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它吧!」唐婉悲泣道,「墜兒,就按照陸姐姐的交待,把這信燒了吧。反正不該看的人也看了。」
墜兒默默接過,蹲在那兒燒了。
左梟埋下了頭,憶及往日種種,似乎又覺得陸小嬋待他確曾情真意切,一股酸澀的愧疚油然而生。
唐婉咬著牙,冷睨著一如既往沉默的左梟,忍不住要酸他幾句。
「大師兄,你不覺得愧疚嗎?原來,陸姐姐深愛的人,竟是你!陸姐姐臨終之前,心心唸唸想的還是你。她怕你知道了有所困撓,死也不告訴你她的心意。還百般開解我。她開解我,縱然有為我著想的關愛,可難道就沒有為你著想的心思?可是你呢?你連她死後燒點東西給她你還要橫眉怒目的,這算什麼呢?」
左梟沉著俊龐,面對指責,他並不想解釋,只是仰望蒼天,默然不語。恩恩怨怨,誰對得起誰,誰又對不起誰?能說得清楚嗎?他心裡自有一番感慨,對陸小嬋有了全新的認識,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該後悔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所下的每一個決定。
他與她,只能以「無緣」二字形容。
唐婉得不到回應,只能引恨地跺了一腳,撂下一句話:「從今以後,我也死心了。你放心,我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言畢,她轉身就走。
「小師妹……」左梟忍不住喚道。
唐婉略微僵了僵,但沒有停頓,這一回她再也不聽他,不看他,果斷地繼續往前走。
「小師妹……」左梟卻要趕上,背後卻被一個人攥住了手臂。
他一驚,反身出手,那人敏捷地避過了,清脆地喚道:「梟哥哥,是我!」
「媚兒……」左梟驚訝地喚道。
媚兒微微莞爾:「別去,讓她好好靜一靜吧!」
「可是,她那樣說是什麼意思?」左梟心有餘悸道,「什麼叫再也不會纏著我?她想尋死嗎?陸小嬋才剛走,要是她也這麼做,那朕可就要懊悔死了。」
在媚兒面前,他終算能打開心扉,說出心裡的恐懼。
媚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怎麼?你也會怕嗎?放心吧,梟哥哥,沒事的。那陸小嬋才寫了信給她,一番解勸。如今你又這麼個冰冷的態度,想必是真的死心了。她所謂的『不再纏著你』,並非要尋死的意思。應該是真正想通了,要放棄對你這段癡念了。」
「哦?」左梟驚喜道,「當真如此嗎?媚兒,你方才全聽見了?你什麼時侯來的?」
媚兒勾起嬌融的唇瓣,美目流轉,如星光璀璨:「很早就來了。看到這邊火光沖天,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能不來看看嗎?結果沒想到一到這裡,就聽見了這番話。梟哥哥,其實,不僅是你,連朕,也對陸小嬋有了全新的認識。那封信,朕雖然未曾親眼目睹,卻也能猜測到上面究竟寫了什麼。放心吧,雖然在感情上我們無法給予她回報,但是在其他方面,我們還是可以適當做到一些補償的。走吧,梟哥哥,我們回去再說……」
媚兒勾起了左梟的手指,將他牽著往同心殿走去。她很聰明地不露痕跡地把左梟的事情變成了「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