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不由自主望了一眼祠堂的方向,祠堂向來陰冷,現在又已經入秋了,跪整整一夜,他……能受得了嗎?
又想起昨晚看見他的樣子,臉色不怎麼好呢,像是大病一場的模樣。說來也是,出了那樣的事,任誰都會崩潰的吧!他的心,應該很痛很痛,痛得整夜整夜的失眠吧,失眠之後,他會頭疼的吧,頭疼的時候,會忍不住吃止痛片的吧……
該死!我現在是在擔心他麼?他如此對我?我居然還擔心他?宋梓棋,你特麼是不是賤?!
齒間香甜的豆沙餡此刻莫名苦澀,乾巴巴的,難以下嚥。猛灌了兩口白開水,才好不容易嚥下了,對著美味的早餐,再無食慾。
「吃完了?」展君衍側臉看著她,語氣平淡,一如既往淡如涼白開,卻喚回她的思緒,「嗯……」
「那就走吧。」他轉頭跟長輩們道了別,就大步走出去。
「奶奶再見!諸位慢用!」宋梓棋趕緊抓了外套,跟出去。慌慌張張的離席,一不小心腳勾到桌腿,桌子輕輕晃了一下。
坐在飯桌角落的婦人惱了一眼她的背影,放下筷子,「阿衍的媳婦嫁進來也三年了吧?怎麼還是沒規矩!」
展奶奶慢慢嚥下口中的食物才慢條斯理開口,「梓棋怎麼沒規矩了?」
「別的我就不說了,這沒禮貌可是不假!三年來,也沒見她主動跟我打聲招呼,更別說給笑臉了,知道的是她性子冷,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展家的大少夫人心氣兒高,目中無人呢!」
「老四媳婦說的不錯,我們展家的媳婦,是越來越沒規矩了!」奶奶也不看她幽幽道,「都開始為老不尊,背後嚼晚輩舌根了!」
四夫人剛剛露出的得意之色,霎時間煙消雲散,「媽,我……」
「小清啊!」
「奶奶……」展筠清怯怯應著。
「你可別學你媽,無事生非暗地中傷,不是大家閨秀所為,有辱展家門風!」奶奶說話一向不客氣,可這也太不給面子了吧!
展筠清看了一眼灰頭土臉的母親,低著頭,「是,奶奶。小清謹記!」
管家上前,「老夫人,您和戴老夫人約定的時間快到了……」話語愣生生被展奶奶的眼神截斷,沒敢說下去。
展奶奶回頭掃一眼桌上眾人,皆低頭吃飯,才慢慢道,「我吃好了,你們吃你們的,然後該幹嘛幹嘛去!」
「是,奶奶慢走。」
「是,媽慢走。」
待眾人紛紛離席,剛剛噤聲的四夫人才神秘兮兮道,「老太太最近跟戴家走得很近啊?是不是我們家誰又要聯姻了?」
展筠清壓低聲音,「噓,媽,您就別多管閒事,惹奶奶不高興了!反正奶奶讓誰聯姻,誰就得聯姻!」
四夫人不滿地拿筷子戳著豆沙包,「一說阿衍兩口子,她就不高興!哼,好在宋梓棋的肚子不爭氣,不然,這展家還有我們立足之地嗎?也不知道他們倆哪個不能生!哎,阿衍一向性子冷,你說會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