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進了房間後就打開了一本記事本,拿著鋼筆在上面塗塗畫畫,琢磨起如何訓練袁林來了。她一向都是被人訓練,從沒有訓練過人,無論是吳德還是阿南,她都沒有怎樣正式地去教導過,最多只是和他們練練拳頭。
容華歪著小腦袋,有些苦惱地嘟起了小嘴兒。她誤以為袁林剛才那興奮不已的樣子是因為想要在軍區大比武中奪冠,所以絞盡腦汁地準備寫個可行性比較高的計劃,以期在短時間內提升袁林的實力。這個計劃的強度一定要大,畢竟他的底子不怎麼好(剛才比武時袁林故意裝弱導致了她的這個誤解),可又要注意尺度,不然訓練過度了會讓他不堪重負適得其反的。
「想訓練計劃好難啊,慕俏怎麼能設計得這麼完美?」半小時後,容華腳邊的紙簍裡已經堆滿了紙團,可她還是沒有設計出比較可行的計劃,不過煩惱地抓了抓頭髮,嘟囔了一句。
這一句話頓時好像一道閃電劈過,女孩立馬醍醐灌頂,猛地站起身,抱上那本被撕了很多頁的白紙和鋼筆就要往外跑,可跑到門口,她又轉了回來,拿出一本嶄新的記事本後,才又重新跑出了門。
如果讓慕俏看到她剛才那本狗啃過似的記事本,一定會被毫不留情地數落的!
容華剛剛衝出門,對著迎面而來的寒風全身顫抖了一下,但她躊躇了一下,還是不準備回屋添衣服了,她摟緊胸前的深藍色開衫,快速跑了下去。
只要動起來,就會暖和的,她這樣告訴自己,完全忘記了她可以用內勁是自己的身體溫暖起來。以此可以看出,在這個沒有多少機會使用內勁的環境下,她無法和別的古武世家子弟一樣,幾乎將使用內勁當作本能,哪怕他們調用起體內的內勁來,絕不如容華那樣快速和準確。
這時天色已暗,但還不到晚餐時間,操場上依然有許多人在跑步,隊形不似白天時的整齊劃一,更沒有乾淨利落的統一步履,他們零零散散的,有的往左跑,有的往右跑,甚至還有停在半路轉進草坪去踢腿的。
這時候一個女兵跑了過來,她穿著迷彩服,大概是跑得熱出汗了,所以即使在這種寒冷的天氣裡,她也將雙手的袖子給挽了起來。她快速地跑到容華面前,像陣風似的,引得容華條件反射就揮出了拳頭。
那女兵大駭,往一側跨了幾步險險躲過,但若不是容華看清了來人趕忙收手,這女兵也是躲不過去的。
「蔣菲菲?」容華微微蹙眉,然後挑起了細眉,她與對方保持著安全且易攻擊的位置,對於這個差點成為她室友之一的蔣菲菲,她不會放鬆,因為她不知其底細。
蔣菲菲沒立刻說話,因為她顯然被剛才那一拳頭給唬住了。她是一名合格的特種兵,按理來說不可能被一拳頭給嚇壞,但問題是,她剛才完全沒有防備,加上她怎麼也想不到容華對二話不說就亮拳頭啊!
另一個女兵跑了過來,短短的黑髮**的,並不如蔣菲菲的齊肩短髮柔順,但看起來也別有一番味道。有了前車之鑒,她沒有衝到容華跟前,而是站在一米外,右手搭上了蔣菲菲的肩膀,對容華道:「仲容,你有點反應過度啊,最近很緊張嗎?」
「不,是被訓練過度。」容華朝金曼如微微笑了笑,然後帶著點歉意地多蔣菲菲說:「剛才不好意思,嚇到你了。」
「沒事。」蔣菲菲已經緩過勁來,面色很快就紅潤了許多,她搖搖頭,呵呵笑道:「我聽他們說慕樓長在訓練你,看來這就是訓練後的效果了。真是不錯的反應能力,就是有點過了,你這樣與同伴合作的時候會很難辦,而且也難以融入普通人的生活,要知道,特種兵有時候也會客串間諜,偽裝成普通人是最常見的。」
作為一個有經驗的特種兵,蔣菲菲完全有資格這樣說,容華聽了,便受教地點點頭,仔細咀嚼了一下此話,發現自己最近的確不太對勁了,昨天出門玩就是,身邊有袁紹他們護著還好,要是突然有個陌生人靠近,她全身的毛孔就會張開,恨不得一拳頭把對方給撂倒才安心似的。
金曼如和蔣菲菲見容華這般懇切的態度,眉宇間的神色便溫和了許多,說實話,她們自知單兵作戰實力不如容華,所以一直對她心存畏懼,就算在一塊聊天,她們也多多少少有些小心翼翼。可是這一回,她們卻不得不去接觸容華,因為她們前天收到了由王上尉傳達的,袁中將給予的任務——與仲容一同前往科威特。
她們聽出王志輝的意思,是要和容華好好合作的,可事實是,容華怎麼看都不像個懂的合作的人啊,好在,時間還有,她們決定與容華深入溝通一下。
正當金曼如準備開口邀請容華上樓一敘的時候,三人的身後就傳來了冷淡如冰的聲音,金曼如兩人均忍不住抖了抖雙肩,本能地有些瑟縮。
「蔣菲菲。金曼如。」這聲音很輕,好像被夜風一吹就會散去,可卻生生地闖入了三人的耳朵裡,三人轉過頭去,只見一個穿著黑色長裙的嚴肅女人站在宿舍前的空地上。慕俏平時都穿軍裝,午餐、下午茶和晚餐前後就會穿上一條簡單卻精緻的束腰長裙,通常都是黑色。
「樓長。」
「樓長。」兩個深受慕大樓長「毒害」的女兵戰戰兢兢地朝著慕俏彎了彎腰。
在軍區,樓長可不是學校的宿管阿姨那種幾乎可以被無視的地位,每一位樓長都曾經是一名出色的士兵,有著絕對的權力和威嚴,在中央軍區眾多樓長中,更是以慕俏的威名為最。不僅因為慕俏管理手段凶狠直白,更因為她本身具有的,極強悍的實力,哪怕年近四十,她依然可以輕易地打敗所有敢來挑釁或者妨礙她的人,不管男女。
「我以為,晚餐時間快到了。」其實還有半小時,不過慕俏這樣開了口,對面兩人也只能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你們應該去享用美味的餐點,而不是在這裡誤導仲容。」
金曼如的個性比較直一點,就更她的頭髮一樣,倔強起來就會**的,聽樓長這樣批評她們,她不禁低聲頂了句:「我們沒有誤導仲容。」
「哦?」慕俏好像知道金曼如會頂嘴似的,對方說完最後一個字,她就從鼻子裡噴了下氣,冷哼道:「如果我沒有聽錯的話,你剛才說仲容反應能力太過,可在我看來,她做得很好,不是嗎?」
「可這不是我說的,雖然我同意。」金曼如壓低了聲音模糊地哼哼,她以為沒人聽到,可事實上,耳聰目明的容華和慕俏都聽清了,反倒是離她最近的蔣菲菲沒有聽清。
「可是樓長。」蔣菲菲看了抱著記事本的仲容一眼,道:「我覺得剛才仲容的確反應過度了,這樣子,她的同伴根本無法安全地靠近她,而她也會時刻處於緊張狀態,這對需要合作的任務並不有利。」
「她就該這樣。」慕俏好像不願意放過這個教育,其實更像是教訓容華的機會,朝著乖乖低著頭的女孩冷笑道:「這是我教她的,無論何時何地,都必須保持警惕,否則,我可不會為她收屍!」
這話可真惡毒,金曼如和蔣菲菲幾乎在同一時間朝著容華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可是樓長……」容華抿抿小嘴兒,嘟囔著說道:「我也覺得我這樣的反應不好,蔣菲菲其實說得對。」她一直低著頭,特別是當慕俏刀子似的目光射向自己的時候。
「很好,知道反駁了,可是你在反駁的時候,為什麼不能帶上一顆人腦呢?」慕俏這是變相地說容華豬腦,她嘖了一聲,似乎極為不屑:「那你說說,你為什麼覺得不好?你希望被人偷襲,被人刺殺,最後讓我找一張精美的綢緞把你的屍體裹起來?」
慕俏的語言完美地演繹了什麼叫做沒有最毒,只有更毒。
金曼如和蔣菲菲在慕俏這種凍人的視線下幾乎想要逃跑!真是虧的容華在這樣的氣場下活了三個月!她們可是知道慕俏指導容華的事情。
「我當然不希望。我也不知道這樣好不好,可至少這對昨天的我來說並不好,我昨天在鬼屋玩的時候,差點揍了那裡裝鬼的工作人員。」容華這話說得比較輕,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但大家還是聽到了,金曼如兩人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但在慕俏的眼刀下,彷彿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慕俏本來還有心思聽容華說說原因,一聽女孩竟然去那種在她看來不三不四的鬼屋,不禁心中不悅,皺起眉,道:「你們還杵在這裡做什麼?等著我請你們吃糖?」
「啊不是,樓長再見。」蔣菲菲彎了彎腰,準備離開,金曼如還記著事情,彎腰後,對仲容道:「等下有時間的話,可以來寢室一趟嗎?我們有點事情想和你商量,關於下個月的任務。」
「好的。」容華聽是任務,很爽快的點了點頭,不過慕俏卻冷哼著對金曼如道:「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想你們不得不久等一會兒。」
「樓長!」容華瞪了瞪美眸,以為慕俏等下就要開始和她對練,等十點才放她走,不禁微微急了急。
慕俏冷瞥了她一眼,不理她,只是朝著金曼如道:「晚餐以後,她才能上來找你們。」
兩人剛剛離開,容華就冷得打了個噴嚏,她摸了摸手臂,感覺光滑的手臂上起了一些小疙瘩。
慕俏才發現這一點,不禁惡聲惡氣道:「如果你想以感冒來逃脫我的訓練,我可以告訴你,做夢。」
金曼如正要踏上宿舍門前的階梯,就聽身後慕俏特別冷酷的聲音,不禁都回頭看過去,只見清冷的路燈下,一高一矮兩個女子站立著,高個昂著下巴看著矮個,矮個低著頭扭衣角,順便打幾個噴嚏。
「還不走?如果真的感冒了,我就把你扔到西伯利亞去!」慕俏的口氣很不好,扯著女孩的手臂就往前走,嚇得金曼如也扯住蔣菲菲的袖子飛快地跑進大門奔上樓。直到看著慕俏帶著容華進了大廳一側,她們才鬆了口氣。由此可見,慕俏的嚇人本事果真不小。
「其實,我覺得樓長對仲容不錯。」一邊往樓上走,蔣菲菲一邊說道。
金曼如回憶了一下,然後肯定地點點頭:「樓長可從來不會理會別人的事情。」
另一邊,容華在慕俏冰冷的目光下,乾巴巴地扯著笑臉,央著她給自己做了份詳細可行的訓練計劃,又在她的瞪視下,乖乖吃完了晚餐,七分熟的紅酒牛排,配上一杯紅酒,滋味剛剛好。
吃完飯,容華又上樓見了金曼如和蔣菲菲,兩人對她挺友好,只有同寢室的婁蕾月,對容華不冷不熱的,直到她離開,也不說一個字,只是用鼻子出氣。
容華習慣了大家用鼻子哼氣,可這動作在袁林身上是可愛,在袁紹那裡是高貴,在慕俏身上是嚴厲,但在婁蕾月身上,容華只覺得不舒服。
金曼如和蔣菲菲接受了袁紹的任務,這是當然的,沒有一個海軍士兵有這個能力阻擋袁紹的魅力,不管是人格上還是外貌上。兩人商量了一下到時候的行程,並由衷地表示容華要是能在面對她們的時候放鬆一點,這會有利於將來她們一起執行任務。
容華對此,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努力做到拳頭的收放自如,不會一上來就給她們揮拳頭。
回到小樓的時候,袁紹還在軍部工作,說是要凌晨才回來,讓她先睡。
因為慕俏放了她的假,這時才不過七點半,她肯定會睡不著,便盤膝坐在床上,在腦海中回憶起一段段文字,照著《通天錄》修煉了起來。
這些天,她堅持不懈地修煉通天錄,已經大有成效,她很順利地突破了一段內勁,直接衝擊到了二段中級內勁,這些的成果連容華自己都忍不住咋舌。因為楚承希要自己對於通天錄的事情進行保密,所以她沒有把這些事告訴家人,只道出了她實力漸長的現象。
不說實話,容華覺得這種保密沒有什麼太大的必要,從校長的態度上看,她敢打賭,整個古武四島的人都該知道楚家有通天錄。
修煉到深夜,容華睜開雙眼,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然後收下了全身亂竄的內勁,將它們安撫在丹田處,算是完成了今天的修習。她下了床走進浴室,放滿水後坐在浴缸中洗澡。
容華抬起手臂,將水潑到肩膀上時,突然福至心靈,揚起了雙眉。她想,楚承希之所以不讓自己和別人說通天錄的事情,其實是為了保護她吧,畢竟她只是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女孩,因為通天錄而被歹人盯上了可不好。
「哦,我在亂想什麼。」容華覺得自己似乎想得太多了,這顆腦子難受極了,她用濕答答的雙手拍拍小臉,深吸一口氣開始專心洗澡。
另一個房間裡,袁林坐在書桌前,終於把堆得老高的文件給批閱完,又給岳成等人打了幾通電話後,便捏著酸痛的鼻樑,躺在了真皮椅上。
休息了幾分鐘後,他站起身走進了浴室,站在落地的大鏡子前,他看著鏡子中的少年好一會兒,滿意地勾起了唇角,果然,他才是最帥的。
少年脫下上身的襯衫,露出了蒼白的肌膚,看起來像是病態的那種慘白,藏在皮膚之後的淡青色經絡都能被看得清清楚楚。
這不是一具十分結實的身軀,胸前和手臂都沒有肌肉,它勉強可以被稱為精瘦。
袁林頭一回有些沮喪,他自言自語,好像是在安慰自己一般:「至少很美型,而且楚楚也喜歡。」(優:她什麼時候說喜歡?袁林:要你多嘴?)
袁林並不是個不運動的人,但和大哥二哥比起來,他的運動量的確少得可憐,可是哪怕他再怎麼鍛煉,手臂上也不會有肌肉。他的重量和一般少年差不多,可動作很迅速,用四個字形容就是「身輕如燕」,這讓他可以不用像是袁紹袁毅那樣辛苦訓練自己的身手,他完全可以憑藉著超快的速度殺敵制勝。這也是他憑著十幾歲的年齡連霸紐約黑拳的一大原因。
接下來的十多天中,袁林充分意識到了什麼叫做痛並快樂著。他故意裝弱輸給了容華,要她給自己訓練,他本以為可以以此一親芳澤,連袁紹都黑著臉諷刺了他好幾遍,可真的到了訓練的時候,容華完全手下不留情,那訓練計劃也不知道是哪個魂淡給她做的,苛刻得要命,他被操練得每天都快爬不起來!
數數的聲音從訓練室中傳出來,路過的部分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因為他們曾不小心窺見過裡面的情形,那叫一個慘不忍睹。
訓練室四面都是強,沒有一扇窗戶,四盞燈都被打開,將屋子照得通亮。
袁林只穿著一件白色的緊身t恤,雙手手掌撐在並不乾淨的地面上,以堅定的速度一上一下做著伏地挺身,蒼白的面色因為這個動作而染上了幾絲紅暈,額頭豆大的汗水不住往下落。
「八十五,八十六,八十七。」女孩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帶著淡淡的幸災樂禍:「袁林,你做不動了嗎?」
「放——屁——」小少爺很少說這種不雅的字句,可接受了容華的訓練後,這種髒話是層出不窮,但到底還是沒有能領略國罵的精髓。小少爺咬牙切齒地磨出了這兩個音節,然後甩了甩腦袋,想將汗水從自己的頭上甩掉,他扭過頭,說道:「還不給少爺擦擦汗!重死了!」
從袁林的腦袋一路往後看,你會發現有一個女孩跪坐在他並不特別寬闊的背脊上,喜滋滋地捧著冰激凌吃得歡實。
容華將銀勺子放入冰激凌的小碗裡,騰出一隻手來掏出手帕給小少爺擦了擦汗,然後壞心眼地把一個鉛球給抓了過來。
袁林只覺得身上一重,頓時悶哼了一聲,他磨著牙吼道:「楚容華!你給我適可而止!」
「誰讓你污蔑我,你說我重,我就重給你看,哼。」女孩傲嬌地扭過頭,還用手掂量了鉛球一下,好在這鉛球不是標準規格,不是特別大,她的小手還是托得住的。
「別動別動!」袁林覺得自己手臂發麻,快支持不住了,他忙討饒,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好楚楚,好姐姐,我剛才亂說的,你別聽就是了,我還有六十三個俯臥撐沒做呢。」
「你記得就好,我剛才數到哪裡了?」容華放下鉛球,含了一口冰激凌,冷得顫了幾顫後,含糊著說道:「哦,是四十七。」
「是八十七!」小少爺手肘一抖,差點趴在地上,這個該死的,不長記性的女人!
終於,在容華的胡攪蠻纏下,袁林結結實實地做了二百個,而不是原來說好的一百五十個俯臥撐,累得他全身發軟,最後直接趴在了地上,這會兒就算是弄髒了衣服,弄亂了頭髮他也不管了。
「誒?我冰激凌都還沒有吃完呢。」跪在他後背上的女孩狀似意猶未盡地遺憾道。
「可我已經做了兩百個俯臥撐了。」在馱著你這隻小懶豬的情況下。後面半句話,袁林很明智地吞進了肚子裡,堅決不讓它在這時候見了天日。
「好吧好吧,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吧。」這時快接近中午,容華點點頭,恩赦一般地從少年身上爬了下來。
「我全身無力,你扶我回去休息。」袁林喘了口氣,其實已經可以站起來,但他還是不放過任何吃豆腐的機會,完美詮釋了商人的本質。
「好吧。」容華卻信以為真,點點頭將袁林的手臂拉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抱著他走出了門。這不是第一回駕著他走回去,容華去還是忍不住抱怨:「明明看起來挺瘦,怎麼還是這麼重?沉得要命!」
袁林嚥下了那句「你也不輕」後,僵硬地呵呵笑道:「辛苦大小姐了。」
「知道就好。」容華哼哼著昂起了下巴。
袁林:「……」等著,看少爺以後怎麼收拾你……
袁林是不肯沒洗澡就上床的,他潔癖比袁紹要重許多。容華依然是扶著袁林去了浴室,在他快速地脫掉衣服前就奔出了浴室,一臉「我是女孩,你是男孩,我們要避嫌」的表情。
「哼。」袁林不爽地哼了一聲,一改剛才飛快的脫衣速度,慢條斯理地解開了扣子。總有一天,他要她親自給他洗澡!而這一天,他絕想不到竟然這麼快。
軍區大比武前一天,袁林又找了容華來指導他。
這一回的地點不是那個常去的訓練室,而是他們住的小樓的一樓訓練室,今晚袁紹依然要深夜才回來,所以袁林覺得此時不吃豆腐,那可不是男人的作風。
訓練室的擺設都差不多,容華也沒覺得有什麼不習慣的。袁林先一步跳上了擂台,彎下腰又把容華給半抱著弄了上去。他對於容華總是不喜歡跳上擂台的壞習慣,表示了深切的無語,不過能多吃一點豆腐,他還是樂意的。
上了擂台,兩人互相點了點頭後,幾乎同一時間,都動了。
容華將這個情形看在眼裡,一邊閃過迎面而來的拳頭,一邊挑起了細眉,讚了一聲:「進步好大。」
「首先,我底子好,其次,我天賦好,最後,你訓練起來還馬馬虎虎。」因為已經是最後一天,袁林就拽了起來,不似前幾日的服軟討好,他又驕傲了起來,像一隻開屏的孔雀,向人們展示著自己光澤鮮艷的羽毛。
容華一聽自己的功勞竟然排在最後,而且臭小子還說得這麼勉強,不禁不爽地哼了哼。她瞅準了機會,藉著剛才躲避的力道,飛起一腳踢向了他的手臂——如果對方不是自己弟弟,她踢的一定是側腰!
袁林自己激的容華,當然早有準備,他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和容華,到底是誰的身手更厲害,而這一回,他卻明白,論身手,他的確不如容華,恐怕就是袁紹,也不見得能在身手上贏過這從小就酷愛戰鬥的妞兒。
他突然硬生生地橫出另一隻手,運足了力道用手臂擋了容華的腿,在她收回的那一刻,又乘機用本來會比較順的那只臨近的手快速地抓住了她的腳腕,朝著自己猛地一拉。
容華雖然沒想到袁林會這一招,不過也不著慌,冷哼一聲,幾乎沒有停頓就接著袁林手臂的力道抬起了另一條腿,準備給小少爺纖細的脖子一記剪刀腳!
袁林驚訝地忙後退了好幾步!
「楚楚果然好功夫。」袁林退出幾步遠後,才說了這樣一句。
「叫姐姐。」容華得意地揚起下巴,傲慢的小表情看得袁林不禁心底一柔,竟是滿眼的溫柔。
「贏過我,我就叫。」袁林彷彿使出了一股「不到黃河不死心」的氣,叫囂了一句後,又快速地衝了上來。
兩個白色的身影交纏在一起,空氣都發出了嘩嘩的響聲,還夾雜著拳頭、腿腳相撞的聲音,只是聽著便讓普通人覺得心底生寒,而偏偏兩個當事人打得很歡暢,雖然身上都有點疼了。
突然,袁林一個反手,將容華給拉到了懷中,容華不疑有他,快速伸出左腿,準備給身後人一下。袁林這一回竟然不躲,就是不管不顧地用雙腿夾住了她,一時間兩個人的下盤都不夠穩,差點摔倒在地,為了穩住身形,兩人互相攻擊的動作就停頓了一下。
可就在容華準備脫身的時候,袁林卻突然抱緊了女孩的雙臂,探過頭在她耳朵邊吹了口氣。容華敏感地瑟縮了一下,本能地覺得脊骨發麻。袁林乘著這個空檔,故意腳下沒穩住,抱著懷中人雙雙倒在了擂台上,發出了一陣悶響。
「楚楚,你輸了。」正當容華不知道袁林這樣做是為什麼的時候,袁林卻在她脖子後面壞壞地低聲說道。
他聲音真的很低,低得好像是耳語。不過這動作,的確就是耳語。
少年和女孩倒在擂台上,少年的雙手抱著女孩的上半身,雙腿又和女孩的交纏在一起,兩人姿勢曖昧,好像正在做些什麼少兒不宜的事情,可只有容華認為,這該死的姿態卻只是個意外!
「袁林!」容華瞪大了雙眼,掙脫了身下少年的束縛,翻過身,雙手撐在了袁林的身側,看起來像是要霸王硬上弓的姿態,令袁林覺得怎麼看都賞心悅目。
「怎麼?」少年說話慢吞吞的,聽得容華差點沒有一拳頭招呼上去。
「你這是犯規!你怎麼可以對著我耳朵吹氣?」
「為什麼不可以?」袁林無恥地挑眉反問,欣喜地看著女孩紅了臉頰。
「難道這還可以嗎?我們是在比武好不好,又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容華氣得呼吸急促,胸腔起伏不定,令被她壓在下面的少年鼻子有點發熱。
袁林狠狠捏了自己一把,告訴自己,袁林!不准流鼻血,不讓你死定了!(優:有這麼危險自己的嗎?)
「兵不厭詐。」袁林眨了眨眼睛,讓自己的視線不要總是盯著那裡。
「去你的兵不厭詐,有本事你明天比武的時候,也給你對手的耳朵吹口氣!」
「要是對方是女人,我可以勉強考慮。」袁林挑眉哼哼。
容華突然呲了牙:「如果是男人也可以,我不歧視同性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