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謹言本是個端肅的人,奈何身邊的人都太不靠譜了,活生生地把他的性格逼得偏離了正常的軌道,時而就頂著一頭黑線,強抑制著抓狂了。
他一腳往龍駿那裡踹去,龍駿閃身躲過並飛身離開小院後不久,溫小婉也大戰完睿王龍麒,搖搖晃晃地回來了,手裡用做道具的小手絹,轉得很是活潑。
溫小婉進來後,聶謹言的第一句話就是,「以後離你哥遠一點兒,他想問你什麼,都不要答應他。」
他很難想像龍駿把剛才那話問到溫小婉這裡,會是一個怎麼可怕的情景——這兄妹兩個搞不好會坐在一起當學術交流似地探討的——龍駿這廝自從前不久濕身後,整個人越發的沒個正經模樣了。
果然,在聶謹言黑著臉如此說完後,溫小婉轉著手絹的小手停了下來,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道:「怎麼了?我哥又說了什麼語不驚人誓不休的話了?快,快告訴我!」
能把聶謹言氣得炸毛,那定不是什麼好話,溫小婉很是好奇。
瞧著溫小婉一點兒沒有警醒,反而很是有些期盼的可愛萌樣,聶謹言在心裡暗暗歎氣,決定轉移話題。
「睿王爺走了?」
他寧願在這時提睿王龍麒這個令他堵心的名字,也不要再與溫小婉糾結龍駿那個淫棍/神棍雜交的混蛋了。
「走了,他不走,我還能留他吃飯不成?還是他敢留下來吃飯?不怕我下耗子藥嗎?」
耗子藥未必,真怕藥死睿王龍麒,必竟沒到時候,但為莫緋漾準備的巴豆盛宴,到是可以提前請睿王龍麒試一試的。
吃壞東西拉肚子,這不算事,就是報到皇太后薄氏那裡,也說不出來什麼——俺們又沒上趕子請你過來吃,是你自己主動來的,那吃壞了肚子,還要找我們咩,哪說理去,皇上也不能讓啊。
「他是來探虛實的,」聶謹言淡淡地歎了一聲,「開光大師的失手以及悄然消失,令他有些坐不住了。」
溫小婉捏起放在桌子上面的一顆栗子,利索的扒開,扔到嘴裡,一邊嚼著一邊說:「快過年了,全國上下一片忙亂,他不會是想趁亂生事吧?」
聶謹言笑了笑,溫小婉對於時事的波動越發的敏感了,這令他欣慰的同時,又心疼不已。
女人越活越小,才是受寵到極致,要是越活越聰明了,那就是他這個相公沒有做到位啊。
聶謹言坐到溫小婉的旁邊,拿過溫小婉手邊的栗子果盤,長指靈巧地在栗子上面過了一遍,殼就掉了下來。
聶謹言捏著熟黃的栗子肉,喂到溫小婉的喂邊。
溫小婉杏眼含波地橫了他一下,卻還是乖乖地張開嘴,把聶謹言喂到她嘴邊的熟黃栗子,一口咬到嘴裡,牙齒在碰到聶謹言的手指時,輕微地帶了一點,好像在聶謹言的心口劃了那麼一小下似的,癢癢的又甜甜的。
聶謹言在退回手指時,以為溫小婉在吃栗子,沒有注意他,便把還粘著溫小婉的餘溫的手指,湊到了唇邊,無聲地閉上眼睛。
溫小婉吃完那顆栗子,還在等後續呢,卻好一會兒沒有下一顆送來,她扭過頭去看,聶謹言彷彿石化一般,坐在那裡正在做『噓』的動作,模樣靜謐的好像入了佛境。
這是怎麼了,修煉什麼呢?溫小婉好奇地貼過去。
她的臉面剛貼到聶謹言的面前,俏挺的鼻尖頂到聶謹言那根豎起的手指處,還未等她反應過來,聶謹言那根橫在他們兩個嘴唇邊的手指,已經消失,隨後是聶謹言溫柔而又纏綿的吻。
兩個人彼此舌尖的碰觸,舌尖與口腔軟肉的摩擦,迅速產生一種電流酥麻了兩個人的全身。
聶謹言開始只是想著這一吻就可以了,剛剛身體與心頭所有的空虛,便都能被彌補,可真的一經碰觸,哪裡捨得這麼分開。
溫小婉就勢騎上聶謹言的雙膝,臀部懸在聶謹言的大腿上方,緊致結實的雙腿緊緊地纏在聶謹言垂順著的雙腿處。她的上身緊緊貼著聶謹言的上身,那兩團豐滿的柔嫩剛好貼到聶謹言的胸口上銷骨下。
吻那東西總是不能太長久的,換氣什麼的,總是會打斷那良好的結奏的,但是□做的事,卻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即使做得累了,也可以好好地抱在一起……睡著休息。
就如龍駿所說的,最近這兩天聶謹言和溫小婉纏綿在床上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連著老天爺都有些嫉妒了。
他們兩個這才剛剛進入狀態,床上已經有些膩了,正打算就著這椅子上試試,結果節奏才剛剛開始,裡屋床上躺著的莫緋漾,半死不活的狀態維持不下去了。
「噗!」的一聲響,從裡面傳了出來,隨後一股血腥的味道漫延開來。
外室兩個人,無論是聶謹言和溫小婉,都是對聲音和味道比較敏感的人,若單只是一點點的聲音,當然打斷不了兩個人如此和諧的節奏,但那血腥味實在是太濃了,他們兩個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溫小婉和聶謹言同時鬆開對方,兩個人下意識地互望了一眼後,溫小婉從聶謹言的身上跳下去,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衝進了內室。
本是簡潔乾淨的內室,此時一片凌亂不及。
原是躺在床的莫緋漾在他們兩個衝進來時,已經是躺在地板上了,不僅如此,他趴在地板的頭下,一大灘血跡。
聶謹言是習武之人,溫小婉兩世裡見過的打鬥自殘也不少,還沒見過誰磕到頭,能磕出那些血的,所以……
「他……他吐血了!」
溫小婉顫聲地說著緊,聶謹言已經奔過去了。
「小莫,小莫,」聶謹言一把把跌在地上的莫緋漾抱了起來,重新抱回到床上,又連著喚了幾聲,「小莫,小莫……」
莫緋漾卻一點知覺都沒有,只有滿臉糊著的血跡,清晰無比。如果剛才說是半死不活,那現在的狀態,就是全死過去了。
「他這是怎麼了?」
溫小婉之前雖說有點厭煩莫緋漾,但也僅限於要好好捉弄折騰折騰莫緋漾的地步,要莫緋漾去死的事,她是從來沒有想過的。就像莫緋漾有好幾次可以要她死,卻都手下留情一樣。
他們兩個之間,有一個聶謹言呢。
「他中了毒,」聶謹言是會些醫術的,手指搭到莫緋漾的脈門處,仔細地探診著,好一會兒才歎息道:「他這身功夫……怕是難保了。」
「什麼?」溫小婉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置信,x藥竟然有這麼大的功效?「我去找龍駿。」
溫小婉覺得解鈴還需繫鈴人,龍駿不行,還有他那位神奇的三師兄呢,既然制得x藥,就能制得出解藥吧。
溫小婉轉身要去,被聶謹言手疾地拉住了,「別去了,和龍駿沒有關係,是開光大師下的毒,年頭太長了,不太好弄。」
「啊?」溫小婉就著聶謹言拉她的姿勢,扭頭過來,震驚得一張秀麗的小臉都有些扭曲了,「開光大師?他……他為什麼啊?人說虎毒不食子,莫緋漾是他養大的,就和他親生兒子似的,他幹嘛要……要對莫緋漾下手啊?」
通過這幾回的接觸,溫小婉覺得莫緋漾這人雖說穿衣服的風格過於暴露,整個人的氣質過於狐媚,但他的人品還真是不錯,對人也算重情重義。
衝著聶謹言的面子,連著對自己都留幾分情面,何況是對養大他的開光大師,那應該是絕對的忠心啊。這樣的半子,開光大師為什麼還……
「誰能理解得透他啊,因他在我年幼的時候救過我的命,當年我們全家對他都無比尊重,最後又能如何?他偷了我父親與濟王之間的書信,這才導致著三王謀反案的發生,牽連了上千條人命啊!」
當年那些事,隨著聶謹言越發的成長起來,手底下的勢力越發的強大,那些埋得很深的東西,也就如抽絲剝繭般,一點點呈現在他的眼前了。
血淋淋的,不堪入目。
聶謹言覺得這二十年活下來,他的心已經麻木不仁、冷硬無比了,每每接觸到這些時,仍是忍不住的顫慄。
室內一片沉默,好一會兒,溫小婉緩緩動作起來。
她拿起手帕,先是抹去聶謹言眼角那一絲微不可察的濕潤,然後扭過身子俯了下去,抹掉了床上躺著的如死人狀的莫緋漾眼角洶湧出的淚水。
這世間最可怕的傷害,不是來自於敵人的,而是來自於親人的。越是至親,傷得越深也傷得越痛。
聶謹言緩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才淡淡地開口道:「剛剛與龍駿商議過了,小莫身體裡的藏花毒,日子久遠,毒中骨髓深處,流於血脈之間,一般的大夫是醫治不了的,只能請鬼醫來試試。」
「鬼醫?」
溫小婉正抹著莫緋漾臉上血痕的手,頓了下來,「叫這名字的人靠譜嗎?」
聶謹言的目光驟然收緊道:「當然靠譜,說起來,他與我們聶家還有些淵源,這人你也認識的,就是小刑村的刑玉堂刑四爺。」
「刑四爺?」
溫小婉的驚叫脫口而出,手裡捏著的髒兮兮皺巴巴的帕子,幾乎要抖成s形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做過軍醫、脾氣不好的刑四爺,竟還有這麼一個上檔次有品味的綽號呢。
作者有話要說:靠,新搬的地方凍死了,這是東北啊,竟然沒有暖器,這是作死的節奏咩……,這才多一會兒,我手指頭已經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