婚約。」
梅琅正義凜然道:「這事卑職可以作證。的確有這麼回事。一提起梅姑與梅仕卿,我就想起來了。怪不得覺得眼熟。小時侯確曾見過幾次面,梅師爺是個大好人,但凡窮人要告狀,沒錢請狀師寫狀紙,梅師爺都幫忙寫著,且分不收。梅仕卿梅少爺更是丰神俊逸的人物,與梅姑堪稱天生一對。」
「是的,梅大哥。」梅姑見有人幫腔,杏眸流動著別樣光彩,露出驚喜的神色,灼灼盯著梅琅與梅玨,「梅家農莊的梅玨、梅琅我自然也聽說過。只是你們貴為皇親國戚,在無為縣,是連縣官李渭都要禮讓三分的人,我爹自然是不敢與你們搭話了。但你們兄弟倆,我也曾遠遠見過,更是時常聽說,對你們,自然印象也是有的。」
不知為何,從梅姑的嘴裡說出這些話,自然得很。倘若這些話從別人的嘴裡說出來,卻難免給人以攀關係之嫌。
「梅姑,有何冤情,儘管說來吧!太子殿下一定會為你作主!」梅玨也出聲鼓勵。
梅姑的眸色霎時黯淡無光,一抹惆悵飛速掠過眸底,聲調也變得頗為悲愴:「梅家父子都是極好的好人,世代書香門第。梅仕卿自小聰穎過人,飽讀詩書。十三歲中了秀才,去歲本要赴崠丹趕考。他本信心滿滿,打算考中之後,就迎娶民女過門。誰料到還未出發,卻死於非命,英年早逝……」
「什麼?死了?」梅玨、梅琅驚呼出聲。
眾人皆面面相覷。
梅姑則突然失聲痛哭,悲慟難忍。那發自肺腑的嚎啕大哭,揪得人心裡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