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唐婉究竟是被沈寒月突如其來的招呼嚇了一跳,還是悲慟過度,哭到暈厥。
沈寒月將她抱在懷裡,診了診脈,發覺無礙,不願她再睹景思人,就將她抱回她從前住的洞中去。那裡的錦被還在縵帳裡疊著,許久不用,難免髒些。可沈寒月也管不了那麼多,立即幫她蓋好。反正和衣而臥,能髒到哪裡去?
現在的重點是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從早上到下午,就沒吃過東西,五臟廟也該祭一祭了。
來到家門口,一切再熟悉不過的了。沈寒月熟門熟路地去打了獵,然後就一如既往在山洞前烤肉吃,那香味一直幽幽地竄到了洞內,竄到了唐婉的鼻子裡去。
唐婉悠悠醒來,或者說,是肚子裡的鼓聲把她鬧醒了。
她一骨碌爬起來,再次用力嗅了嗅,沒錯,的確是烤肉的香味。而且,好熟悉的味道呀!她立刻蹦了下來,一路直奔了出去。
果然,是二師兄!是他支著柴火烤著肉!一如既往,一邊烤,一邊吃,一邊沉思著,也不知在想些什麼。但唐婉知道,總歸是替左梟分憂的事情。只是此時此刻,她不知道他滿腦子想的就只有她了。
天下初定,壞人得報,似乎沒有可再操心的事了,有的只是東夏回歸,可那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了。因此,沈寒月如今腦海裡想著的只是唐婉,只有左梟給的建議。
霸道?
要如何霸道?
霸道是左梟的本性,左梟可以收放自如。可沈寒月呢?那根本就不是沈寒月本身所具備的性格。但凡有這種個性,要收斂起來耍耍溫柔倒也容易,可若沒有這種性格,想要強行施威,可真是不容易呀。
唐婉亦不知為何,見到眼前一幕,似往日重現,幾疑夢中。可是,這一切,又是那麼親切,那麼溫馨。那烤肉的火堆,就像是溫暖的太陽,照耀著往事。
唐婉突然又有一種想哭的感覺,這是一種懷舊的情緒,她突然間就忘了在生沈寒月的氣,突然間就覺得肚子餓了就該毫不客氣地饕餮一頓再說。
沈寒月抬眸看見唐婉,也不招呼他,一反常態冷著臉。他不知道如何霸道,那就先從大師兄的表情學起吧。
唐婉也奇怪,再見到沈寒月,心底竟然是欣慰的。她欣慰沈寒月到底是追過來了,就衝著這點,他確實比左梟強多了。他一如既往的憐香惜玉令唐婉的心裡暖融融。
可是,他為什麼要板著一張冷臉呢?板給自己看嗎?因為今天她冒犯了他?罵了他?
唐婉那囂張的氣焰因為這張冷龐反倒冷卻了下來,她心中反而忐忑了。近來,沈寒月的確與從前不同了。忽冷忽熱,令人捉摸不透。
上回是說心死了,這次難道也是心死了。
不管了,唐婉再也受不住飢餓的肚子,再也受不住撲鼻的香味,自行來到烤火堆邊,就地坐了下來,撕扯了一隻雞腿就送入口中。
反正都這麼熟了,她也不想要客氣。
可沈寒月依然沉默著。她吃,他也吃。雖說這樣很好,她肚子正好餓極了,正好只顧得上吃東西,但是沉默的時間長了,她也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