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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屬下慌恐》序言 第一百三十四章 試探周旋 文 / 錦影

    「千歲大老爺,你打算如何對五王爺?」

    令狐薄皺眉:「對付他容易,但本王必須弄清五哥倒底想幹什麼,若他培植這些勢力只為自我保護,或者只是單純幫母舅的忙,又不危及國本,本王倒可以放他一馬,倘若……」他鳳目微瞇,「倘若他當真存了異心,便是親生兄弟,本王也絕饒不了他!」

    何清君看了他一眼道:「千歲大老爺的意思是,暫時按兵不動?」

    令狐薄點頭。

    「那蘇盛呢?紀芙傷癒出現,說明蘇盛費盡心機救回來的,就是紀芙,今日救走紀芙那人,輕功身法像極了蘇盛,我懷疑就是蘇盛。」

    「蘇盛暫時不用動,既然他還是五哥的暗衛,尚聽五哥調遣,倒是可以留著他,日後必定會用上他。你想引紀芙出來,倒也不難,就算她沉得住氣,我們大婚之日,她必會露面,她是見不得你幸福的。」

    何清君低頭,不錯,因為白逸揚的關係,紀芙處處忌憚她,嫉妒她,早已成了習慣,如今她們同是白家下堂婦,她怎麼忍受得了她再嫁,並且還是嫁給攝政王?她是必會出來搗亂的。

    「清君。」

    何清君抬目看他,「什麼事?」

    「有一件事……」他看她,斟酌著字句道:「本王原想過兩日再跟你說……你今日從柳府出來時,是否去找李鳳香了?」

    何清君也不隱瞞,坦然點頭道:「嗯,我去了,但是未跟她們母打照面,便回來了。」

    令狐薄訝然:「未打照面便回來了?這卻是為何?」

    何清君一臉落寞:「明知人家張著網在等著我,我幹嘛要自投羅網?」跟著冷哼一聲:「何況本來我也未就當他們是家人。」

    令狐薄頷首輕笑,「本王很慶幸你這次對李鳳香母女,從開始便存了幾分戒心,未又一頭載進自以為是的親情裡。」微微一頓道:「清君,徐雲昭命人以大燕三皇子的名義,給本王送來五百里加急信件,他說當年大魏買通是何泰德的第五妾氏,正是姓李名鳳香,何家那場大火是大魏指使的,但是何泰德的嫡妻被她利用參與了其中……」

    什麼?!何清君驚呆了,李鳳香果然被大魏收買了,那場大火也是大魏指使的,但是……嫡妻竟然被利用參與了其中是什麼意思?她驚懼望著令狐薄:「……令狐薄,嫡妻被她利用……是什麼意思?」

    令狐薄瞧著她,猶豫片刻道:「…。徐雲昭沒有明說……」

    何清君從未見他這般遲疑,似乎難以決斷,心下突然明白,什麼沒有明說,他在跟她撒謊!臉色倏地白了下來,淒然一笑道:「令狐薄,你何必騙我?」

    令狐薄凝視她,沉聲問:「清君,事隔十幾年,你還是不能對你母親的事釋懷嗎?」

    何清君緩緩扶椅坐下,沉默了一會兒道:「令狐薄,你不明白的,何家被燒死,我在意心疼的也不過只有娘親跟弟弟,甚至既使是父親,我對他的死也沒多大感覺,他冷落了母親那麼多年,我跟清宇也同樣被他冷落了多年,若非是佔著嫡女嫡子的身份,只怕他早對我們視若無物了。」

    令狐薄聞言伸手輕撫她秀髮,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清君便更無須介意那把火是不是你娘親所放了,你只要知道,你何家全家被大魏所滅,而李鳳香就是那個害何家家破人亡,利用你娘親的人便是。」

    何清君微一猶豫,點頭卻又搖頭,道:「令狐薄,我要知道真相。」清亮的眸子緊緊盯著他,不讓他有推拒的機會。

    令狐薄見她執扭地盯著他,只好輕歎一聲,道「徐雲昭信中說,你娘那時被妾氏們陷害與長工有染,你爹暴怒打了她,也休棄了她,命人第二天便送她到鄉下……她氣得瘋顛了,李鳳香當即嗦使她放火燒死那些對不起她的妾氏和你父親……清君,是李鳳香在夜深人靜時,將各房的門在外面偷偷別死的,並在房門外堆了柴禾……清君,這火說是你娘親放的,不如說是李鳳香放的。」

    她抬眸,他倒是會為娘親開脫,又沉默了片刻道:「令狐薄,不用擔心,事隔多年,我不會太難過,何家之滅就算跟我娘有些關係,但是,是何家先對不起我娘在先,那些人死不足惜,只是可惜了那些年幼子女,父親……他再可恨,畢竟還對我有生育之恩,何家的仇,我必會報。」

    「嗯,你能這般想,本王便放心了。」令狐薄道:「本王便是怕你這些日子去李鳳香哪裡被她算計了去。」

    何清君輕笑,「我知道。」起身就要往外走。

    「清君,本王瞧你心情不佳……」

    「呃,是有點。」

    「可要本王侍寢?」對面那尊妖孽眨著那雙泛著桃花的眼睛,一臉無賴相,哪有半分攝政王的睿智威武?

    何清君雙腳一虛,伸手扶住旁邊的桌子,穩住身體,侍寢不都是女子給權貴男人侍寢的麼?攝政王也可以侍寢?她抹抹額角冷汗,她就知道不該給他開葷,瞧吧,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燕好之事,哪還有半點正經樣子?

    「令狐薄…。本王妃,咳咳……准你成親後日日侍寢!」她大方的說完,爽朗地笑著跳出他的寢殿。

    令狐薄見她心情似乎好了些,眸中泛起笑意,日日侍寢啊,清君,你該准本王從今夜起日日侍寢。想到昨日將她嵌進身體的莫名幸福感,雙腳竟有些蠢蠢欲動,想極就此不管不顧的衝進她的房間,摟著她恩愛入眠。

    可也只是想想,皇宮人多嘴雜,不似薄王府都是對他死忠的老家臣,這皇宮多少人等著瞧何清君笑話,有哪個是希望她得到幸福的,都巴不得他在婚前玩膩了她,只是他們豈能瞭解他對她的感情?

    翌日,何清君練完劍,換了衣服後,被迫跟令狐薄用過早膳——這一個多月來,午膳和晚膳還沒那麼講究,但是早膳,令狐薄是必得等她一起用的。

    宮裡的司衣坊來人為他們量身,準備大婚服飾,絮絮叨叨,折騰了許久。直把她弄得渾頭昏腦脹,煩燥無比。

    於是便口不擇言了:「不就是成個親麼,怎地這般麻煩?還要準備好幾套婚服禮服……當初我嫁白逸揚時,也沒這般麻煩,皇家規矩就是多!」

    坐在對面主位上的令狐薄俊臉立時風雲變色,銳厲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這是他和她的婚服,她竟能想到她和白逸揚的婚事,是難以忘情,還是只是習慣使然?

    何清君見室內突然靜了下來,幾位繡工戰戰兢地垂手立在旁邊,大氣不敢出,她這才驚覺失言,目底閃過幾分悔意,將頭轉向一側,偷偷扮個鬼臉,回過頭時,臉上已經笑容可掬,向令狐薄走了兩步,轉頭示意幾位繡工先下去。

    然後才狗腿地撲向令狐薄,挽住他的左臂,笑道:「千歲大老爺生氣啦?」

    令狐薄不語,鳳目冷冷睨著她。

    「我不是有意的啦,只是嘴賤,隨口便說了出來,今後絕不會再犯啦。」她晃著他的胳膊保證,並順勢坐到他腿上,「我保證從現在開始就當自己是木偶人,任他們擺佈,可以嗎?」

    溫香軟玉在懷,便是先前有多大的不滿,此刻也沒她弄得沒脾氣了,令狐薄只得輕歎一聲:「算了,是本王考慮不周,忘記你行走江湖多年,最不喜的就是這些繁瑣之事,既然量好尺寸,所有面料款式和冠飾,由本王為你挑便是,你不用再這般不耐煩了。」

    何清君聞言杏目湛亮,歡喜地湊唇往他臉上親了一下:「我就知道千歲大老爺最體貼屬下了!」

    語畢,身子往外一跳,就欲掙脫他的懷抱。哪知人尚未完全跳出,就被他伸臂撈回懷裡,深邃的眸裡閃著灼人的光芒,鋼硬的鐵臂緊緊箍在她腰間,低沉的聲音微啞:「惹了本王便想逃,你逃得出去麼?」

    話音未落,薄唇已經堵住她的,雙唇吮吸著她的唇瓣,舌頭撬開她的貝齒,鑽進她口中,追逐著她的丁香小舌,糾纏著嬉戲著,直吻得她有些窒息,而他的身體出現了熟悉的變化,他才不捨地放過她,將俊臉埋在她胸間,輕輕喘著粗氣,暗暗調節自己的情緒。

    良久,鬆開她,輕歎:「清君,本王一向自負克制力極佳,為何卻屢屢敗在你這小妖精的手裡?」

    何清君從他腿上跳下,抹抹頭上冷汗,止住連連抽動的嘴角,終於忍不住問道:「千歲大老爺總說我是小妖精,我哪裡像妖精了?」在她眼裡,妖精該是多美貌妖嬈,多魅惑眾生啊?她……呃,離美貌妖嬈、魅惑眾生,好像還有很長很長一段距離。

    令狐薄笑而不語,在他眼裡,她就跟那妖魅惑人的妖精沒有區別,要不怎麼會將他迷得神魂顛倒,還甘願沉醉其中?

    「稟攝政王。」小順子在外面輕叫。

    令狐薄皺眉,道:「什麼事,進來報罷。」

    小順子開門進來,看一眼何清君道:「攝政王,王妃的五姨娘在宮外求見。」

    令狐薄也不禁看一眼她,她那位五姨娘果然沉不住氣了,詢問她:「你要不要見?」

    何清君俏臉微冷,道:「見,為何不見?我倒要瞧瞧害得何家滅門後,她再出現,倒底所為何事?」

    令狐薄吩咐小順子道:「將她帶到王妃房間去。」

    小順子立即答道:「是。」躬身退出養義殿。

    令狐薄起身,走到她身旁,執起她的手道:「既然決意以牙還牙,便莫要露了馬腳。走,本王陪你一起去見她。」

    「不用,有你在,她顧慮太多,會遲遲不敢動手,再說她區區一名妾氏,沒那麼大面子,還要勞你大駕。」何清君掙開他的手,道:「我先去瞧瞧她今日來的企圖。」

    令狐薄聞言也不勉強,道:「好,你自己小心應對,本王在此為你選禮服冠飾。」

    「嗯。」她轉身,惡劣地笑笑,對黃公公道:「黃公公,煩請你將這廳裡的燒得正旺的兩個火盆抬到我房間去。」

    黃公公訝然看向令狐薄,令狐薄微笑頷首:「帶人抬過去,你們都留在王妃房間外伺候著。」

    黃公公雖然不解,卻不敢多言,低頭答道:「是。」迅速到外面傳了四名小太監進來,將廳內燒得正旺的火盆抬進何清君的房間。

    何清君房裡原本無人時,也必生著一隻火盆,以確保她回房時,溫度不致太涼,此時又加了兩隻燒得正旺的火盆,房內立時熱了起來。何清君脫掉狐毛錦袍,放在旁邊椅上,心下冷笑不已——

    不錯,她就是故意要在李鳳香面前炫耀到手的權勢和極盡奢侈的富貴,她畢竟出生於富貴之家,又嫁過官宦之家,自然知道,身為妾氏卻又愛慕虛榮的女子,是最忌恨出身不高的女子爬得比自己高,她越奢華,李鳳香心裡便會越失衡越急躁,越嫉妒她這當初的嫡女後來的落魄女過得不好,就越會迫不急待地想達到目的,好回去享受她已經得到手的榮華富貴。

    她僅著單袍坐在火盆旁,不多時,便聽到外面腳步聲由遠近,然後停在了門口。

    「王妃,你的姨娘來了。」

    「嗯,進來罷。」

    小順子推開門,請李鳳香進去,然後關上門,與黃公公等人同在門外伺候著。

    何清君起身客氣迎到門口:「五姨娘過年好。」轉身對小秋道:「小秋,快給五姨娘上杯熱茶暖暖身子,外面天寒地凍的。」說罷拉著李鳳香走到火盆旁,「五姨娘快坐這邊烤烤火。」

    李鳳香因為大哥的要求,穿著與此時身份相符的棉衣,與何清君的一身錦衣相比起來,略顯寒酸了些,人便是這樣,若穿衣氣質比旁人寒酸,氣勢頓時矮了一截,有些自慚形穢。

    李鳳香猶豫了一下,朝她福了一禮:「民女叩請王妃金安,恭賀王妃新年快樂。」

    何清君笑道:「姨娘太客氣了,什麼王妃,我與攝政王尚未成親呢。」

    李鳳香這才坐下,努力讓自己笑得極為得體:「尚未成親,攝政王便這般寵著你,姨娘瞧著外間有五六個伺候的太監呢,清君真是有福了。」

    何清君只當未聽見她話裡的酸意,作嬌羞歉意狀:「說起來,我倒是覺得有些對不起清茹呢,姨娘當初讓我將清茹引薦給攝政王……若是成了,這些尊榮原本該屬於清茹的,唉,也怪時機不對。」

    她這話極易引得李鳳香心裡誤會是她使了什麼手段,替代了清茹,也更易引得李鳳香心中不平衡起來,不錯,這一切原本就該是她女兒該享受的!

    李鳳香的目光落在旁邊椅上隨意搭著的白狐毛錦袍,再瞧瞧屋裡燒著無煙銀炭的火盆,美面有些扭曲,她確實對不起清茹,若非她暗中使了見不得人的卑鄙詭計,攝政王豈會捨了美貌如花的清茹而要了已是殘花敗柳的何清君?一定是她暗中使了卑鄙手段,先爬上了攝政王的床,卻慫恿攝政王,不讓他納了清茹!

    李鳳香心裡嫉妒得發瘋,何清君不過是一個出自家破人亡、混跡江湖的粗俗女子,更重要的還是嫁過人下過堂的殘花敗柳,憑什麼可以爬到她女兒頭上享受著這極致的富貴?她絕不答應!她一定要讓這個殘花敗柳失去這一切!

    李鳳香手指緊緊攥著,面上笑得極為自然,「看到清君苦盡甘來,過得這般幸福,姨娘當真比誰都歡喜。」

    小秋將熱茶端上,笑道:「夫人請嘗嘗這茶,王妃素來不愛茶,這是特地向攝政王討了招待夫人的。」

    何清君見她臉色微動,輕笑:「我記得姨娘是最愛茶道的,嘗嘗這茶味道如何?」

    李鳳香輕輕點頭,抬起蘭花手指,端了茶杯輕抿一口,一股茶香自鼻端沁至咽喉,舌尖微甜,唇齒留香,心下更不是滋味,她一個下堂女憑什麼得到這一切?

    「還是清君有福,若非跟著清君沾光,姨娘永遠都喝不到這種茶葉。」

    何清君當著她的面,拿起茶杯牛飲一口,道:「我哪兒來的什麼福氣,不過是沾了攝政王的光而已。」

    李鳳香看著她牛飲,暗叫可惜,她這喝法,當真是糟蹋了這般好茶,「清君,姨娘和清茹在家等了你兩日,未見你去宅子裡,便想可能是因為這幾日一直斷斷續續下著大雪,攝政王心疼你,不肯讓你在這冰天雪地的天氣裡出宮,所以趁著今日停了雪,便來宮裡看看你……」說著美目竟流露出幾分憂愁跟擔擾。

    何清君暗笑,她想,李鳳香原本進宮只是為了邀她去宅裡,如今卻被她的奢侈給刺激了,所以才沉不住氣了吧。

    裝作沒瞧見李鳳香眼裡的情緒,頗為不好意思地輕歎一聲,道:「幸虧姨娘寬宏大量,不怪清君未及時去給姨娘拜年,唉,實在是攝政王剛平定南浩志逼宮,怕京中尚有亂黨出沒,不放心清君出行。」心下再笑,李鳳香還是不瞭解她的性子啊,她若想做什麼,千歲大老爺又豈能攔住她,又豈會攔著她。

    李鳳香小口飲著茶水,似乎有口難開,不時看一眼何清君。

    何清君終於開口問道:「姨娘是不是有事,若是有事,儘管開口,我一定拚力相助。」

    李鳳香猶豫了片刻,彷彿咬牙下了決心道:「清君,姨娘……姨娘有件事,想問你?」

    何清君抬眼看她一眼,淡淡地問:「姨娘不必這般為難,有話直說就是,清君必定知無不言。」

    「……清君,昨夜,有一幫強人闖進家裡,惡狠狠地說,他們已查到你和清茹是何泰德之女,要你帶他們去吳山尋礦,他們說,知道何泰德有個女兒懂勘礦,但因她住在宮中,捉拿不便,所以才對我們母女下手。」

    何清君一副大驚恐慌的樣子,道:「強人?他們是誰?何家家亡,活在世上的不過我們三人,我和清茹都是女子,誰懂勘礦?」

    李鳳香面上十分不悅,美目滿是幽怨,「清君,他們說消息絕對可靠,清茹是我一手養大的,她絕對不懂勘礦,你父親的女兒,只活了你們兩人,不是清茹,必定是你,清君,我記得當年,你告訴我說,你是躲在外面偷看你父親的密書才逃過一劫的,那密書是教如何勘礦的吧?而且那時何家所有兒女中,唯有你對尋礦極有興趣,若你父親有女兒懂勘礦,唯有你可能懂得!」

    何清君訝然看著她,她是真的驚訝,李鳳香竟如此細心,並將她所有推辭的退路都堵死了,當下長歎一聲道:「姨娘,小時候我確實喜歡看家中那些密書雜書,但是因為父親並不喜歡女兒,所以根本不願教我,何家又在我八歲便在火場中全家赴死,就算我想學,又如何能學得?」

    李鳳香聞言,也有些懷疑了,他們得到的消息到底準不準確?何清君所言不假,尋勘那麼難的技藝,莫說女子,便是男兒都少有學會的,否則也不會奇缺此類人才了,何況何清君一介武刀弄槍的女子,怎麼可能學會?

    可是他們確實指名要何清君去吳山尋礦的,若是她當真什麼都不懂,他們怎麼會這般做?她不管她懂不懂尋礦,只知,若不誘她入甕,她們母女便不好過。

    「清君可是不把清茹當成親妹,所以寧願瞧著她死,都不肯跑一趟吳山?」

    何清君臉色微變:「姨娘這是說哪裡話,清茹本來就是我親妹,我便是拼著自己的性命不要,也一定要救她!只是我確實不懂尋礦……不如我去向攝政王求助吧。」

    李鳳香雙手連搖:「不不不,清君,千萬別讓攝政王知道,這幫強人此刻就在家中,放我進宮時,已經放出狠話,若然我敢驚動朝廷,必然將清茹先姦後殺!清君,清茹還是個黃花閨女,姨娘實在賭不起!」邊說邊落下淚來。

    「清君,那些強人只准我跟你說,救不救清茹在你,實在不行,我再去求大哥想法子,但是,我不能拿清茹的清白跟性命去賭,清君,姨娘求你千萬別告訴攝政王……」

    何清君雖然明知李鳳香張了一張大大的網在等著她,可是為報仇,該做的樣子還是要做的,當即趁李鳳香不注意時,在大腿內側狠狠擰了一下,揪心的疼痛,差點令她「嗷——」地失聲痛叫出來,眼淚簌地流下,「姨娘莫要這般說,清茹是我的親生妹妹,我自然是要救,既然那些強人認定我懂勘礦,我便將計就計換清茹出來便是。」

    「不不不,清君,姨娘本意並非如此,不能為了救清茹而捨了你,在姨娘心裡,清君和清茹一樣重要,都是姨娘的女兒,姨娘絕不答應。」李鳳香又是流淚,又是擺手。

    何清君見她哭得情真意切,跟真的似的,暗歎,若非她昨日已知道真相,此時真要相信她情真意切的感情流露了,而此刻,她心裡只有一聲冷笑,那就比比她們兩個誰的戲演得更像些。

    「姨娘,清茹手無縛雞之力,與我自是不同的,我一身的武功,想來在他們手裡也不致太吃虧……」說著長歎搖頭,「唉,只是我實在不懂什麼勘礦之術,也不知他們怎地就認定了我懂那尋礦之術,我若真懂,何必為了這一身的債務東奔西走,直接去尋個礦,找個合夥人出面去官府辦了手續,挖了便是。」

    她如此一說,李鳳香心裡更為疑惑,難道她當真不懂勘礦之術麼?那些人應該不會弄錯吧,可是她說得也句句在理,一個女子能習得一身武功已是極為不易,更何況勘礦這麼枯燥難懂的本領,而且她那一身的債務也不是假的,她若真有那本事,何苦活得這般累。

    「清君,姨娘問你,你那一身的債務,攝政王是不是並不知曉?」

    何清君低頭「嗯」地一聲道:「我尚未找到適當的機會告訴他,就怕惹了他大怒。」

    李鳳香美目裡閃過一絲冷意,跟著輕歎一聲:「唉,若是清君真懂得勘礦,倒可由我大哥出面跟官府打交道,咱們何家便可再一次崛起了。」

    何清君也一臉的神往,「姨娘說的是,不然哪日我回樂山,找找我小時候的東西,說不定能找到那本密書,咱們三人一起研究一下,或許還真讓咱們習得此術呢。」

    李鳳香似乎有些氣窒,這跟現便溺現挖茅廁有何區別,對她的話當真是真假難辯,只得作一副女兒清白性命堪憂的慈母狀,抹著眼淚,道:「如今可如何是好,那些強人佔著宅子,強扣了清茹,非要交出你,可是……若你當真懂得那勘礦之術還好,大不了只是跟他們跑一趟吳山,可你不懂,他們豈能放過你?姨娘豈能讓你去換清茹呢?」

    越說越傷心,眼淚不停地流著,像是痛苦矛盾之極。

    何清君輕按額頭,頭痛,她反來復去地說著,不就是想讓她承認懂勘礦之術麼?說了才是真正要命的事,她還要跟千歲大老爺成親,還要跟他長長久久地活到白髮蒼蒼呢,豈會鑽入她的苦肉計裡?

    「姨娘,那你說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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