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愛情使人盲目。馬騰再笨,細細回憶之下,依然會有感到疑惑不解的地方,只是他拒絕去深入思想。隱隱約約之中,他似乎在害怕某種真相而寧願選擇了盲目。
洞房花燭夜?哼,三次的洞房花燭夜似乎過得都不省心啊。第一回,她行刺他;第二回,迷迷糊糊之中好像過了,又好像沒過;而第三回,卻到了這裡……
他不願意相信那張傾城絕色的面容之下隱匿著禍心,可似乎……
唉,不知道外面怎麼樣了?一國之君失蹤了,西羌難道就不會鬧出點動靜?他想著莎莎小公主,想著那個讓他感到迷惑的媚兒,甚至想著那個客居酒泉的柔弱的凌香公主……
想,卻有什麼用?隨著日子一天天推移,他越來越感到絕望。他的頭髮長了,鬍子長了,指甲長了,身體還開始因為沒有水洗澡而發臭。不過兩三個月,他已經變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
馬騰這才發現,一個人若被完全無視,那才是世界上最痛苦的刑罰。
他也發現,自己的身體狀態越來越差。莫說被鎖著琵琶骨,就算不被鎖著琵琶骨,體內也時時有種焚心的痛楚在折磨著他。這種焚心的痛楚讓他完全沒有辦法提起內力,更別說逃走了。正當壯年的馬騰,面對身體的極速衰弱,真是無法忍受。
這等於就是在告訴他,除非有人主動發現這裡,才有可能營救他,而靠他自己的能力,則要被宣判死刑。
問題是會有人主動發現這裡嗎?從山洞的格局以及岩石的情況看,這裡不會是西羌地界,西羌的山洞多是溶洞,石筍、石柱形態各異,鐘乳石千姿百態,而這個山洞,卻以泥土居多,洞內蕨類植物橫生,綠意盎然,甚至在偏遠處,還能嗅見小溫泉的硫磺味。
只是這一切,跟他有什麼關係呢?他被遠遠地像頭猛獸似的關在這個鐵籠子裡,能享受得了那溫泉嗎?
又過了三個月,馬騰簡直絕望了。他不再問那啞奴,因為知道他根本不能給他提供任何有幫助的線索。終此一生,恐怕真的要老死於此。
哦,不,不會老死於此。因為身體裡那種焚心的痛感越來越強烈了,三天兩頭折磨得他死去活來。馬騰感覺到自己等不到真正老的那天,已經會悄無聲息地死掉了。
可是,就在他已經徹底放棄,打算就此孤獨的虛弱的痛苦的死去之時,身著一身藍色道袍的左凌卻被人帶來了。
這回,快要僵死的心霍然又喧鬧起來。這個帶著左凌過來的紅衣蒙面女子究竟是誰?那麼婀娜的體態,那麼美麗卻又狠厲的雙眸,她究竟是誰?
自己被關在這裡,難道也是她所為?真是不可置信啊!馬騰原以為會是凶神惡煞般的將士,或是東夏,或是北夷的將領,誰知道會是這樣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
她拎著左凌進來,惡狠狠地將她丟到一旁去。
「凌香公主……」虛弱的馬騰發出了他最近三個月來最朗的叫聲。
蒙面紅衣女子卻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就要離去。
「等等,」馬騰連忙抓住時機叫住她,「告訴朕,你究竟是誰?你為何要把朕抓來這裡?又為何要把凌香公主也抓來?你到底是誰?想要做什麼?」
蒙面紅衣女子連句冷哼都沒有,完全無視地匆匆離去。可是,馬騰隱約地能聽到這名女子在外洞對著啞奴吩咐著什麼,聲音清越好聽,卻完全聽不清楚到底說了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就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