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內恢復了平靜。馬騰掙扎著起來,爬到凌香公主和莎莎小公主身邊,伸手為她倆點開了穴道。
左凌和莎莎一得自由,立即抱著馬騰痛哭。
馬騰眨著圓溜溜的灰褐色的大眼,微仰著頭,努力抑制著眼淚。他是男子漢大丈夫,受辱已經比死還難過了,怎麼能夠在兩個女子面前落淚呢?
「父皇,你為什麼要答應他?為什麼?莎莎寧願死,也不肯父皇您受辱的呀?」莎莎淚如雨下,自責頗深,「都怪我,怪我平日不好好練武,今日才如此受辱!都怪我!」
莎莎舉起手,就要搧自己耳光,卻被馬騰和左凌死死捉住。馬騰心疼地撫著女兒方才被駱毅搧紅的臉頰,豹眼燃燒著熊熊怒火,咬牙切齒道:「不怪你!怪父皇沒用!倘若能出去!我一定向駱毅討還這筆債!」
「如果你是這麼想的話,那我還真不知道該不該把你們救出去!」
馬騰猛然心弦震顫。這不是左梟的聲音嗎?那樣磁沉冷冽的聲音,與眾不同的好聽,卻又與眾不同的令人不寒而慄!
他們三個聞言皆把目光投向鐵籠子,赫然見到左梟盤膝而坐,一對鷹眸銳利而冷冽地凝視著他們,神情平靜,看不出任何心情。
馬騰在凌香公主和莎莎小公主的攙扶下,蹣跚著來到鐵籠子身邊,傷重的他委頓於地。
但在左凌和莎莎的扶靠下,他勉強坐住了,平視著左梟自嘲地笑了一下:「原來你早就醒了,剛才我受辱的一切,你也都看見了?想笑就儘管笑吧!」
左梟平靜地說道:「為什麼要笑呢?你為了你的女兒要接受這樣的奇恥大辱,這才是真漢子?從前的夜鷹也許會笑你,但現在的左梟不會笑你。因為他現在也有了一個兒子,他明白做為一個父親的感受。馬騰,大丈夫能屈能伸,別放在心上!」
馬騰感動地注視著左梟,當年在西羌的時侯,他曾經追殺過他,害他最終掉入懸崖,但沒想到他一點兒也不記恨的樣子,說起話來還處處維護著他的尊嚴。
只是縱然心裡感動,但到底是情敵,於神情上,馬騰並沒有緩過來多少神色,只是淡淡問道:「怎麼?你也被媚兒迷惑了嗎?是否中了她的攝魂術,才被帶到這裡來的?看來,你的東夏也要落入北夷之手了!」
「嗯,猜得不錯!正是如此!洛太后和駱毅是要一統三國,看來他們的野心就要實現了!」左梟順著他的話回應。
「哈哈哈……」馬騰仰天苦笑,「沒想到,沒想到會是這麼個局面!兩年前,你還只是佔山為王的山賊,而朕跟左歆拼得你死我活,今天,北夷卻用一個美人計,輕而易舉地復了國,還把西羌和東夏奪了去。究竟是他們太厲害,還是我們太糊塗?」
左梟默然不語。馬騰的感歎是對的。可是他能說什麼?為了愛情,兩個大男人都像撲火的飛蛾一般,明知是要焚身碎骨,也要義無反顧地撲上去。他們能夠埋怨這是焰火的錯嗎?
媚兒就是那團熱情的火焰,將他冰冷的心徹底燃燒起來。
左梟明白,這次丟下東夏,來到南昭,也許是個錯誤的決定。也許他真的會把東夏推入萬劫不復的境地。可是,既然是自己所做的選擇,他就不會有任何一句怨言。
馬騰的感歎裡是夾雜著一絲怨言的,這點左梟能聽得出來。或許,由此可見,馬騰對媚兒的愛並不像左梟愛得那麼純粹,那麼義無反顧。
因此,左梟聽著馬騰的感歎,也只是沉默以對!
左梟心裡所想的只是,如何委婉地說出實情,如何打消馬騰因為受辱而產生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