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歆回到皇宮時已是亥時。
才進宮門,就有蘭太后的隨侍老太監迎了上來跪安,說是蘭太后有請。
左歆重重歎了口氣,陰著臉大步流星地趕往寧壽宮。
「兒臣向太后請安!」左歆見著母后,也不得不下跪。
蘭太后柳眉一挑,唇角微微一勾,似在冷笑。她彷彿怨嗔地瞟了左歆一眼,細細地品著手裡端著的碧螺春,並不開口讓左歆平身。
身旁的隨侍老太監看不下去了,畢竟左歆貴為天子,於是努力輕聲提醒道:「太后,皇上還跪著呢……」
「哼!」蘭太后猛地站起來,一盞熱茶就往地面狠狠砸去:「要你提醒嗎?給哀家收拾去!」
「是是是!太后息怒!太后恕罪!」老太監慌得找不著北,一個勁兒陪罪。
「收拾好了,快給哀家退下!」蘭太后並沒有因為討饒而息怒,反而加重踹了老太監一腳。
「母后,何必呢?」左歆不得不出言勸阻。
「哼!」蘭太后一甩狐裘,快步走回暖榻去。
老太監這下可不敢再多話了,顫著手收拾了杯盞立即連滾帶爬地退下了。
蘭太后冷聲斥道:「你呀,永遠就會為這些人說話。你貴為天子,需要在大冷天出宮,親自跑到平西王府見樂樂郡主嗎?你要見她,可以召見呀。你這麼做,要叫老臣們怎麼看?叫天下百姓怎麼辦?一個和了親的郡主,皇上紆尊降貴親自前往看望?你呀你,你說你怎麼做得出來這事?你想見,可以召見嘛,何必巴巴地親自出宮探望。」
「早知母后是為了這事生氣!」左歆苦笑。
「早知,早知!你越說哀家就越氣!早知道了還做。」蘭太后沒好氣道,「起來吧。天冷,也不知道出去披件裘衣,那些宮女太監都幹嘛去了。來暖炕這邊坐吧!」
左歆肅穆地站了起來,坐到蘭太后身邊去。
蘭太后的疾言厲色緩解了些,開口卻依然是斥責:「你呀,身為天子,哪能如此多情呢?哀家也喜歡媚兒,從前哀家不是也贊成你和媚兒在一起的嗎?可是,如今事過境遷,你們已經再也回不去了,你必須接受這個事實,明白嗎?」
左歆咬了咬牙根,點了下頭。
蘭太后歎息道:「如今她已經被夜鷹劫掠過,又和馬騰舉行過大婚,無論如何是再也成不了我們東夏的皇后了。這名聲傳出去多不好聽!你和她,注定了今生有緣無份,就死了這條心,不要再想了。還是好好規劃一下,如何再把她送出去和親吧。難道,真的要等馬騰和那個什麼薩瓦國師打過來嗎?」
左歆苦澀地說道:「兒臣明白,已經在這麼做了。」
「已經在這麼做了,你還夜探平西王府?如此情深義重?」蘭太后冷睨著兒子。
「那是因為兒臣不得不這麼做?昨天,兒臣接到駱毅轉來的平西王的奏折,就思慮了一整夜才做的決定,兒臣必須去探她,她才會死心塌地去西羌和親。」
「哦,此話何解?」蘭太后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