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夢的空間裡,只有他與她兩個人。他可以盡情地欣賞那雙慧黠的媚眼;可以盡情地欣賞那醉人的梨渦;可以盡情地聆聽那動人的天籟。可是,為什麼當他健步上前,想要將她摟進懷裡時,她卻無聲無息地飄離,那般幽怨地凝視著自己。
「你真的在乎我嗎?你愛我嗎?你為什麼有了皇后?又為什麼有了貴妃?你能為了休了她們嗎?我會是你的唯一嗎?」
她淒楚地問著,他好著急地點頭:「可以,可以,可以……」
「媚兒不信,」她茫然地搖了搖頭,蒼白著精緻的小臉,微揚了下嬌融欲滴的唇角,柔聲道,「不過,你若是為媚兒死了,媚兒就信了……」
而後,她緩緩地揚起玉臂,眸底掠過一道寒芒,狠絕地自空中劃下!霎時,萬箭齊發!箭雨響徹九霄,嗖嗖嗖地射在他身上。
「啊!!!」左梟大叫一聲,陡然驚醒,一身冷汗瞬間飆了出來。他茫然瞪視著眼前這雙關切的水眸,那雙水眸清澈分明,盈漾著迫切的關懷。
是唐婉!他的皇后,正緊緊抓著他的雙臂,一手觸探他的額頭,驚喜地喚道:「皇上,你醒了!你醒了嗎?皇上,太好了!」
皇上?哦,這是他的皇后?
不!
他猛地掰開她的手,那麼使勁,害她痛呼了一聲,他低吼著:「滾開,皇后!朕不要皇后,滾開!她會生氣的……」
「什麼?你讓本宮滾?你在說什麼呀?大師兄……誒,大師兄,你又怎麼啦,醒醒……」唐婉才剛要跟他計較,他卻將身子一軟,溜到了枕上,又昏睡了過去。
聽到動靜衝進來的沈寒月奔到榻前,急切地問道:「醒了嗎?」他坐於榻沿,為左梟把脈。
「嗯,脈像平穩,沒有什麼大礙,只是,依然受困於心魔呀,唉,」沈寒月長歎一聲,將左梟的手腕收進被窩裡,站了起來,「他並不是真的醒了,只是宛若夢囈般罷了。說白些,他這是困於夢中,方纔,也許是做了惡夢!」
「惡夢?」唐婉盯著左梟的俊龐,嘴角扯起一抹淒愴的冷笑,「原來,我是他的惡夢?」
沈寒月聽了,心弦微顫,忙回身安慰唐婉:「不會的,小師妹。惡夢之中,胡言亂語,豈可當真?正好搭理了他,他看清了你一眼,所以順嘴這麼嚷嚷,並不具體指什麼的。」
「是嗎?」唐婉莫名淒惋淚下,「方纔聽得真真切切,說是『不要皇后,她會生氣的』。這個『她』,除了媚兒,還會有誰?」
「可是小師妹,你回心想想,假如大師兄這趟去北夷皇宮是十分順利的話,大師兄回來又怎麼會變成這付模樣?他的劍傷,可是好得差不多了,但你瞧他總不願醒來,定是內傷!換言之,他是明白了真相,心被傷透了。所以,你覺得他和媚兒還會有未來嗎?你要淡定,這個皇后的位置始終是你的。他們就算有左曜,也不見得會在一起。就算他們之間沒有發生這些你爭我奪的事情,那洛太后和襄王能讓他們在一起嗎?小師妹,要學會靜觀其變。這才是一個聰明的皇后該掌握的智慧!」
沈寒月語重心長,他的眼眸裡流露著關切和懇切,同時,隱隱夾帶一絲莫名的痛苦。
「靜觀其變?」唐婉如夢囈般。
「是的,靜觀其變。」沈寒月篤定道,「其實,你應該高興。大師兄如今為情所傷,這種痛苦的過程必然是要經歷了,最終才能得以解脫。你說是不是?你千萬不要在即將成功之時功虧一簣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