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轎輦來了,晉樂音伸出蔥白玉手,想讓令狐薄扶她上轎輦,怎奈令狐薄不解半點風情,竟大步流星走出八角亭,朝晉望之拱手道:「請望之太子與四公主先回紫毓宮歇息,有什麼需要,吩咐黃公公一聲便可。」
晉望之看了眼寶貝妹子,見她不滿地連連頓足,不由暗笑,這位攝政王果然如傳言般一樣不解風情,「攝政王客氣了。」
令狐薄道:「太子姑且休整幾日,然後咱們再正式唔談吳山的煩惱之事。」
晉望之笑道:「正是,本王也正想趁此機會瞭解一下南宛的風土人情呢。」
兩人互相行禮,然後,黃公公引著晉望之和轎輦在一眾大內高手的護送下回紫毓宮。何清君則跟著令狐薄返回養義宮。
一路上令狐薄將何清君無視到底,直到進了養義宮,令狐薄才冷冷道:「給本王傳膳。」
何清君一動不動杵在門口。
「給本王傳膳。」令狐薄臉色黑了下來,重複一遍。
何清君高聲叫道:「小順子,攝政王吩咐傳膳呢!」
小順子這才從寢殿的不知什麼地方鑽出,連忙道:「是是,奴才這就去。」
令狐薄站在門內,冷冷注視著門外某女,沉聲道:「何清君,本王使喚不動你麼?」
何清君也不知哪兒來的氣,衝口道:「如果攝政王千歲大老爺多加一份餉銀,屬下自然也可給千歲大老爺當丫環使!」
令狐薄眸裡閃過一道奇異的光芒,「你這是在跟我賭氣嗎?」
何清君意識到自己失言,忙笑道:「屬下哪敢啊,屬下對攝政王千大老爺的敬仰如滔滔瀏河水,綿綿不絕,哪敢賭氣啊,再說屬下哪有氣可賭,屬下只是跟著游御花園,有點累了,萬望千歲大老爺莫跟屬下一般見識才好。()」
「……」令狐薄睨著她,突然道:「你不是說這種時候男人應該背女人回去嗎?需不需要本王背你回房?」
何清君一臉驚懼瞪著他,連退幾步!
令狐薄冷哼一聲,隱惻惻地道:「何清君,本王不介意背你回房,以後再有類似願望,儘管說給本王聽,說不定本王都會成全你!」
何清君只覺頭頂「嘎嘎」飛過一隻烏鴉,她很介意,真的,她非常介意。
令狐薄用過午膳後,小憩了一會兒,正欲去書房批折子時,晉樂音的隨身婢女提著一個食盒到養義宮求見攝政王。
得到令狐薄應允後,何清君帶她進殿。
那婢女恭敬將食盒放到桌上打開,取出兩碟精緻糕點,道:「攝政王,這是我家公主午間親自下廚做的糕點,特命婢子送來給攝政王嘗嘗鮮。」
令狐薄看一眼糕點,點頭道:「公主有心了,代本王謝過公主。」
「是。」那婢女拿了食盒小心退出。
待那婢女出了養義宮,令狐薄才淡淡地對何清君,道:「賞給你了。」
何清君瞪著那兩碟糕點,然後又瞪向令狐薄:「屬下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可是屬下會食不下嚥。」
「那就含著。」
何清君無語,她容易麼她,人家公主用糕點暗訴衷腸,她摻合在中間算什麼,明明她已經極力遠離渾水了,為何總有人拖她下水?
「何護衛不用跟著了,今兒個就把負責把這兩碟糕點吃光。」令狐薄嘴角帶著一許惡劣的笑意道。
「……全吃光?」她無語哽咽。
令狐薄點頭,「全吃光,這是本攝政王的命令。」信步出殿,去了御書房。
何清君此時的心情只能用一句話形容:默默無語兩行淚!
自那日起,每次何清君一看見晉樂音,眼前便立即出現那兩盤讓她吃到吐的精緻糕點,就像貓見到魚會嚥口水一個道理,她一見到那位如仙的晉樂音,就會聞到糕點的味道,接著便出現反胃的感覺,有一次甚至險些當著她的面吐出來。
開始晉樂音臉色很是難看,但是兩天後,她略顯稚嫩的臉上,一副同情憐憫的表情,關切地道:「何姑娘莫不是有孕在身吧?那男人也真是的,竟讓你一個有孕的女子拋頭露面討生活,實在該死!」
正扶著旁邊的長青樹閉目強忍的何清君聞言,立時兩腿一軟,額頭「咚」地撞到樹幹上,眼前頓時一陣發黑,緊跟著意志力失了控制,「嘔——」地一聲將胃裡的東西盡數倒出。
令狐薄皺著眉頭,嘴角卻高高揚著,向旁邊閃了幾步。晉樂音則捂著鼻子躲得老遠,向令狐薄嗔道:「薄哥哥也真是的,挑侍衛怎地挑個女子,這有孕在身多不方便。」
何清君的額頭再度與樹幹親密接觸,頓時兩顆紅包在額頭上耀武揚威地彰顯天晉公主的威力,她則眼前直冒金星,雙眼又痛出兩行清淚,她什麼都不想解釋了,只想高呼一聲:蒼天啊,求你教天晉四公主快快收了始作俑者的攝政王這妖孽吧!
令狐薄忍笑道:「既然何護衛身體……不適,便回去休息吧,今日不用隨侍了。」
何清君幽怨地瞪著他,千歲大老爺,你能不說這麼有歧義的話嗎?什麼叫她身體不適,說得好像她真的……那什麼了。
令狐薄竟然大笑兩聲,抬步便走,晉樂音忙提起裙擺,一路小跑跟上,只剩下何清君憋屈地拿頭撞樹: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嗷——」她吃痛地捂著額頭慘叫一聲,果然沒天理,這下額頭無法見人了!
日暮時,何清君準備去柳府赴宴,小秋幫何清君梳頭,邊梳邊笑道:「姑娘,現在宮裡沸沸揚揚地傳著你孕在身……」
何清君猛地轉頭,「滋——」由於用力過猛,頭皮被扯得生疼,她奪過小秋手裡的髮絲,自己胡亂梳著,恨恨地道:「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竟傳遍了皇宮?!」
小秋抿唇:「難道是真的?」眼睛偷偷瞟過她的小腹。
何清君氣呼呼地將木梳拍到桌上,「真什麼真?!一個個捕風捉影,吃飽撐的!」
小秋掩唇笑道:「姑娘,你若知道那些宮女太監私下都在下賭注,是不是會更氣?」
下賭注?何清君側頭,奇問道:「怎麼個賭法?」
「有人賭孩子是攝政王的,有人賭是柳大將軍的,還有人賭是白侍郎的……」小秋說話口氣小心翼翼,卻難掩唇角眼底濃濃的笑意。
「……」何清君頓覺滿頭黑線,這算什麼,令狐薄是攝政王,關於他的流言再怎樣滿天飛,都是樹大招風惹的禍,哪她呢,她只是那棵大樹下的一棵匍地趴著的小草,為了那兩萬兩的雇銀,她已經很努力的夾著尾巴做人了,為什麼總有人拖她下水呢?
不就是為了那個看起來很像一塊上等肥肉的男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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