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已經一個月了。左歆來到西羌後,媚兒連正眼都沒瞧過他。
再想,再念,左歆也不好在月子裡打撓媚兒。如今媚兒終於出了月子,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就算再多等待一個時辰,對他都是一種折磨。方纔他瞥見媚兒抱著小皇子向馬騰告退,就情不自禁悄然起身,追隨而至。
沒有人去注意他。曾經的一國之君,到了今時今日,已經成為了最無關緊要的席末之客。
媚兒臉色如霜,再度往前走。誰知道左歆突然變得難纏起來,追上來再度攔住她,以堅定的語氣道:「媚兒,你再怨我,再恨我,再蔑視我,我今天也要把話說清楚。」
媚兒靜靜地仰視著左歆,他依然那麼俊美,那麼儒,那麼玉樹臨風,可為什麼,看著他的時侯,曾經心跳的感覺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媚兒靜靜地把小皇子交給身邊的小曼曼,道:「你先回吧。交給奶娘照顧著。」
「是!皇后娘娘!」小曼曼心領神會,抱過小皇子,微微行了告退禮,就匆匆離去。媚兒愣怔地凝視著小曼曼遠去的纖細背影,略微迷茫,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要同左歆說些什麼。
「撲通」一聲,左歆突然在她面前跪下了。
媚兒大吃一驚,本能地伸出手去拉他:「快快請起,這使不得!」
左歆搖了搖頭,將那雙拉他的小手緊緊握在自己的手裡,依然跪在媚兒面前,仰視著媚兒,那雙星眸裡漾著別樣的柔情。
「就讓我這麼做吧,這是我早就該做的事。對不起,媚兒,從前,我太執拗於江山社稷之重,我總以為身為天子,東夏子民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盼望著在短期內能肅清**朝政,給百姓創造一個太平盛世。但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錯在我用錯了方法。因為我的懦弱,因為我的能力不夠,以致於必須犧牲媚兒去換取和平。而到了最後,我的朝臣,我的子民,也不買我的帳,統統背棄了我。媚兒,你能原諒我嗎?」
這番話要是擱從前說,媚兒早就心疼得要命,不顧一切地去撫慰他,鼓勵他。可如今聽在耳裡,也只是微微勾唇,發出一聲嘲諷的輕笑。
「原諒?我要如何原諒你呢?如果你僅僅是忍痛割愛也就罷了。可你居然派人追殺我,你早就要我死對不對?你害死了如意,是你害死了如意!如意好歹也是跟我們從小一塊長大的,你怎麼忍心?」媚兒氣憤得小臉都漲紅了。
「對不起,對不起,如意的死是個意外。」左歆一臉愧疚。
媚兒冷笑:「如意的死是個意外,那麼我呢?你是蓄意派人追殺,你是故意要我死的!原來,在你心裡,我只是這樣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你怎麼能夠那麼殘忍?你追殺我,追殺我母妃,對左梟趕盡殺絕。在你的心裡,皇權比任何一切都要重要!」
左歆痛苦道:「我錯了,你打我吧,媚兒……」
他抓著她的手就往臉上招呼,媚兒用力縮回,不肯打。一臉「打他,還浪費力氣」的鄙夷。
左歆見狀,所有的驕傲、自尊、以及優越感全都崩潰了。他在她面前,在感情的天平上,他一向是佔了上風的。那種強烈的優越感是由媚兒熾烈的祟拜堆積而成的。
然而,現在的媚兒,美眸裡何曾彌留一絲熾烈。那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你錯了,你知道你錯在哪裡嗎?僅僅是因為你的懦弱,因為你能力不夠嗎?僅僅是因為你為了皇權而追殺我,要我的命嗎?不!不是的,左歆,你根本直到現在還搞不清楚你錯在哪裡?」媚兒沉痛地訓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