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華的手指滑過了少年右側的顴骨,順著完美的面部線條,將指尖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楚楚……」袁林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不受控制,它劇烈地跳動起來,沒有任何規律可循。看著就在眼前的,自己渴望多時的女孩,他卻僵硬在了原地,什麼都做不了,除了這樣低喃似的喊出她的名字。
「嗯?」容華發出這一聲近乎嬌媚的鼻音,手指慢慢地往上撫摸,最後停在了少年泛紅的鼻子上,她緩緩眨了眨雙眼,彎長地睫毛打在了下眼瞼上。突然,她捏住了美少年的鼻子,一改妖嬈的神情,「咯咯」地笑出了聲音,揶揄道:「怎麼?被我嚇傻了?」
原本全身感覺跟螞蟻亂爬似的袁林頓時石化,他垂下眼眸看了看鼻子上的纖纖玉指,再抬眼看著笑得極為惡劣的女孩,氣得一張本就粉紅的俊臉更是比熟透的番茄還要通紅,他氣得全身發抖,一巴掌劈開了容華那只作亂的小手,磨著牙說道:「調戲你弟弟很好玩?嗯?」
「哼,你剛才還不是調侃我?」容華撇了撇小嘴,嫣紅的雙唇泛起流光溢彩,看得袁林失神片刻,錯失了最佳的反擊時機。
「對了,剛才舞會開始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出現?你的舞伴呢?」容華拿起一杯紅酒喝了一口,隨即轉移了話題。
袁林也知道再糾結剛才的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反而會讓容華對他的感情起疑,到時候疏遠了自己,他可是得不償失的。他順著容華的話,豎起一根食指,傲慢地輕輕搖了搖,輕哼道:「楚楚,你要記住——重要的不是到場時博得滿堂喝彩,而是離開時別人對你的想念。有時候萬眾矚目的出場並不算一種成功。」而事實上,他不過是想在暗處多觀察容華一會兒才沒有立馬現身罷了。
容華受教似的點點頭,看得袁林心頭一喜,頓時覺得全身都飄飄然的,然而下一刻,女孩的話卻讓他再次石化。只見眉目如畫的女孩歪了歪小腦袋,彷如好學的乖寶寶,認真說道:「可是袁林,這只是一場七夕舞會,並不需要誰在你離開後有怎樣的想念。」
袁林:「……」
「對了,你的舞伴呢?」容華左右看看,卻沒發現落單的女孩子,想到某種可能,她挑眉假笑道,「不會是我們的袁三少,竟然沒有舞伴吧?嗯?」
袁林:「……」
少年咬牙切齒,霍然起身,壓在了女孩的上方,瞇著褐色的雙眸看著她。
「袁林,別做出這樣的眼神,讓我以為你想啊嗚一口吃掉我!」容華笑呵呵地推了推身上的胸膛,開玩笑地說道。
「我喜歡紅燒,放點糖。可惜你的肉不夠嫩,我提不起興趣。」袁林口是心非,冷哼了一聲。
容華聽出了他的諷刺,立馬回道:「臭小子,你敢說我是豬!」
「難道不是嗎?」袁林操著緩慢的語調,聽起來要多欠扁就有多欠扁。就在容華張口要反擊的時候,她的手腕卻被袁林給扣住了。
「啊!袁林?」容華輕呼一聲,下一秒卻已經被少年有力的雙臂環在了懷中,她只聽少年這樣說道:「陪我跳支舞。」
容華還沒來得及答應或者拒絕,就已經被他拉入了舞池。略顯昏暗的燈光下,容華看不清袁林臉上的表情,她只知道,少年充滿力量的五指扣在自己的細腰上,將她緊緊地按在他略顯單薄的胸膛上。
「袁林,不是跳舞嗎?你抱得太緊,我都動不了呢。」容華心中升起一絲異樣的情愫,她不自在地動了動,卻只是被袁林抱得更緊。
「我怕你跳得不好,抱緊一點,免得你踩了我的腳。」袁林不敢得寸進尺,只是抱一抱,就嚥下了快要吐出口的滿足的歎息。他鬆開了容華的後腰,一手抓住了女孩的小手,在她的錯愕中,與她十指緊扣。
容華輕蹙著秀眉,看著與自己十指相扣的少年削瘦的手,隨著音樂慢慢搖晃起來,半響,她抬頭說道:「袁林,你不會是,不擅長跳舞吧?」對於袁林剛才的行為,她只想到這個解釋。
袁林不置可否地看了女孩一眼,帶著她轉了個圈,又自然地將她拉回了懷中,待她靠近自己的時候,低頭道:「你認為呢?」
「……嗯,好像還不錯。」容華微微聳肩,發現袁林的舞技其實挺不錯,她不再多想,專心和少年跳起舞來。
兩人在五綵燈光下,輕緩音樂中慢慢滑動,轉著並不標準的圈圈,漸入佳境。
「為什麼突然會主動來學校?你不是不喜歡嗎?」容華問道。
「啊,就是想來罷了。」袁林含糊地回答了一句,他總不能說,因為很久沒看到你,實在很想念,所以就來了。
「好吧,那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嗎?」容華也不深究,尊重少年的**。
「對。」袁林想了想,說道:「我知道你和大哥住在福雪園的小樓裡,我的住處就在福雪園的東側。」
「福雪園?我竟然不知道我住的地方叫這個名字。」
袁林低笑出聲:「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福雪園這名字就在你的小樓前,那梧桐樹的後頭,一塊假山石上刻著。」
「你知道的可比我清楚。」容華皺了皺小鼻子,應道。
「那是自然。」袁林高傲地挑起右眉,輕哼道:「畢竟我也在軍校上過一段時間的學。」
「你就愛臭屁。」容華吐吐小舌頭,在小少爺發飆之前,轉了個圈離開了他的身體。
這一天正是星期日,袁林將容華送回福雪園後,袁紹也正好從軍部回來,三人碰了面後,袁紹說要送送袁林。
淺色的月光下,兩人並肩而行,都沒有開口說話。
「袁林,你這樣做,有意義嗎?」走到福雪園梧桐林的盡頭時,袁紹才開了口。
「什麼?我不明白大哥的意思。」袁林笑呵呵地扭過頭:「我不過是盡一個弟弟的責任,將我美麗的姐姐護送回來而已,有何不妥?」
「沒有。」袁紹皺了皺眉,轉身回了小樓。
袁林保持著貴族式的笑容,看著袁紹大步走遠,最終還是衝著他的背影,不輕不重地說道:「大哥,楚楚不可能是你一個人的,我不會放手,二哥同樣不會。」
袁紹的身形頓了頓,表明他已經聽到了。
第二天一早,當容華和吳德一起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禁愣了愣,她下巴指了指教室,說道:「什麼情況,怎麼大家都圍在一起?」
「我不知道啊。」吳德搖搖頭,也頗為好奇。
隨著兩人的走近,他們終於看清了情況。
眾人圍繞的中心,一個有著一頭淡金色短髮的少年正懶懶地靠坐在身後的課桌上,他與周圍的人從容不迫地交談著,神態顯得漫不經心,卻依舊優雅迷人。
連日來不分晝夜的工作,讓袁林身心都很疲憊,但他的自尊不允許他露出一絲疲態,他壓下心中的煩躁,與新同學侃侃而談。
「袁林。」容華走過來的時候,班裡的同學就自動分開了一條道。
袁林一見容華,就精神了不少,他微微蹙眉,讓自己更清醒一點,然後直起了身體,迎向從晨光裡緩緩走來的妖精。
「袁林,你……」容華看著這陣仗,就明白了一點,那就是袁林竟然就讀s2班。她昨天之所以沒有問清楚,就是因為她覺得袁林應該會去s1班才對。
「姐。」袁林伸手扣住了容華的手腕,將她拉了過來,對同學們說道:「前段時間承蒙各位照顧我的姐姐。」他說的話似乎是句道謝,可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發現,這句話真正的解釋應該是——這幾天你們能照顧我姐姐,是你們的榮幸。
這就是那個高傲囂張,目中無人的金融天才,袁家三少袁林。以己之力,年僅十五歲就擁有了漸負盛名的大公司的袁林,的確有藐視他人的資格。
聽了容華的話以後,將近一半的人都友好而客氣地說了幾句。不過也有人對袁林嗤之以鼻,這些人不是洪、洛兩家的維護者,就是認為商人是無法與軍人相比的。
因為袁林的到來,吳德再一次坐到了容華的後桌。
「三少您好。」吳德伸出手,笑著問好。
「吳……德?」袁林卻只是昂著下巴看著吳德,並沒有伸出手的意思,他是個等級觀念很嚴重的人,加上還有比較嚴重的潔癖,所以並不認為尊貴的他需要和自己家族的附屬家族子弟握手。
容華見此,忙扯了扯袁林的衣袖,解圍道:「吳德,你別理他,他有潔癖。」
吳德本來還有些尷尬,聽容華這樣說,知道她這是在給自己台階下,便笑著點了點頭,收回了右手。
袁林一瞧,明白容華恐怕和這個吳德的關係很不錯,便緩和了語氣與他多說了幾句。吳德頓時受寵若驚,暗道,不愧是楚容華,連最難搞的袁三少都收得服服帖帖的。
當班主任戚剛走進門,看著坐在容華身邊的美少年時,不禁在心底歎了口氣,今年的怪事也忒多了點。先是身為中將大人的袁大少竟然跑來教書,現在又是曾經拒絕入學的袁三少過來讀書,真是奇了怪了。
他先介紹了一下袁林,然後開始淡定地上課。不管這些個大人物心裡到底怎麼想的,他就做好本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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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去體質測試了,快9點才回來,只寫了這些,我明天下午不上課,會多更新,補償今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