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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屬下慌恐》序言 第一百零四章 透露銀礦消息 文 / 錦影

    令狐薄聞言霍地直起背來,伸手攥緊她右腕,那力道攥得她呲牙咧嘴的生疼,他眸裡目光凌厲,便如利劍般在她臉上劃來劃去。

    何清君不由得瑟肩,顫道:「怎……怎麼?」

    令狐薄的聲音宛如從地獄鑽出地魔音,「何清君,本王與你結髮於錦袋,便是將你我的性命繫在一起,你的命,是本王的,本王絕不容許任何人擅動你的性命!既使那個人是你!」

    何清君怔怔看他,她的命……是她自己的吧,跟他有何關係,腦裡立時出現那張和離書,他們之間現在什麼關係都不是……

    「你家的事情,本王既已讓徐雲昭去查,很快必會有消息傳來,若真是被人所害,本王必會親自將那人捉到你面前,任你千刀萬剮還是剝皮抽筋!但是本王絕不許你以自己的性命去賭!」

    何清君原本還強硬的心竟立時軟下來,他總是為她著想的,但她卻不能因為私事分了他的神,她知他最近正在暗中著手佈署兵力人力,以防南家突然起事,她家的這些事,她自己做就好。

    「令狐薄,本來我還對徐雲昭的話將信將疑,但五姨娘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反而深信不疑了,何家全家覆滅於火場絕非是那般簡單的事,那把火是不是我娘放的,也令人不得不懷疑……」

    在她心裡,娘親一直是個很溫柔善良、逆來順受的人,就算是被姨娘們載贓陷害,被父親暴打休棄,頂多會覺活得了無生趣,投井一死之了,絕不會這般狠毒的拉著全家老小一起去死,她記得家裡當時最小的孩子才剛出生,這其中必有原因。

    「那日五姨娘進宮與我相認,我特意拉起她的手問她,寄人籬下的日子是不是不好過?千歲大老爺,或許不知世間的人情世故,一個女子帶著一個拖油瓶女兒就算是寄居在親大哥家,那生活必定也是過得不易,必得多幹些活計,莫惹嫂子白眼嫌棄,何況以五姨娘的意思,她的大哥家境並不好……但是,五姨娘的那雙手膩滑如玉,掌心柔軟細滑,分明是雙養尊處優的手,我那清茹六妹的手更是如大家閨秀般的嬌嫩柔滑。」

    令狐薄聞言,鳳眸驚喜一亮,對她極為讚許,誰說何清君這等習武女子心粗的?他就瞧她總是粗中有細,發現旁人並不在意的細枝末節。他雖然對那五姨娘有疑,卻也只是對她的身份懷疑,並非像她那般心細。

    何清君伸出她的那雙小手給他瞧:「千歲大老爺,你瞧,我的手,雖然以前生活艱難,但因不擅女紅和烹調,這雙手未捏針繡過花,未下廚做過湯餚,但只因為握過劍,你瞧這雙手,掌心總有些微劍繭,但凡是幹過活操勞過的手,哪會有她們保養得那般潤滑細嫩?」

    令狐薄盯著她的掌心,果然有幾個小小的劍繭,再看自己的手,他不使劍,但因從小習武,那雙手確實不如朝三哥四哥的手那般養尊處優的細嫩。

    「所以呢,你打算如何?」

    何清君道:「我在等徐雲昭的消息,但我總覺得何家出事跟五姨娘脫不了干係,不如取信於她,穩住她,若真跟她有關……我必親手殺了她……」說著眼裡迸出一抹仇恨。

    令狐薄看著她,輕歎一聲:「家仇當報,性命更重要。清君,你不覺得你五姨娘母女出現的太過蹊蹺了麼?紀芙才死,紀紹恆剛跑回大魏,你五姨娘便出現了,我只怕他們是衝著吳山銀礦來的。」

    提起吳山銀礦,何清君低下頭,沉吟片刻,正色道:「若五姨娘有問題,自然是衝著吳山銀礦來的,攝政王,今日我便告訴你關於吳山銀礦的事。」

    令狐薄明顯一怔,大為意外,「你不是說要用此事保命的嗎?為何突然要說?」

    何清君笑了笑,起身在屋內來回踱了一圈,站定,「總得透露一下情況讓你放心啊。」

    令狐薄雙眸凝視良久,終於點頭,唇邊勾起一絲笑容,這等事關重大的事情,她都願主動跟他透露,雖不敢說他在她心裡佔多重的位置,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就是她對他是極為信任的。

    「清君,這事,除了你,還有誰知道?」他倒不是非要確信世上無人知道,而只是要確認白逸揚知不知道,他承認他心裡對白逸揚的嫉妒從未消失過,畢竟他曾擁有過何清君兩年,是她對男人毫無戒心的兩年,他曾無數次暗問,若是他早了三年遇上她,會不會讓她毫無芥蒂地愛上他?

    每每都會搖頭,或許那時她更是正眼都不會看自己,在她眼裡,從來都不屑於皇家權勢,來皇宮雖是為債務所迫,卻從未真正將懼怕過皇宮裡的任何一人……或許在她和離後遇上她,才是他的命中注定吧。

    何清君驚訝看他,「事關社稷的事,豈能隨便說與他人?這事只有我和師父知道,沒其他人知道。」

    令狐薄眸底十分震驚,「竟然連白逸揚也不知道麼?」她竟真未曾告訴進白逸揚?他們不是曾是夫妻嗎,她不是曾愛他至深嗎?

    何清君看出他眼裡的意思,摸摸額頭,「千歲大老爺難道希望我把這等重要的大事說與旁人聽?」輕輕一笑道:「我早說過,我分得清輕重緩急。我不會為了一份感情就恨不能把心扒出來給人看,再說,這事說出來,萬一走露了風聲,恐怕也會給白逸揚帶來災難吧?。」

    她不再理會令狐薄的驚詫表情,走到寢殿門口,將所有房門關上,問道:「這寢殿除了我和千歲大老爺,再無第三人了吧?」

    令狐薄點頭,「本王夜裡從不需旁人伺候。」

    何清君低聲道:「那就好。」她神色極為鄭重的道:「密書記載,吳山有銀鐵伴生礦,其實吳山確有銀礦,只不過此礦以銀為主,伴生有銅,即銀銅伴生礦,這種伴生礦也並不是少見。」

    令狐薄聞言,眸底閃過驚喜,原來密書並未騙人,至少是有這銀礦的,這吳山銀礦傳說已久,經過幾百年,這密書也變成了世所共知的公開書,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雖然表面上是南宛與天晉在爭奪吳山,但私下裡大魏和大燕都曾派人去吳山尋過礦,甚至民間亦有能人偷偷到吳山勘礦,卻都無功而返。

    以致於現在,莫說天晉對密書所載的銀礦產生了懷疑,便是南宛朝廷上下,也都對是否吳山有無銀礦大持懷疑態度,甚至有些朝廷官員和一些百姓一樣的想法,為他子虛烏有的銀礦爭戰多年,委實不值得,還不如就一家一半,將吳山平分了完事。

    可是他卻不以為然,不管有無銀礦,他都是寸土必爭,絕不能平白讓天晉奪了吳山去。

    「若是吳山有礦,為何從無人找到?清君,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何清君忽然失笑,站起,雙手囂張叉腰,道:「他們自然是找不到的,就算是曾有人找到,必定也是死在了吳山,絕不可能傳出消息……哈哈,這世上除了我何清君,無人能找到,除非再出現一個既懂尋礦,武功又不在我之下,並且像本姑娘一樣命大的人!」

    語畢囂張且自豪地仰起下巴,得意地道:「這世上能再找出這樣一人嗎?」

    令狐薄見她那副囂張得意的樣子,頓時忍俊不禁,終於失笑出聲,搖了搖頭:「不能,懂尋礦者,必是一心四處尋礦發財,誰會受苦受累的去習武,武功還要練成像清君這般高……那便如登天之難……再加上運氣嘛,這世上真找不出第二人來。」微微一頓道:「只是……為何找到吳山銀礦,必得需要這些條件?為何找吳山銀礦必會喪命?」

    何清君再抬一下下巴,睨視他:「因為想找到那個銀礦,若未具備這些條件,必會死在那裡,就算當時命大未死,沒有一身的武功,必也走不出那裡……」

    這下令狐薄反倒糊塗了:「如此凶險?這卻是為何?」若這銀礦所在地如此凶險,那她倒底經歷了些什麼,他看她,希冀她願和盤托出,卻見她目光閃爍,並不願詳談。他垂目,她既不願說,他也勉強不得。

    何清君打個哈哈,道:「為了找這銀礦,本姑娘挖了整整兩個月,才確定必是密書上記載的那個大銀礦,此礦銀銅都十分豐富,若能將些礦挖出,南宛國庫,百年之內必是充盈的。」

    令狐薄不禁也站了起來,眸底閃過狂喜,竟蘊含如此豐富的銀銅之礦?「清君,若能為南宛尋得此礦,本王定與小皇上一起將你封為南宛鎮國公主,百年之後入皇室宗廟,受後世皇室子孫香火膜拜!」

    鎮國公主?何清君囧了。

    「到時候,莫說你是個下堂婦,便是嫁過七次八次,本王要娶你,誰敢說個不字?!」

    何清君再次囧住,千歲大老爺,你要搞搞清楚,他們在說正事,怎地他又扯上了他兩人之間的感情之事,她忍不住咕嚕道:「你想成親想瘋了吧?成親狂!」

    令狐薄唇角帶笑,眉目含春,毫無羞恥地道:「本王不是想成親想瘋了,是想娶你想瘋了!」

    何清君這下不止一臉窘態了,臉已經紅得快滴出血來了。

    令狐薄鳳眸微直,正想湊過去一親芳澤,卻聽何清君道:「這銀礦的具體位置,我以後必會告訴你,現下還不是時機,我總得給自己留一手,免得盡信於人反而死得不明不白!」她邊說邊訕笑著。

    令狐薄倒不甚在意她什麼時候說出銀礦的位置,對他來說,知道了吳山確切有礦,便算是有的放矢,而非在墨黑中摸索,為吳山與天晉所做一切爭奪便算是值得了。

    他看她良久,唇角帶著深深的笑意,問道:「你一個女子為何會學那尋礦之術?」

    何清君不以為然地道:「我倒是未特意去學,小時候,對此很感興趣,父親便隨便教了些,後來,姨娘們相繼生了兒子女兒,父親便失了教我的興趣,我便自己從父親的密室中偷出那些寶貝書籍來看……後來未喪命於大火,也虧得自己偷了書鑽狗洞出來看……」

    令狐薄憐惜地凝望她,極想將她攬入懷中安撫一番,卻聽到何清君念叨著道:「尋礦一事無難處,關鍵在於用心,肯吃苦。

    《管子&8226;地數篇》中云:山,上有赭者,其下有鐵;上有鈆者,其下有銀;一曰上有鈆者,其下有鉒銀;上有丹砂者,其下有鉒金;上有慈石者,其下有銅金。此山之見榮者也。又道:上有丹砂者,下有黃金;上有慈石者,下有銅金;上有陵石者,下有鈆、錫、赤銅;上有赭者,下有鐵。此山之見榮者也。

    所謂山之見榮,就是礦苗的露頭。我便是看到了礦苗的露頭,才注意到吳山有礦的。」

    何清君頓了頓道:「《地鏡圖》中也曾記載有:山上有蔥,下有銀;山上有薤,下有金;山上有姜,下有銅錫;山有寶玉,木旁枝皆下垂。我便是依著這些植物的提示,挖了兩個月,終於找到了銀礦所在。」

    令狐薄點頭:「這道理倒是淺顯易懂,聽者明白,但真正做起來,世上當真沒幾人能做到。」他想她這項技能,與其說是家傳的,不如說是其父遺傳給她的天賦。

    何清君低頭想了想,突然抬頭道:「千歲大老爺……這銀礦的位置,其實現下告訴你也沒什麼……」

    卻聽令狐薄輕「噓」一聲,「有人!」話音未落,人已破窗而出。

    何清君心中一凜,幸虧令狐薄發現的及時,不然真叫那人聽了去了,想來那人也是覺得聽到關鍵之處,怕有所遺漏,只顧運功附耳,太過緊張,以致雙腳不小心踩動了屋頂瓦片。

    她深吸一口氣,提氣從窗上竄出,到了院裡,卻見令狐薄正與那蒙面人大打出手,那人的身形微微有些駝……應是為老者,武功內力皆不在令狐薄之下,何清君瞇眼,當今世上,能與令狐薄武功相匹敵者,除了她師父玄機老人,恐怕不會超過三人,他是誰?

    這一個個都衝著吳山銀礦從各國齊聚到南宛,今夜不巧又讓那人聽到她知道吳山銀礦的具體位置,只怕以後她的麻煩也不會少。

    當下咬牙,拔劍加入戰圈,今日務必要將那人擊斃!

    令狐薄雙手翻滾,時而變掌擊出,時而以雙指劃出凌厲無比的劍氣刺出。側頭見何清君加入,低聲道:「格殺勿論,勿留活口!」

    何清君點頭,揮劍將玄機劍法堪堪使出。兩人俱都是招招殺手,劍劍致命的打法,那蒙面人氣息漸粗,漸漸不支,劍招使得明顯比開始滯緩起來。

    令狐薄與何清君相視一眼,攻得更急,打算在二十招內,將他擊斃。那蒙面老者越發顯得左支右絀,難以支撐……

    「殺了他!」令狐薄一聲令下,兩人同時使出殺手鑭,打算一舉斃了他……

    突然一人如閃電般和身撲過來,長劍倏地格住何清君的短劍,「錚」一聲刺耳響聲,接著「噹啷」一聲,那柄長劍斷成兩截,一截落地。

    後來的那個蒙面人,長身挺拔,行動極為矯健,看身形應是個年輕人,雖然與何清君一交手,長劍便斷,但卻一下子緩解了先前那個蒙面老者的壓力,老者險險地躲過令狐薄拍向他天靈蓋的一掌。

    「快走!」那蒙面年輕人輕吼一聲,從懷中一摸揚出,一團粉末撲向兩人,令狐薄見機極快,暗叫不妙,身形倏地一晃,擋在了何清君身前,卻只見一團長長火舌,「呼」地撲面而來,他下意識地反手將何清君箍在身後,一隻手臂急忙抬起護住頭臉,只覺手臂一陣巨痛,空氣中瀰漫著衣料皮肉焦糊的味道。

    幸好那火舌只是一陣,瞬即便消失。令狐薄放下手臂時,那老者已經失了蹤跡,那年輕蒙面人也只能看到個背影而已,不由得大怒,顧不得被燒傷的手臂,右手成爪,將九成內力聚於右臂,猛地揮出,真氣自右掌心激射而出,比閃電更快,比強弓射出的箭穿透力更強,宛若龍吟虎嘯劃過,威若雷霆,正好擊中那人後背。

    何清君遠遠看著在半空中疾飛的那人似乎踉蹌了下,接著那老者縱起挾了他便逃。

    「終還是讓他跑了!」何清君遺憾地感歎一句,從他身後轉出,看見他燒傷的左臂,不由得心一緊,雙手托住他左臂,輕輕吹口氣,道:「我去叫太醫!」

    令狐薄伸手拉住她,「不用,本王這裡有藥王老人給的治燒傷的良藥,一會兒進屋,你幫本王敷藥。」

    何清君點頭,皺眉再看一眼他燒傷的左臂,心裡又是「砰砰」一陣亂跳,一行清淚竟情不自禁的順頰滑下,「令狐薄……疼嗎?」

    令狐薄聞言,面上立時浮現出疼痛難忍的表情,連連抽氣,帶著幾分撒嬌的口氣道:「疼,很疼。」

    何清君忍不住又落下一行清淚,頓覺那疼痛便如燒在自己手臂上般,跟著抽了兩下氣,燒傷的灼痛,不比刀劍之傷,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只會巨痛一下,然後便會麻木,小時候家中大火,她曾撲進火裡找娘親,卻被大火燒傷了右臂手肘處,那種疼痛,她至今記得極為清楚……

    適才當那團磷火迎面撲來的時候,她竟完全呆住,腦裡混沌,眼裡只看見當年令她全家亡滅的那場大火,而以令狐薄的反應和輕功,他要躲開那磷火,其實易於反掌,他卻用身體護住她……他這燒傷完全是替她受的呀!若是當時她反應快些,未想起何家那場大火,他們兩人誰都不用受傷!

    令狐薄牽著她手回到寢殿,從內室抽屜裡取出一隻瓷瓶,遞給表情木然、滿眼痛楚的何清君:「為本王上藥……本王很疼,真的很疼。」

    何清君接過傷藥,將他左袖衣衫撕破,小心翼翼地清理乾淨左小臂的大片傷口,然後小心且輕柔地為他敷藥,那小心翼翼的動作,那溫柔的眼神,便彷彿在她面前的是個柔弱嬌嫩小嬰兒般。

    令狐薄靜靜地看著他敷藥,只覺難以按捺的萌動充斥胸間,令他再無法壓抑,當下顧不上手臂仍痛,藥未上完,右臂伸出,將她猛地攬入懷中,低頭便攫住她的櫻唇,狠狠地蹂躪著,滑溜的舌撬開她的唇,唇舌勾纏,吮噬輕咬,卻總覺得遠遠不夠似的,恨不得此刻便將她壓入身下,與她合為一體,永不分開!

    「唔唔。」何清君掙扎著,推拒著,終於將那個手臂灼傷一片的男人從自己唇上移開。他的目光仍然戀戀不捨地留戀在她的唇上。

    「何清君,我們成親吧。」那個素來深沉奸詐的男人又露出他厚顏無賴的一面。

    「……」何清君低著頭掩飾自己羞紅的臉,上藥的手失了先前的輕柔,有些故意地加了些力道,果然那個厚顏男人吃痛的抽了口氣。

    「何清君,你這是謀殺親夫!」

    「……」何清君更氣,叫你親夫,你是誰的親夫!她手下又加了分力道。

    「……滋——,何清君!」令狐薄幽怨地看她。

    何清君心又軟了,手不由自主的輕柔起來,嘴上卻發洩起來:「令狐薄,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只是你的護衛。」

    「何護衛。」令狐薄突然正色叫她。

    何清君面色一凜,以為又出了什麼事,忙起身恭立:「屬下在。」

    「何護衛,我們成親吧!」

    何清君頓覺眼前一花,一群烏鴉「嘎嘎嘎」叫個不停地從她腦門頂上飛過。這個倒霉催的攝政王,怎地在她面前越來越沒個正形?

    「……」好吧,面對這樣令人無語的攝政王,她就當啞巴好了,成親?他竟忘了她此時是什麼身法嗎?

    好在令狐薄也再未說話,她好容易給他上好藥,又找個乾淨白棉布,輕輕為他包紮好,這才鬆了口氣,抬頭卻發現令狐薄那雙鳳目正專注地凝視她。

    見她抬頭看他,他順勢握住她正要從他手臂上撤回的手,聲音令人聞之微醺,「清君,本王不是在玩笑,咱們擇個吉日成親吧,雖然你還未愛上本王,但本王不介意,感情婚後慢慢培養也是可以的,你只要用心感受本王對你全心的愛就可以了。」

    他眸裡兩泓黑潭深不見底,便如兩個巨大漩渦般,吸引她不由自主地走進那漩渦,隨著那漩渦的吸引力,與他共沉浮。

    「本王等著你愛上本王,若是今世不能愛本王,那便等下一世,若是下一世不能愛上本王,大不了,本王再等你一世……何清君,本王願意等,但是本王更希望你不要讓本王等那麼久……這一世,就開始愛我吧。」

    何清君那顆堅持的心再度淪陷一角,若非親身遇到,她至死都不會相信,這世上會有個這麼高貴的男人深情地求她愛他,寧願等上三生三世,只為等她愛他!她甚至覺不出她有哪裡好,才能吸引他愛上她?她嫁過人下過堂,呃,不,現在連堂下婦的資格都沒了,究竟是哪點值得他如此深情?

    難道只是她好運嗎?難道是月老見她前半生過得太辛苦,故意給這個男人下了**藥,將他獎給自己犒賞嗎?

    她竟覺得眼角又有些濕潤了,這麼多年,也只是在從樂山返回白府,得知白逸揚要娶紀芙之時,傷心哭過一回,似乎遇上他後,她的眼窩子變淺了,心也變軟了,動不動就會觸動心房,眼角酸澀,像個多愁善感的春閨少女。

    若她的歸宿注定是這個男人,為何不讓她在最好的年華遇上他?偏要在她嫁過人下過堂後,才遇上他,這樣對他是不是太不公平了?在她想去愛他的時候,偏偏和離書又出了問題……她想,她得尋個機會去見一下白家老太太白劉氏了。

    想到此處,心情忽地開闊,不在糾結在此事上,卻突然想到一事:「千歲大老爺,今夜我回養義宮時,明明開啟了玲瓏陣的……那個蒙面老者竟然進出自如!」

    她這話一下子提醒了令狐薄,不錯,他查覺有人偷聽,追出寢殿時,那蒙面老者確實在玲瓏陣中如在自家進出般熟悉,沒有絲毫猶豫!

    何清君沉吟著,這玲瓏陣是師祖所創,整個樂山,只有師父和她會此陣,而且據師父說,能破玲瓏陣者,天下寥寥兩人,其中一個已死,另一個卻是他的仇人!至於師父的仇人是誰,卻不得而知,無論怎麼問,師父硬是不肯說,問得急了,他就會一臉怨恨地失蹤兩三天,後來她也懶得再問了。

    若那蒙面老者能破此陣,是不是師父的仇人?他是哪一邊的人?大魏的還是五王爺的,或是天晉國的?

    她搖著頭,想不明白。

    「清君,本王覺得那個蒙面老者的內功路子跟你有幾分相似。」令狐薄忽然蹙眉道。

    何清君一愣住,喃喃道:「內功路子有幾分相似?怎麼樂山的內功心法普及天下了?還是說玄機劍法的內功心法洩露,走了天下大同的路子,人人都會上個三招五招的?」

    令狐薄抿唇,「凡事太過巧合便有蹊蹺,本王倒覺得此人或許跟天晉太子有些關係。」

    何清君猛然一拍大腿跳起,不錯,晉望之跟她師出同源,卻對師門諱莫如深,不肯透露半句,若非完全不知道,便是他們故意隱瞞什麼事情!

    「攝政王以為呢?」

    令狐薄道:「本王覺得那個老者或許是天晉授意夜探養義宮的,也或許,那老者不止今夜光臨養義宮的,他武功與本王不想上下,又熟知玲瓏陣,只要壓住呼吸,本王一般很難發覺他。」

    何清君點頭,他說得有理。若那老者是天晉的什麼人,那麼至少說明天晉對吳山並未放棄!聯姻是誠意,但吳山銀礦卻是必爭之地。

    卻聽令狐薄道:「今夜那年輕蒙面人已被本王打傷,明日咱們再訪天晉使團。」

    何清君道:「不用明日,今夜吧,我去。」

    令狐薄橫她一眼:「你不是那老者的對手,若那老者真是天晉的人,你一旦遭遇他必會吃大虧。」

    何清君垂目想了會,道:「他們其中一人受內傷,他們必得療傷,或許紫毓宮和驛館都是個好地方,千歲大老爺,我們何不碰碰運氣呢?」

    令狐薄唇角一扯,道:「不需要,時間太晚了,你回房休息,本王也要就寢了,那些事情不急。」說著起身走向內室,大有「我入寢,你隨意」的意思。

    何清君訕訕摸著額頭起身,他這都下逐客令了,她怎地還好厚顏呆在這裡?只好也起身出殿。

    她回房,坐著想了半天,還是覺得不安心,便換了身夜行衣,從櫃子裡找到下樂山時隨身帶來的包裹,取出鍾琳送的那瓶藥和暗器筒。她奸笑一聲,既然對方用磷火,大家便都不要講江湖道義,卑鄙手段一起使,就看誰的更高超卑鄙一些。

    然後將黑色面巾揣入懷中,呃,這面巾蒙在臉上,呼吸不暢,故而,她每次都在到了目的地,才會繫上,她媳了燈燭,攝手攝腳地悄悄從自己的窗戶跳出,縱身飛上屋頂,辨明方向,朝紫毓宮奔去。

    悄悄潛進紫毓宮,大多數房間都一片寂黑,只有四公主的房間燈是是亮的。她繫上面巾,躍至屋簷處,雙腳一勾,倒掛窗戶旁側,既不讓自己的影子映在窗戶上,又能聽到屋內動靜。

    聽了半晌,只聽到屋內有兩個人的呼吸之聲,一男一女,再無其他聲音。

    何清君皺眉,便從小心謹慎地從窗戶一角處,沾口水暈開一個小洞,探眼望去。只見四公主靜靜躺在床上,似是睡著了,床旁守著一人,正是天晉太子晉望之,似是困極了,身子不時前傾,像是在打磕睡。

    皇室兄妹感情也會這般好?看了半晌,未看出異樣,她只好作罷,暗調內息,反身上房,打算離開紫毓宮,去驛館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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