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離很漂亮,是那種沉靜的美麗,她不喧囂,只是那樣安靜地遙望遠方便能讓人移不開目光。
她是特種兵教官,可不能否認,她柔美又堅韌。她因愛人的去世而絕望,因復仇的火焰而瘋狂。在這樣如同狂風暴雨般絕望與瘋狂的交雜中,她卻始終站立在漩渦中央,挺直了背脊,抿緊了嘴唇,她咬著牙要自己堅強,握緊拳頭要自己記住仇恨並發誓會用鮮血來奏響愛人的安魂曲。
容華知道自己並沒有權力多加干涉,幾經猶豫,終是默默地看著她將泡麵吃完了。她慢慢坐下來,捧起詞典繼續看。
每一個人都有她自己的旅途,無論這一條路上,是滿佈荊棘,還是大道平順,他們總是要為自己當初的選擇負責,他們必須再也不能回頭地這麼走下去。所以,如果復仇是燕飛離此生最後的目標,那麼容華覺得,自己除了支持她以外,再沒有權力做其他事。
容華愛袁紹,愛袁毅,這是毋庸置疑的,因為這個結論曾讓她搖擺不定,痛苦萬分。然而現在,她只要一想起兩個男人的臉,想起他們和她在一起的時光,就會忍不住笑起來,傑克說,這是幸福的笑容。
她無法將燕飛離的情況安在自己身上,因為她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她的生活裡再也沒有這兩個男人,她將變成怎樣一個人。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靜默下來的時間,總是帶著淡淡的壓抑,就像此時屋外緩慢流動的空氣。
第一天的目標被容華輕鬆幹掉,一槍爆頭,傍晚回到小樓後,她就開始裝備自己。一把散彈鎗,一把ak47,一把mo—37手槍,匕首,繩索和備用彈夾。因為這種事情比較熟練了,所以不過一分鐘她就把自己給武裝了起來。
今晚她和燕飛離要闖塞繆拉爾的老窩的事情王志輝是知道的,雖然他一勸再勸,但終於還是在她高於自己的武力值下妥協了。
塞繆拉爾並不是一個人的名字,它是一個當地的民兵組織,行為處事極其兇惡,首領就是殺害了燕飛離未婚夫的阿爾法,他更是個蠻不講理、心狠手辣又極會鼓動人心的傢伙。
阿爾法不是科威特人,但擁有科威特國籍,具體血統已經不可查證,只從他的外貌膚色已經看不出他到底有沒有阿拉伯血統,大概是個複雜的混血。他作為當地公民,曾經在部隊服役過兩年,從軍隊退伍後就幹起了走私的行當,什麼都運,什麼都賣。
後來他拿著手裡頭的錢招攬了不少自發投奔的民兵,但所謂的民兵很多時候只是個幌子,他依然干走私,販賣小女孩小男孩,甚至將敵對國的奸細送入國中,只要有錢賺。
科威特就是在中東也是很富裕的國家,但一個城市總有它的陰暗面,繁華的京城也不例外。
塞繆拉爾大本營就在這個港口城市的一條老街後頭。一幢幢的建築物,木質的柵欄,抱槍的民兵,乍一眼看去,還以為是哪個小軍區呢。
闖軍區而已,對容華和燕飛離都不成問題,但問題是,那個阿爾法在哪裡。燕飛離並沒有將整個民兵組織一窩端的想法,她現在滿心都是殺死阿爾法為她愛人報仇。
黑暗中,容華捏了捏燕飛離的手,低聲道:「阿爾法到手前,教官要保持理智。」
燕飛離聽後,這才狠狠吸口氣,朝著自己的胸口兇猛地捶了一下,平復下了翻騰的恨意。她朝著容華點點頭,「抓到他以前,我一定會克制。但是,一旦有危險,請大小姐不要顧慮我,立刻離開。」袁紹早就告訴了她容華的身份,也囑咐了她必須保護好容華。
「好。」容華點頭,但心裡卻不這樣想,她並不覺得今晚的行動會將她逼迫至逃跑這樣的境地,她有信心解決即將碰上的所有對手,哪怕真的出了什麼意外,那她也會利用內勁幫助兩人脫困。既然是她勸了燕飛離先報仇再工作的,那她就有義務護她周全。
現下的情況並不容許兩人多說什麼,各自囑咐一聲後,兩條黑色的身影就像靈蛇般衝了出去,很快就淹沒在了黑夜之中。
大本營的上空依然閃爍著顆顆明星,地上一片安靜,除了偶然傳來的低低的蟲鳴。而這樣的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大約半小時後,營地就傳來了砰砰砰的槍聲,一瞬間,就好像點了開始鍵,暴烈的聲音就響了起來,一時人聲鼎沸。
一幢二層樓的水泥房中,一樓整排房間都燈火通明,士兵們紛紛圍堵在門外,黑壓壓的一片,而房間裡的槍聲一直沒有停下來。
在所有人沒有注意的一角,黑色的陰影下,五個男人就藏身其中。
「這大晚上的,誰啊,這麼亂來?動靜也忒大了。」五人中身材最高大的男人壓著嗓子抱怨。他們中的兩人正是華夏國此次派遣過來的士兵,花費了不少時間才和當地政府取得了聯繫,他們已經在附近潛伏了好幾天了,就為了選個好時機端掉塞繆拉爾呢。
就在剛才,他們與往常一樣偷偷潛進來,手裡都揣好了炸彈的時候,一聲槍響,艾瑪,差點沒把他們幾個給嚇得端槍掃射啊。定心一瞧,他們才發現一個個士兵都朝著另一個地方跑了——原來,不是發現他們了。
唯一一個聽得懂高個子男人這口京話的青年也沉下了臉,只是臉上依然帶著萬年不變的笑容,與他滲人的語氣相悖,生生地讓人從心到身的發冷:「今晚是最好的時機,必須端掉這個老窩,誰擋殺誰,不論身份。」
這句話是英文,另外三個科威特士兵一聽,微微一抖,點了點頭。他們甚至不敢去看這位笑得溫和謙遜的男人,這段時間的相處,他們已經明白,這就是個笑面虎,別看平時很平和好相處,一旦需要,他絕對能毫不猶豫地張開血盆大口,將對手吃拆入腹。
高個子男人就叫高旭,也是一名優秀的華夏國士兵,他和這青年關係挺好,見身旁三人似乎被他嚇壞了,便笑著用手肘碰了碰他,道:「蘇隊,別啊,咱先瞧瞧是誰也看阿爾法不爽,竟然直接去了他休息的地方想要幹掉他。」
「哼,顯然,他們都是不帶腦子的,直接闖進去,是準備用槍子兒當晚餐嗎?」青年涼涼地開口,漠不關心地勾著唇角微笑。他雖然在說話,眼睛卻一直盯著前方。突然,他低聲要後面人跟上,隨即就貓著腰躥出了那片陰影。
幾乎所有人都被前方發生的事情所吸引,這邊五個人就這麼站著,反倒沒人看見了。
低矮的房屋四角閃著幾盞燈,昏暗的光芒投射下來,罩在了五人的臉上。為首的青年英俊的容顏就再也無所遁形,身份一下子明瞭了。他就是外出做任務已達數月的蘇康。
五個身影在營地四處遊走,因為幾日來的觀察和潛探,他們已經能夠快速地摸到想去的地方,以最快的速度在各處裝好炸彈。不過短短幾分鐘,五個人就又聚集了起來。
「蘇隊,就只有前面那屋了,裝好炸彈我們就能走人,嘿嘿。」高旭說得很興奮,科威特是他們任務的最後一站,做完這個就能歸國。他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很想家裡那口子,想她給自己做的飯,想她給自己買的衣,更想她那溫柔的笑容。
「蘇隊,怎麼了?」高旭說完了,卻見身前的蘇康好像沒了動靜,就奇怪地問道。來科威特的一共有九個人,蘇康是隊長,大家對這個隊長可是心服口服的,所以一向只聽他辦事。
高旭這一聲喊,蘇康才回過了神。
「蘇隊長。」一個科威特士兵說:「您怎麼了?前面屋子的炸彈,我可以為您效勞。」蘇康的本事有目共睹,所以科威特士兵也服,最重要的是,蘇康一隊人畢竟是來幫助他們處理阿爾法惹出來的棘手事的,自然要禮數周到。
那個屋子後頭有一個拱形建築,建築物下是連通四周的地下通道,只要把它炸了,連帶著就能轟塌一大片,等他們走出營地的時候,整個塞繆拉爾大本營都會毀於一旦。
「no!」蘇康臉上的笑容不見了,只留下一張嚴肅到令人覺得懼怕的臉。其他四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有任何動作。
「蘇隊?」高旭覺得不對勁,便探頭看過去,只見那屋子的窗戶已經被轟成了稀巴爛,可偏偏裡面的人用一個鐵架子給塞住了,包圍在外面的民兵們只能朝著那鐵架子猛烈地轟擊。
蘇康深深地吸了口氣,心底彷彿壓抑了諸多的感情,怒火有,驚訝有,恐懼也有!他對高旭說:「你去裝炸彈,引爆器給我。」
「好。」高旭不疑有他,將引爆器給了蘇康,然後揣了一個炸彈,貓著腰往外衝。
蘇康讓三個士兵先走,他處理好一切後就會引爆炸彈。三個士兵哪裡肯走,在這點上,他們絕不可能服從,他們必須看著這處營地毀於一旦,不然不算完成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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