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楚政行都龜縮在第二排的角落,就連打開零食袋和擰開瓶蓋的動作都放到最輕,最裡面一邊咀嚼著東西一邊含著眼淚控訴地看著一直坐在位子上,一直都沒有動的女孩。
想起剛才他不過是吃薯片的聲音響了一點點,他對著食神發誓,真的只是一點點!向暖就如果煞神一般,黑著一張臉將他好奇想要八卦的話又打回吞進了肚子裡。
就知道欺負胖子!
楚政行抿嘴,眼看自習課就快要下了,兩人就要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他終於忍不住開了口:「老大,你今天心情不好嗎?」
不提還好,一提向暖頓時就覺得如同十幾把鐵錘在鑿腦一般,只是一瞬間,她周圍的氣氛就變得低沉了下去,嚇得楚胖子連忙捂嘴,就差沒用手憑空亂抓,想把剛才說出來的話抓進嘴裡,再吞回去了!
向暖口袋裡還裝著那樣式風騷的罪魁禍首,藏在桌底的右手握拳,細聽還能聽見骨節錯動的聲響,這仇簡直可以不共戴天了,估計也沒有幾個人丟臉可以丟到她這種境界了吧。深吸了一口氣,她還不是一個有氣就會不分青紅皂白遷怒的人,皓齒咬緊,她幾乎憋出了兩個字。
「還…好…」
楚政行脖子一縮,連忙諂媚的笑著,「老大,你放學有事嗎?我請你吃冰淇淋吧,去去火。」
去尼瑪!要是冰淇淋有用,還要消防隊有個毛線用,簡直就是智商捉急!
「我放學有事。」
胖子閉嘴,也不敢再糾纏,不過轉念一想,自從安洋請假之後自家老大的心情就不太好,難道一會兒是去看安洋?這麼想著,楚胖子心裡忽然有些不是滋味,雖然向暖跟他開始有摩擦,可現在關係也不錯不是,可他如此慇勤都比不過一個瘦瘦弱弱又膽小的安洋,頓時就不平衡了起來。
「老大,你是想去看望安洋嗎?我要陪你一起去!」
向暖漆黑的眼瞳帶著些笑意,這貨最近沒收拾,尾巴竟然開始翹上了天,擅自做了決定也就罷了,撂了話竟然轉過頭,一副你怎麼反對都無效的小賤樣,估計是皮癢,欠虐了!
平靜的眸子裡泛起波瀾,她的身份不太好公開,就算是公開也卻是有些駭人聽聞不太真實,倒不如帶著楚胖子,楚家的名號還是極響的,有他在說不定事情也好解決一些。
「行啊,你想跟就跟這吧。」
楚政行露出喜色,再不說話低下頭就不住往嘴裡塞東西,吃的越歡脫這是他開心的表現,老大願意讓他跟著去,最起碼是一個很大的進步不是,等關係再好點,騙老大兩張簽名,拿出去炫耀多有光,誰不知道哪怕最美童星出現在公眾眼中了,資料都還是個迷,更別提親筆簽名了!
放學之後,楚胖子老老實實地跟在向暖身後,學校裡面的學生也對這幅奇葩景色見怪不怪了,畢竟誰不知道那個嬌嬌小小又長相甜美的女孩就是七年級隱形一霸,誰敢輕舉妄動?
上了車,向暖就快速說出了安洋的住址,王濤先是皺眉,似乎有些不肯定,但猶豫了許久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發動了車朝著駱北路開去。
楚胖子沒有閒著,一上車就開始在車子內東摸摸西看看,等到向暖都看的眼角直跳,才砸吧砸吧嘴說話:「怎麼跟一般的車沒有什麼區別?」
向暖自然彈開的手驀然握緊,尼瑪,難不成這車裡面應該裝個遊戲廳最好還配個販賣機?
「不過,我聽人家說了,軍隊跟政府的高層的車連手榴彈都炸不穿呢!」
向暖的拳頭一緊再緊,才強忍著一拳揮過去的衝動,手榴彈都炸不動?你怎麼不說連導彈都轟不掉呢!?
王濤通過後視鏡,眼中帶著些憐憫,哪裡來的可憐孩子,竟然智商有問題…
向暖不再搭理閒不住的楚胖子,而是仔細打量起窗外的環境,這裡已經離市中心甚至距離三環都有一定距離,她住的軍家院子雖然偏遠但絕對是為了安全,所以環境還是極好的,這當車開入了駱北路這一塊,外面混亂的環境就讓她心一沉。
這才下午四點的樣子,路邊醉酒和打架的人就已經明目張膽地在街上亂晃了起來,十幾條延伸進深處的小巷,只是一瞥眼,都能看見國家嚴打的qing色店,過道還有無數沒被清掃的針管,如果這是小安洋住的位置…
她頓時有些不安了起來。
「153單元,王叔就是這裡,停下!」向暖眼尖掃到了轉角處的單元號,小聲驚呼。
而楚政行此時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了,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少爺哪裡見到過這種環境,當下就老老實實的跟在向暖的身側,摀住鼻子,一副打死也不再說話的赴死表情。
其實比起他,向暖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上輩子她是孤兒,成長的環境已經不算很好,可安洋的狀況明顯更差,在她的記憶裡更甚於完全沒有關於駱北路的信息,而能出現這種情況的,那就是這一帶並沒有劃入首都的管轄範圍,所以無人管制。
小樓是老樓,年久失修已經形成危樓,水泥的樓梯走上去竟然能夠發出響聲,可想而知當初的偷工減料已經到了那種地步。
過道很長,帶著一股子陰濕發霉的怪味,也虧得安洋每天的衣服都洗的乾乾淨淨,兩人坐的很近,她都只聞到陽光的味道。
31號…
破舊的木門已經穿了好幾個小洞,向暖心頭突然湧上酸意,她怎麼都沒有想過那個儒雅清秀的男孩會生活在這,她也更加沒有想過會從這麼一個地方走出如同日後安洋那般出色的男人。
楚政行耐不住性子,當即就拍了拍門,第一手下去,力道很輕,門就自動打開,房內也沒有傳來聲音和驚呼,向暖眼皮一跳,小聲叫了一聲不好,就用力推門衝了進去。
眼前的景象讓她紅了眼眶,巨大的怒火讓她呼吸都起伏了起來。
安洋的衣服被扯得稀爛,露出內裡蒼白的驚人的肌膚,觸目的紅痕只是從外看都有十幾條,身下的石地凝固了一灘暗紅色,而他的傷疤也結成了無數的血痂,她似乎感覺不到他微弱的呼吸聲,不知道已經躺在冰涼的地上多久,以致於全身都呈現僵硬的狀態。
向暖的心好像被無形的手抓緊,哪怕一開始她是有目的性的接近他,可他也早已成為了她認可的朋友,溫暖羞澀的笑臉,死板呆萌的正經,可前幾天還明媚的臉如今已經死氣沉沉的躺在這裡!
「二毛,兩天了,去看看那廢物小子死了沒,他媽的上次拿的幾百塊錢已經用完了,看還能不能搶點過來花花!」
她仰臉,窒息的冰冷的乍起,多好,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
久到快忘記了她的代號叫忘川,是非不渡忘川河,她是連事事非非都不敢沾惹的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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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猜猜向小賤會把他們蒸了煮了還是炸了,猜對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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