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一跑來,袁紹就發現了,回頭正好瞧見她跺腳的模樣,忍不住輕輕笑了,那勾唇的一抹溫柔,讓女孩一下子就醉了。她愣愣地看著許久不見的男人,那熟悉的黑色的柔軟的頭髮,褐色的溫柔的眼眸,甚至看似薄情的嘴唇,她都很想捧過來親一親。
「還不過來。」袁紹見女孩只是站著,眼睛裡卻流露出了讓他幾乎想瘋狂大笑的思念,忍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地伸出了手。
在腦子能夠思考運轉前,容華就本能地拉開了步子小跑了過去。不等容華再跑過來點,袁紹就再也無法忍耐地大步上前,把女孩拉入了懷中,聞著她身體上自然散發的薔薇香氣,慢慢放鬆了連日來緊繃的身軀。而要不是旁邊還有兩個礙眼的傢伙在,他早就把她揉進身體裡好好親吻廝磨了。
久別重逢的溫馨一刻,洪荷婉卻覺得刺眼極了,她不甘寂寞地出聲,柔柔弱弱地低叫著袁紹,將聲音調得婉轉動聽,彷彿袁紹不是她的上級,而是她的情郎。這樣明顯的意思就是容華這種情商低於地球人平均水平的都聽出來了!
站在一邊的鄭勤看看他心目中高貴美好的洪荷婉的一張淒苦的臉,再看看被男人溫柔地抱在懷裡的美艷少女,腦補一番後,他就確定了容華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的位子,對她更是不屑加厭惡起來。這種負面感情並沒有掩飾,瞧,他正鄙夷地瞪著容華姣好的面龐。
袁紹修為高,五感強烈,當然不會沒發現鄭勤的表情,劍眉微皺,半抱著容華就轉過了身。
而洪荷婉卻以為袁紹是因為自己哀傷深情的呼喚才讓他轉身的,不禁更加淚眼朦朧起來。她就這麼蹙著雙眉,溫柔似水、楚楚可憐地遙望著他,好像把他當作了天邊的明月,而自己則是渺小的一朵蓮花,只求他能偶爾看看自己,這樣便滿足了。
這種苦情,深情的角色她在家裡練習過很多遍,她相信每一個男人都有大男子情懷,更何況是袁紹這般強悍的男人,而這種男人往往會喜歡的,就是這樣卑微地愛著他們的女人。
她自覺演得很好,並認定了袁紹看見這樣深深地愛著他的女人絕對會忍不住心動的。
袁紹是忍不住了,但不是忍不住動心,還是忍不住想吐。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洪國瑞會生出這麼三個奇葩的女兒,大女兒洪清婉名字秀美清新,行為卻恰恰相反,腦子也不靈活,還很容易陷入自我感覺優良的夢境中;二女兒洪荷婉則是空有美麗,實則花瓶一個,虛偽至極還喜歡四處表演自己卑微的小角色,沒有實力還敢亂擺蛇蠍心腸,簡直不知死活;小女兒洪婉婉算是最正常的,但嫉妒心太強,很容易因此而做出寫愚蠢的事情,比如說上次刺殺容華的事情。
在他們這種人的世界裡,純粹善良的人反而是活不下去的,所以袁紹並不在意他人身上的惡劣品質,或者說,其實他自己也有許多缺點,比如孤僻、冷漠和佔有慾強。再說其他人,袁毅陰沉,睚眥必報;袁林傲慢,奸詐狡猾;父親冷血,手段殘忍,這些人都不是什麼好人,這些性格也不是什麼好品質,可他卻習慣和喜歡這樣的人。
在袁紹看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他們容易做夢也罷,蛇蠍心腸也好,甚至嫉妒心強也沒關係,只要他們有自知之明,能審時度勢並且實力強大,那麼就都是可以被接受的。可偏偏這三個女人都沒有自知之明,也不會審時度勢,更是實力差勁得要命!這樣的人也敢跑出來亂晃,這不是招人厭煩嗎?
但是這些都不是袁紹此刻不爽洪荷婉的原因,他對其他人的好壞根本無所謂,他厭惡洪荷婉,只是因為她企圖傷害他放在心尖上的寶貝,這怎麼可以允許?!
「鄭勤。」袁紹直接把視線越過了洪荷婉的頭頂看向了她後面的鄭勤,語氣冷淡得好像四周的溫度都驟降了幾度,容華是覺得清涼了很多,鄭勤卻覺得渾身發冷。
「是,中將。」鄭勤忍不住僵硬了身體,心中忐忑了起來,他不是完全沒腦子,這會兒也看出來在袁紹心裡容華比較重要。可是先入為主的觀念在那裡,他始終覺得容華是第三者,洪荷婉才是正兒八經的袁紹的女朋友,所以他想,只要袁紹醒悟過來就依舊會喜歡洪荷婉的,到時候這個楚容華還不是要被人踩在腳下?這麼一想,他的身體就又放鬆了起來,真不知道是不是該說他的腦補和自我安慰能力太強。
「王上尉是不是給你打過電話,讓你派車來接大小姐?」
袁紹一開口,鄭勤剛剛松下去的肩膀就又緊了起來,他知道,袁紹恐怕是要為了他的新歡算賬了,可是洪荷婉那可憐的眼神一望過來,他就又鼓足了勇氣,梗著脖子承認了,他這樣解釋:「當時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有辦法找車去接她,接大小姐。」
有很多事情要做?整個莊園的人都忙嗎?這算哪門子的借口?容華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卻也沒有多說什麼,乖乖窩在男人的懷裡看戲。
這樣蹩腳的借口,袁紹卻沒有揭穿,只是接著問:「俞謙說,容華進大門的時候,門口的人竟然沒有把她認出來,也是你太忙了,忘記吩咐過去?」
「這、這……」鄭勤很想說是,但是想也知道,他要敢應下,袁紹一定一腳踢過來!他滿頭大汗,袁紹卻不理會,他繼續問。
「你讓一個士官去迎接袁家大小姐——」袁紹一說這個,鄭勤靈光一閃就找到了借口,竟然開口打斷了袁大少的話,真是好大的狗膽,容華悄悄為這傢伙豎起手指。
「大人,屬下那時是真的太忙了,所以才讓陳樂去迎接大小姐的,陳樂……陳樂他年輕有為,已經是高級士官,軍功也立了不少,就等年底匯報呢,說不定明年就是少尉了。我想著讓他去迎接大小姐也是——」鄭勤因為上次的事情早就恨上了陳樂,要不是這些日子陳樂總是跟在容華身邊,他早就不斷地給他穿小鞋了,現在還要被迫稱讚陳樂,真是把他給憋屈死了。
鄭勤打斷了袁紹的話,袁紹自然也不會讓他說完,他也是個睚眥必報的男人,「也是什麼?也不辱沒了袁大小姐的身份?」他稍一停頓,本就冷淡的聲音陡然降溫,氣勢威嚴,讓人不得不顫抖著臣服,冷哼了一聲,他這樣說道:「鄭中尉,你知道這是誰嗎?她是袁家的小姐,是我父親袁燁的寶貝女兒,凡是讓她不開心的人,父親都不會放過,你想要這輩子都只能是個小小的中尉嗎?」
以權壓人,這絕對是以權壓人!鄭勤氣憤,害怕,可又無可奈何。他唯一能做的,只是認罪,認錯,即使心裡一萬分的不願意!
袁紹就這樣冷冷地看著鄭勤一個勁地道歉,半響,他才又開了口:「鄭中尉,你得罪大小姐的事情,我父親一定已經知道了,可是也別說我不給你機會。」他一這樣說,鄭勤就以為看到了希望,眼睛發亮。
「下周我要去一趟賽克俄薩,你若能在下周立下軍功,那麼將功補過之下,我可以為你向父親求情。」袁紹這麼一說,容華先是不高興,可仔細一想,又差點笑噴出來。
她記得賽克俄薩,那是伊拉克的大油田,因為地處與科威特的交界處,爭議頗多,時常爆發小規模的戰役,如今俄軍、美軍也介入其中,更是讓賽克俄薩徹底熱了起來。那裡即使是夜晚,也會有不少炮轟的響聲,漫天的火光,儼然是個小型戰場。袁紹讓鄭勤「陪駕」顯然不安好心。
她覺得有趣,便沒有阻止,本來她是想自己收拾鄭勤的。
鄭勤卻沒有容華想得深,還真以為是袁紹的好心,感恩戴德還來不及。
洪荷婉的腦子不笨,可畢竟只是個花瓶,她不懂這些軍事方面的事情,當年能從軍校畢業也是因為父親的關係。
她雖然覺得這事有點奇怪,可也不知道到底奇怪在哪裡,想了一會兒想不出來她就放下了,反正好壞都不會和她有關係。鄭勤雖然一直在幫她,可她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麼大不了的,她覺得這是她應得的,因為她長得美艷動人,天下所有男人都應該這樣寵著自己幫著自己!
鄭勤抹了把汗已經徹底放下心,連背脊都挺直了起來,覺得自己已經萬事大吉了,雖然沒能整治容華,但也算不錯了。
依偎在袁紹懷裡,看戲看得正舒服的容華一瞧,哪裡看不出這人的心思,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嬌俏而靈動。她偏偏不想他這麼好過,一手扯著袁紹的袖子,一手朝著鄭勤屈指一彈,故意嬌滴滴地說道:「可是大哥,他上次說我在這裡撒野!還要給我好看!大哥難道就這麼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