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印象中師父應該是那閒雲野鶴之人。媚兒原本也是這樣的人,但現在不是了。」媚兒巋然不動,氣定神閒,一派女皇的泰然。
「不是了?也就是說你不肯跟我走,是因為你不肯放棄女皇之位!」駱毅蹙眉問道。
「是的!」媚兒大言不慚地承認,「你肯放棄,可朕卻不會放棄。因為朕自問這天底下已經沒有人比朕更適合當這天下之主了。」
「哼,哼,哈哈哈……」駱毅終於仰天發出苦澀的大笑。曾幾何時,媚兒是那麼天真無邪的樂樂郡主,她從未想過當皇帝,是他和洛太后一步一步將媚兒逼上了女皇的寶座,一心一意輔佐她。可到了今天,爬上女皇寶座的媚兒卻再也不肯走下寶座了。
「你是在嘲笑我,貪戀權位嗎?」媚兒小心翼翼地問,她實在不習慣師父發出這樣的大笑。
「豈敢?」駱毅略帶諷刺的氣忿著。
媚兒勾起一抹雲淡風清的笑:「如果朕不當這個皇帝,天下又要群雄爭鹿了。一個姬漣漪已經讓百姓夠受的了。朕還敢讓第二個、第三個姬漣漪有機會起來嗎?但這,還不是主要的原因。襄王,能與朕一起做一對閒雲野鶴的人,只能是左梟!」
「只能是他嗎?」駱毅輕聲問道。
「是的,只能是他!」媚兒十分肯定。
駱毅意味深長地瞅著媚兒:「我感覺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在同你對牛彈琴。你以為你這麼斬釘截鐵,我就會放棄嗎?不!我不會放棄的!你別癡心妄想了!告訴你,媚兒,我決定,以後不需要同你商量了。你就乖乖待在本王身邊吧!本王要殺回崠丹也好,就此歸隱也罷,都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了!只要我們還在一起,多年以後,你會發現你此時此刻的堅持有多麼可笑!」
駱毅言畢,拂袖而去……
從那天起,他不曾再為媚兒做過吃的。媚兒樂得與雲岫庵裡的尼姑們一起吃著野菜豆腐,不亦樂乎。每天,她也同她們一起上早課,敲著木魚誦經,祈求天下太平,祈求左梟平安。這是她現在唯一能盡的努力了。
倏忽又過了半個月,不知不覺就出了月子。媚兒恢復健康的程度並不比每天吃山珍海味的程度慢。她的臉色漸漸有了紅暈,就像染了霞光似的。
儘管只著一身青色的道袍,但在山間行動時,遠遠觀去,她就像一隻翩然飄逸的五綵鳳凰。怎麼看,怎麼絢麗奪目;怎麼瞧,都如鳳來儀,氣場強大。
駱毅遠遠看著她,依然免不了入神,著魔般無法將視線移開。
一個生過兩個孩子的年輕母親,恢復得真快呀。那婀娜的體態,依然如故。這半個月,駱毅不曾理過她。但無時無刻,他都在思考著,思考著他與她的未來。
探子已經來報,皇宮裡的情形他也已經得知。姬漣漪失手了,哲也被識破了,龍斌死了,一切的一切,都不如人意。
原先,駱毅在對媚兒說那些話的時侯,是以姬漣漪得手為依托的。可現在,姬漣漪居然失手,身陷囹圄,那他就不得不重新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