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著紫裘,手執玉笛,於風霧中佇立。一張俏麗的小臉在裘帽邊緣白絨的輝映下,顯得特別白晰。可是,眼下,這份異常白晰卻被這漫天風雪催打得發青,原本嬌紅的嘴唇也已然凍得發紫,更不要說已經站僵的身子,麻痺的腿。
她這一站,已經足足站了一個晚上,戴著烏帽,一身玄色鎏金短打裝的烏雕就抱膝坐在身旁的一塊巨岩之上,無奈地幽怨地凝視著她。
他已經解勸了她一個晚上,解勸得口乾舌燥的了。可是,唐婉依然那麼倔強地站在鎖霧洞外,執著得像塊頑固的石頭。她的眼睛已經哭得又紅又腫,因為哭泣又因為整宿未眠,眼裡佈滿了血絲。
已然卯時,雪花突然從天而降。這次,烏雕終於耐不住性子,從巨岩上一躍而下,輕飄的得如同一朵雪花一樣。
「小師妹,已經下雪了,咱們能不能別這麼固執了?先回你的紫霞洞再說好嗎?」烏雕的聲音盡可能輕柔。
「我不!」儘管已經凍得連血液都快僵住無法流動了,腿已經麻到不像是自己的了,唐婉依然倔強地說道。她的聲音在顫抖,只是因為她的下巴已經冷得在打顫。
「可是,你覺得你繼續站下去有意義嗎?」
「有!你替我打開鎖霧洞的洞門,就有意義。」唐婉佈滿血絲的杏眸直勾勾地瞪著烏雕。
烏雕已經失去了耐心,突然來氣了:「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都說過了嘛,你這樣冒失地進去,是十分不妥的,你確定要看到你不想見到的場景嗎?裡面所可能發生的情景,只要是個男人,哦,不,只要是個人,就能猜想得出來,你確定你就一定要惹大哥生氣嗎?小師妹,不是我不讓你進,而是因為我怕你見到了,反而要承受不住!」
「有什麼承受不住的?連你都說了,裡面發生的情景,只要是個人,都能猜想得出來,那還有什麼好不可面對,不可承受的?我就是要過去面對,就是要進去阻止,就是要進去搞破壞,可以吧?大師兄不能這麼對我,不可以的啊……」唐婉開始啜泣起來,她同樣的失去了耐性,更重要的是,她已經因為快要承受不住想像的煎熬而瀕臨崩潰了。
在她將近十七歲的生命裡,她從未想過這種情形會發生。她一直以為,大師兄順理成章,理應就是她的。她是夜鷹寨裡唯一的女孩,她甚至就是夜鷹生命當中唯一的女孩。可是,為什麼……
她激動得不可自抑,轉過身去,趔趄著麻痺的腿,拚命拍打著冰冷的石門,如同雪花拍打在身上一樣,都是冰冰冷冷的,她的小手也早就已經凍紫了,拍打使她的手像被刀子割裂一般疼痛,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拍痛的,還是凍痛的。
「還是我來開吧……」突然傳來一道冷靜持重的聲音。
唐婉一回頭,卻是見到一身青袍,相貌俊朗的禿鷲,端著熱騰騰的粥,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