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左梟終於暴吼了,他搶步上前要抓媚兒,媚兒卻往大門口逃。
媚兒正要開門,左梟卻箭步上前伸出手臂,緊緊摁住緊閉的門扇。那手臂撐在門上圍攏了一個圈,將媚兒圈在了中間。他靠得那麼近,媚兒不得不將後背緊緊抵在門扇上。
「為什麼?」再次追問的時侯,那暴吼聲已然轉化為嘶啞而痛苦的詰問,「為什麼?僅僅是為了高高在上的權利,為了榮華富貴?為什麼要貪得無厭?權利真的比我還要重要?」
媚兒依然低垂著眸子,似在躲避,又似羞愧,她的解釋何嘗不泛著另一種別樣的疼痛:「不!朕不覺得權利比你重要!可是,朕總要有所取捨!朕若不這麼做,母后就要死要活的,非鬧著上吊不可!或許你不覺得這有多了不起,不理她就是了。可朕做不到,身為人子,朕豈能罔顧母親的性命?」
「所以說,是他們逼迫你的?」左梟的聲音磁柔了些許。
「不!不完全是!」媚兒的語氣卻冷凝起來,「也有朕自己的考慮!朕是女皇,絕不願意嫁給人為妃!左梟,縱然今天陸小嬋已經背叛了你,可你已經有皇后了!你的皇后就是唐婉!而朕要的是唯一。朕只要你一心一意待朕,要你只有朕一個女人,你能做到嗎?或許如今休掉陸小嬋對你來說已經不再可惜。但是唐婉,你放得下她嗎?她可是你師父臨終交託的愛女啊?你做得到嗎?」
左梟沉默了,有瞬間他的腦子裡根本無法思考這麼複雜的問題。那窒頓的短暫空白似乎令媚兒十分惱火。
她的言辭陡然變得犀利而絕情:「是啊!你根本就做不到!既然做不到,又怎麼有權利要求朕呢?朕是高高在上的北夷女皇,朕轄下的領土比你東夏多得多,朕為何要委屈自己做你一個小小的妃子?天下美男子何其多,朕要美男,莫不手到擒來,怎能夠委屈自己?左梟,除非你能夠休掉唐婉,一心一意做朕的男人!那麼,朕當然可以考慮把東夏還給你!哦,不!不是把東夏還給你,而是封你為東夏王,讓你管理東夏!如此可好啊?哈哈哈哈……」
媚兒仰天媚笑起來,那笑聲宛若天籟,那梨渦如此動人,可為什麼,此時的左梟卻一點兒也欣賞不了,很想伸出手去,扼住她白晰的玉頸,將她掐死掉!
這個媚惑人的禍害!為什麼要這樣禍害人?奪走了他的心,卻要把他的心拿去餵狗!如此不珍惜,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根本也沒必要珍惜她?
「你想得倒美!你不願屈人之下,朕又何嘗願意?你為什麼不把你的女皇之位拱手讓給朕,為什麼你不獻出你的皇位,乖乖地當朕的一位妃子?」左梟咄咄逼人地反問。
「瞧,這就是你所謂的愛情!」媚兒聞言立即挑眉冷笑,那低垂的眸子向他掃過一道蔑視的光芒,「如果你不能做到只愛朕一個,如果你不能做到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程度,那朕憑什麼要為你捨棄江山和我母后的性命?憑什麼?」
她的詰問和神情令左梟愣住了,是啊,憑什麼?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的確喜歡著媚兒,喜歡到神魂顛倒的地步,不見她時想她,見了她時想抱她親她,可為什麼不能為她而犧牲掉些什麼呢?
媚兒輕蔑著睨了他一眼,在他愣怔的空隙,她反身猛力一拉,將門拉開了,大步奔了出去,奔到朗朗清月籠罩下的廣場上,張開雙臂,仰天大叫了一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