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這不僅僅是在為陸小嬋討公道,同時也是在為自己。自己曾經也是左梟的皇后,假如有朝一日,她也死了,那麼,左梟是不是也會這樣子對待她。想到這裡,她的心不禁寒了一半。
「朕冷不冷血無需對你交待。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只是宮中的規矩不能廢!」左梟視線如刀地劈在唐婉身上,聲音冷冽如鐵,毫不留情。
唐婉氣憤地反譏:「宮中,宮中,究竟是你的宮中,還是駱媚兒的宮中。她的皇宮,你這麼積極作甚!」
「啪」一聲,左梟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唐婉趔趄了半步,被墜兒扶住了。
盛怒之下的左梟,其實依然留了幾分氣力,未盡全力,否則,她哪裡抵得住?墜兒正想說些什麼,卻被左梟搶了先。
「唐婉,你能不能長大點,成熟點?」左梟訓道,「這是為了大家的安全。你這裡倘若出了亂子,說不定就會有人趁機救走姬漣漪。你以為今夜朕還是碰巧路過這裡嗎?昨夜你燒紙錢朕可曾訓過你?你看這火光沖天的樣子,早就驚動了宮中侍衛,他們見是你,不敢太為難你,怕你多想,才去稟報的朕。對,這裡是駱媚兒的皇宮,不是朕的。但正因為我們客居此地,才要謹慎,倘若是在寧都皇宮,朕反倒不會說你什麼了。你好好想想吧!」
左梟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味。的確,從小一同長大的小師妹,為何時到今日,還是那般毛毛燥燥,任性刁蠻?他其實更恨的是自己,都是自己從小把她寵壞了。
唐婉咬著牙一陣沉默。
墜兒總算逮著說話的機會,將手裡的一張信函遞了出來:「皇上,唐姑娘,這是方才從古箏的盒子裡面掉出來的,墜兒出於好奇,撿起來看了看,雖說是被火苗燒去一角,可信是完整的。這信,信是給唐姑娘的。所以,墜兒沒敢燒,你們看……」
她的話音未落,左梟和唐婉同時出手取信。自然左梟的速度遠比唐婉快,迅速抽走了這封信,展開一閱,果然是給唐婉。
他稍稍瀏覽一遍,就頓在了那兒,呆若木雞。這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他竟半點也沒有察覺到。
唐婉好奇,方纔還在囂張拔扈的左梟怎麼會有這種神情?於是她馬上機靈地從他手裡抽走了這封信,細讀起來。
「婉妹妹,見信如晤。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你我自認識起,你就不曾給予過我好臉色。但我不曾怪過你,誰願意自己從小鍾愛的男子與別人分享,或者說,被別人搶走呢?幸好,上蒼給了我們機會,讓我們有機會相處。在最後這段歲月裡,承蒙你的悉心照顧,在生活中給予我不少幫助,讓我不勝感激!」
「雖然不得不承認,這是一段漫長的過程,也是一場由時間堆積而成的過程緩慢的轉變。可是僅僅在最後的一個多月裡,能得到你的悉心照料和暖語安慰,小嬋已經心滿意足了。」
「正因為這份滿足,也正因為近距離的相處之後,對你的瞭解,我才想為你留下一封信,訴說我的心裡話。婉妹妹,你且耐心聽姐姐最後嘮叨幾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