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夜,那曖昧的呻(和諧)吟和低低的粗喘才驟然結束。窗外掠過一道道劃破天際的閃電,昭示著即將來臨的暴風雨。
漸漸地,容華的神智恢復了清醒,她扭頭看著躺在身側的男人,回憶起方才兩人擁抱在一起時的繾綣歡愉和難以自制,頓時全身都僵硬了。
男人鬼斧神工的俊臉正對著自己,他睜著一雙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自己,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樣——她正散亂著頭髮,光裸著身軀……
容華慢慢瞪大了雙眼,垂下眼瞼看著毫無遮蔽的自己的身體,還有她和袁毅依然交疊在一起的雙腿,腦子「轟」一聲,徹底炸開。她張開小嘴,腦海中滑過了另一個男人的容顏,不知道為什麼流下了眼淚。
「別哭。」看著女孩盈滿淚水的眼眸,袁毅心口一慌,將懷中的她小心翼翼地摟緊,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人,說出來的兩個字顯得有些蒼白。
「你知道……我已經不是,不是處……」容華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她顫抖著嘴唇,淚水更加兇猛地湧了出來。她說到這裡,慌忙去推袁毅的胸膛,卻怎樣都推不動,最終,她只能放聲大哭起來。
「我知道!」袁毅大聲地回答了她,嚇得容華竟然止住了哭聲,然後低低地哽咽了起來,「我知道你第一個男人不是我。可只要你願意,你的最後一個男人會是我,而你,也是我唯一的女人。」
「不可能!不可能……」容華像是瘋了似的使上了所有的力氣狠狠推開了袁毅的身體,她覺得全身發冷,拉過了床上的被子,蓋住了自己紅紅紫紫滿佈痕跡的身軀,然後抱住了自己的雙腿,她搖晃著隱隱作痛的腦袋,苦澀的淚水流進了口中。
「楚楚。」袁毅的心有些涼,他看著這個樣子的女孩,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愛她,可她卻不能接受自己。
「不要碰我!」容華揮開了袁毅伸過來的手,這樣喊了一聲,然後重新將自己埋在了雙臂之中。
「我愛你,想和你在一起,楚楚,我想照顧你一輩子,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袁毅退後了一步,他小心地保持了距離,生怕嚇到容華。
「機會?」容華淚流滿面地抬起頭,歇斯底里地喊道:「可是你們沒有給我機會!我知道我知道,都不是你們的錯!是我!都是我!我為什麼要喝醉酒,我為什麼會被下藥!都是我的錯!」她的心中充滿了對自己的痛恨,明明已經慢慢開始學習喝酒,明明酒量已經提高了很多,可最後,還是因為一時不防備而被下了藥。
她恨那個下藥的男人,更恨不夠警惕,天真愚蠢的自己!她很迷茫,難道自己的人生永遠都要存在在猜忌和不信任當中嗎?為什麼自己的身邊總是會出現人面獸心的人,為什麼她就不能全身心地去相信別人!
這個世界對她來說,突然變得好陌生,陌生地讓自己覺得很孤單。從今以後,她還能再相信別人嗎?她不知道。
袁毅抿著唇沒有說話,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賤?」容華突然抬起頭,雙目無神地說道:「我已經和大哥上過床,現在又和你上了床。我和兩個男人上過床,這樣的我,是不是很賤?我根本不配得到愛情,不管是你的,還是大哥的。」她抱緊了自己,酸澀的眼眶一直流淌著冰冷的淚水。
「為什麼要這樣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克制住。」袁毅這一回再也無法無動於衷,他無法繼續聽容華這樣貶低自己,他不顧容華的抗拒,強行將她抱入了懷中。
隔著被子,他輕輕拍著抽泣不已的女孩的後背,說道:「你喜歡大哥對不對?好,只要你開心就好。今晚的事情,我們當作沒有發生過,沒有人會知道的。我明天就去青海軍區報到,只要你不想,那麼我永遠都不會再回來。這樣好不好?不要再哭了,你哭得我的心很痛,痛得讓我覺得,這快不是我的心了。」
「可事實是,它已經發生了,你讓我怎麼當作沒有發生過?」容華一方面貪婪地汲取著男人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一方面又無力地抗拒著這一種過分的依賴。她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二哥,我想靜一靜。」
「楚楚。」袁毅皺眉,不想在這種時候離開她。
「求你,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容華閉上雙眼,略帶哽咽說道:「這件事情,並不是你的錯,都是我自己造成的。對不起,能不能請你將它忘記,對不起,我……」她說到這裡,緊閉的雙眼就又流出了兩行淚。因為自己的疏忽造成的錯誤,她和二哥發生了不該有的關係,她卻不能因此回應這個男人,只能如此狠心地要他忘記。她除了說對不起,又還能說什麼?
「好。」對於容華的請求,袁毅向來只有這樣一個字,可與以往的欣然不同,這一回,這個字他說得很艱辛,這從喉嚨口吐出來的一個字好像不再是一團氣體,而是一把鋒利的刀刃,將自己的喉口殘忍地割破了。
袁毅站起身,穿上了外套和褲子,退後了一步,開了口,聲音嘶啞:「我明天就走,我只求你別不開心。」他壓抑著脖子上大動脈的陣陣疼痛,說完就轉身,慢慢朝著房門走去。他每走一步,胸口的疼痛就增加一分,他是多麼地希望自己能夠有勇氣回頭,可最終,他還是這樣跨出了房門。
看著空蕩蕩的房門,容華無神地坐了好一會兒,然後渾渾噩噩地拿過了床邊椅子上一條白色的裙子,慢慢穿了上去,她看著手臂上那些深色的痕跡,微微愣了愣,然後突然給了自己一個響亮的巴掌。
「啪——」一聲,在空曠的房間裡極為清脆,容華下手很重,臉上立馬就出現了五道手指印,火辣辣的疼痛就這樣升騰了起來。
楚容華,你這個混蛋!為什麼要讓二哥來承受你所犯的錯!
她這樣罵了自己一句,揚手又要再打下去,手腕卻突然被一隻大手抓住。她抬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已經乾涸的雙眼再次湧出了淚水。
袁毅看著容華臉上的指痕,心疼地將她抱入了懷中。他一直沒有離開,小心地隱藏門邊的牆上,直到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才走了進來。他看著女孩這樣折磨自己,一顆本就疼痛難當的心臟更像是被撕裂了一般。
「二哥,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我不能讓你走,因為你根本沒有錯,是我對不起你,這都是我造成的錯。可是,我又要怎麼面對大哥?我才答應過,會好好做他的女友,現在就背叛了他。」容華全身冰冷,腦子卻熱得厲害,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她明明只是陪著小弟去應酬,卻在酒吧被人下了藥,然後遇到了兩個差點強姦了自己的人,而最後,她和二哥上了床!在她還是大哥女友的情況下,和二哥上了床!
對袁紹和袁毅無以復加的愧疚好像一塊巨石壓在她的胸口,令她覺得呼吸都變得好困難,她努力地想要找到一個突破口,可最終,她只能倒在地上苟延殘喘。
「不要這樣想,也不要再傷害自己,這件事情就到這裡結束。今晚是我帶你回的家,然後你就睡著了,明天一早,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好嗎?大哥不會知道的,永遠不會。」袁毅輕輕推開容華的雙肩,然後捧著她的臉,留戀地用拇指摩擦起來,這應該會是他們最後的接觸吧?即使他不去青海軍區,他不可能再如此接近他心愛的女孩了。
「二哥……」容華抬起眼皮,她看著摒去了陰霾的屬於袁毅的溫柔,轟然落淚。可這樣的話卻不能讓容華好受哪怕一點,她不知道具體的下一步該怎麼做,她只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面對這兩個男人,她想,她也許會離開這裡,去一個遙遠的地方,過一段日子。
「我不會知道什麼?」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著一個修長高大的身影,他的聲音很冷,彷彿可以冰凍所有。
容華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突然覺得自己瞬間墜入了冰窖,凍得她遍體鱗傷!
「大哥。」袁毅第一時間轉過身,然後將瑟瑟發抖的女孩藏在了背後。
袁紹看著房內的情形,一顆心好像被撕成了兩半,它們血淋淋地被自己捧在了手裡,期艾而憤怒。他累了一整天,加班加點,午飯晚飯都沒有吃,就是想趕回家,看一看他以為一定已經睡下的寶貝女孩。
是的,他的確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孩,可同時,她的床上還有另一個男人!他們身上凌亂的衣物,身體上刺眼的痕跡,無一不在告訴自己,他袁紹,被自己唯一愛的女人背叛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他親手將自己的心交給對方,而對方卻不屑一顧地將它扔在腳下,狠狠踐踏。
袁紹握緊了拳頭,突然衝到了袁毅的跟前,拎起他的領口,舉起右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腹部,沉悶的響聲在房間裡升起。
袁毅也沒有反抗,只是忍著疼痛,慢慢彎下了腰,他剛才本能地要防禦,卻還是生生地忍了下來,因為這的確是自己欠他的。
「二哥!」容華被這樣的突變嚇了一跳,她慌忙下床,跪下來扶住了袁毅的手臂。
「沒事。」袁毅搖搖頭,然後忍痛將容華抱了起來放在了床上,地上涼,他不願意女孩受寒。
「或許是我錯了。」袁紹看著兩人的動作,特別是容華去扶住袁毅時的動作,一顆心就突然碎了,冷了,死了。
容華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她抬起頭看著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的男人,心裡有些害怕,而更多的是愧疚,那種能夠淹死人的愧疚。
「對你來說,我想我並不是什麼值得看重的人,我只是一個乘人之危的小人,用各種卑鄙的方法將你留在我身邊。我原以為,只要堅持下去,你的心早晚是我的,可我太天真,太盲目,我竟然沒有發現,你根本就不曾對我有過任何感覺,你的心裡早已有了另一個人。」
袁紹面對容華的目光,抬起了下巴。在這一場愛情的賭桌上,他輸得很徹底。他壓上了所有的籌碼,卻最終變得一貧如洗。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是高傲的。
「大哥。」容華張開嘴,乾澀的喉嚨裡說不出任何一個字,被撞破的情事,對男人的愧疚揉和在一起,變成了五味雜陳。
「楚容華。」袁紹退後了兩步,眉頭微蹙,看著自己幾乎用生命愛著的女人,忍住眼中的酸澀,高傲地笑了起來,那笑容維持著僅有的弧度,卻不再優雅和冷靜,他這樣一字一句地說道:「楚容華,你自由了。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你自由了!」他覺得自己每說一個字,心就滴一滴血,等說完了這一句話,他所有的心血就流完了。
他幾乎花費了所有的力氣,讓自己轉身離去的腳步不那麼踉蹌,他的背影是如此的蕭瑟,彷彿盈滿了苦楚。他剛剛走出門口,就再也支持不住,慌亂地衝下了樓梯,迎著風落下了兩行苦澀的淚。
房間裡,容華不知所措地跪坐在床上,直到聽到樓下大門打開的聲音,她才猛地回過神,連滾帶爬地下了床,衝向了房門。
「楚楚!」袁毅不知道自己是哪裡來的勇氣,他大步上前用力抱住了要去追袁紹的女孩,緊緊地禁錮著她,幾乎用乞求的聲音說道:「不要走。他不要你了,可我要,不要走,讓我愛你,讓我疼你,寵你,把你當作我的全部。好不好?」
容華感覺到脖子上落下了一滴冰冷的水,扭頭看去,只見這個如鋼鐵般的男人竟然落下了淚,他的眼神充滿了懇求,讓自己的心臟刺痛了一下。她已經完全混亂了,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愛的是誰,是那個讓自己愧疚不已的袁紹,還是這個一度讓自己怦然心動的袁毅。
袁毅仔仔細細地看著懷中的女孩,他多麼喜歡她可以點點頭,只要她的一個點頭,他就會覺得自己擁有了全世界!可最終,她搖頭了,那種帶著歉意的眼神,讓自己全身發冷。
「對不起。」容華這樣說了一句,然後掙脫了男人的禁錮,跑出了房門。對不起,她無法確定的愛,對不起,她無法回應的男人,對不起。
袁毅跟著她走出了房門,他站在二樓看著美麗的女孩提著白色的裙擺,扶著樓梯扶手快步跑下了樓,然後推開大門,衝進了夜幕之中。
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有一種,女孩再也不會回來的錯覺。他低下頭,呵呵地笑了,笑聲越來越大,帶著誰都聽得懂的悲愴。最終,我還是失去了她,是嗎?袁毅這樣想著,癱坐在了冰涼的地板上,寒氣從地面傳入了他的心臟,冷得他幾乎失去了知覺。
容華衝出了大門,她急切地看著黑色的四周,突然,一道閃電從黑幕中劈了下來,令她全身顫抖了一下。
她怕,怕閃電,怕打雷。她回頭看了看明亮的房屋,閉上了雙眼,悶頭衝進了黑色的夜裡。
她依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愛誰,她只知道,她要把袁紹找回來,她已經對不起袁毅,她不能再對不起袁紹。
如果這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和袁紹會有如今的一切,就是袁紹一手辦成的,那麼她就不是情商低,而是智商低了!可即使如此,她也無法對那個費盡心思來愛自己的男人有一絲絲的反感。
隨著閃電和雷聲的出現,瓢潑大雨就突然從天而降,冰冷的雨水灑在了容華的身上,她不禁抱緊了自己的雙臂,忍受著害怕與孤獨,在夜色中奮力奔跑。直到看見了前方落寞的背影時,她才稍稍放慢了腳步。
這是一處綠色的草坪,在黑夜中已經看不清綠油油的顏色,東側有一顆大樹,因為雨滴的墜落而發出沙沙的響聲。
袁紹跑到了這一塊空地,然後呆立在了樹下,他無神地看著前方,全身都失去了力氣,只有唯一的驕傲支撐著自己不再流出一滴眼淚。
「哥,在打雷呢,別站在樹下。」容華慢慢走向了袁紹,她伸出手,想去拉住袁紹的手臂。
可是袁紹卻突然收回了自己的手臂,然後轉身看著早已被雨水打濕了身體的女孩,冷聲道:「來幹什麼?看一看我是不是已經憔悴得快死在路邊?」
「哥……」袁紹從來沒有這樣對自己說過話,這讓容華不禁愣了一下,她傻傻地喊了一聲,表情有些淒楚,卻沒有得到袁紹的哪怕一個溫柔的動作。
「是啊,我是你哥,只是你哥。」袁紹雙手環臂,冷笑道:「那麼我溫柔美麗,大方善良的妹妹,你來找哥哥,是不是只是因為良心不安?那麼我告訴你,我袁紹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可以不愛我,可不要可憐我。」
袁紹的話好像一把刀子,一寸寸地割下了容華心臟上的肉。她低下頭,落下了幾滴眼淚,只是在黑夜的掩飾下,袁紹並沒有看到。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不是在可憐你,我……」容華搖晃著腦袋,可袁紹並不想聽。
「那你追過來是什麼意思,在你上了別人的床以後,又來我這裡做什麼?是來告訴我,袁毅的身體和我的身體之間的區別?」袁紹已經口無遮攔,他只是想要發洩自己心頭的痛苦。
「求你,不要這樣說……」容華聽著這樣不堪的話語,最終跌倒在了地上,她不知道自己追過來到底還有什麼意義,難道就是來受辱的嗎?
「楚容華,收起你的憐憫,我不需要,再也不需要!」袁紹狠下心,說了這樣一句話後,就越過了容華的身側離開,他竟然沒有去攙扶她,竟然就這樣無視了她的軟弱離開了。
容華的瞳孔越睜越大,就在袁紹走過自己身邊的時候,她猛地扭過頭,抓住了男人濕透了的衣擺。
「袁紹!你不要我了嗎?」容華的聲音在狂風驟雨之中並不響亮,可是它卻清清楚楚地傳進了袁紹的耳朵裡。
袁紹全身一僵,然後慢慢轉過了身,在這個過程中,女孩一直都緊緊地抓著自己地衣擺,他看著跪在地上,只穿著一件濕透了的白裙的女孩,那濕答答的黑髮貼在了她蒼白的臉頰上,眼中是不斷積蓄又落下的淚水。
這一刻,他的心臟更為劇烈地疼痛了起來,他做了什麼,讓這個大家捧在手心裡的女孩狼狽成了這樣?
「袁紹,你說話啊。」容華抬起頭,原本嫣紅的嘴唇也變得蒼白甚至隱隱泛青,她扯著袁紹的衣擺,輕輕地晃了晃,那無助卻又假裝堅強的聲音,徹底擊潰了袁紹所有偽裝的狠心:「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袁紹。」
沉默了半響,袁紹彎下腰,單膝跪地抱住了已經開始冷得顫抖的女孩,他將有些冰冷的她的身體抱入懷中,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腦勺,然後歎了口氣:「你說,我為什麼總是狠不下心,為什麼總是拿你沒辦法?楚容華,你一定是一個女巫,你在我身上施了什麼迷咒,讓我這樣心疼你?即使我已經氣得快發瘋,痛得快死掉。」
「可是。」容華窩在男人的懷裡,她抱住他的脖子,汲取他身上的溫度,她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身前的男人,誠實地說道:「可是你剛才,對我就挺狠心的。」
「哪有?」袁紹矢口否認。
「就有啊。」容華委屈地抽噎了幾下,然後板著手指頭說道:「你罵我,你還很凶,你還說了讓我很難堪的話,你還……你還不要我了。」她說完最後一句話,就抿著小嘴兒,嚶嚶哭了起來,那委屈的模樣,讓原本還冷靜的袁紹頓時手忙腳亂地開始賠禮道歉。
「別哭別哭,眼睛都哭成一條縫了。你前面說的,我都承認了,可最後一點我不能認啊,我沒有不要你,我哪能不要你,我發神經了才會不要你!不!就算死,我也會緊緊地拉著你。你怎麼說我不要你呢?」袁紹用寬大的手掌給女孩擦拭著面上的淚珠,可女孩卻只是一直哭,哭得他差點想揍自己一頓。
「可是你說,你不需要我了,你再也不需要我了,你就是不要我了。」彷彿是知道男人不會再拋下她,容華孩子氣地哭訴起來,完美地發揮了斷章取義的精髓。
袁紹聽著簡直想吐血,他是說不需要女孩的憐憫,可沒有說不需要她啊!只是這時候,他可不敢真的這樣說出來,他只得放棄原則,點了點頭,看著容華一副「果然是這樣」的表情,幾乎想要去撞牆。
「別哭了楚楚,都是我不好,是我混蛋,是我該死,不應該亂說話的。我只是太生氣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袁紹將容華抱好,然後騰出一隻手朝著自己的臉落了一巴掌,說道:「你看,我打自己給你出氣好不好?或者你親自操刀,你打我?」
說著,他握住女孩冰涼的手腕,拿著她的小手朝著自己扇了幾巴掌。
容華看著,哭著哭著,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這一笑,在黑洞洞的風雨夜裡,顯得格外明媚,這一瞬間,袁紹的心就鬆了鬆。他從這樣的心情中回過神來後,就無奈地歎了口氣,心道,這女人一定是個魔力巨大的女巫,給他下了最為強力的**咒,讓自己徹底迷失在了她的世界裡。
「你還會說不要我嗎?」容華笑過以後,就抱緊了袁紹的脖子,將自己的小臉貼在了男人的肩窩裡,這樣軟綿綿,又帶著脆弱的聲音,袁紹聽了,更是心疼不已,罵死了自己剛才為什麼要失去理智,說了這麼多讓女孩難過的話。
「不會,再也不會。」袁紹輕輕地拍著女孩的後背,說道:「楚楚,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全世界,我只要你啊。」
「可你現在說這麼好聽,下次又這樣嚇我,那我怎麼辦?」容華不等袁紹回答,她就皺著鼻子說道:「再也不能有下次,不然我就不要你了,也不要你了!」
「不許胡說,沒有下次了,真的沒有,我保證。」袁紹說了一堆的保證,這才讓容華安心下來。
只是最後,容華卻還是低下了頭,她微微離開了袁紹的胸膛一點,垂下眼瞼說道:「可是現在的我,你還要嗎?」
袁紹一愣,隨即明白了女孩話裡的意思,說不介意她和袁毅上過床,這是不可能的,但他還能怎麼辦呢?他放不開,也絕不能放開。
「要!」袁紹低下頭,將女孩的小臉抬起頭,說道:「楚楚,你記住,不管是什麼樣的你,我都要,只要是你,我就不可能不要。」
聽著男人的話,容華哭著笑了,她重新抱緊了他的身體,然後說道:「我不知道我愛的是誰,可我答應,我會一心一意地對你,努力去愛你。」
「好。」袁紹摸著容華的頭髮,很想問一問,為什麼她會和袁毅發生關係,可最終,他還是沒敢問出口,他想,只要不再發生這種事情,那麼他就永遠都不會再提。
這時候,一道閃電從天劈下,落在了他們身邊大樹的樹枝上。
容華瞪著雙眼看著應聲而落的樹枝,半響,她說道:「我剛才怎麼說來著,站在樹下不好,會被雷劈的。大哥,我們還不走?等著被雷劈嗎?」
「……我們回家。」袁紹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頓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容華的頭上,一把將她橫抱了起來,大步離開了可能會被雷劈的地方。
大門依舊打開著,樓梯上也沒有了袁毅的身影,他的房間緊閉。袁紹沒有將容華抱到她的房間,而是轉身走進了自己的房間,將她放在了沙發上,然後走進浴室為她放熱水。
「你去洗個澡,然後去床上,別感冒了。」袁紹將自己的襯衫拿了出來遞給容華。
「你去幹什麼?」容華見袁紹要出門,便開口問道。
「去給你拿……」袁紹突然笑了起來,他揚著唇角,有那麼點邪魅的味道:「內衣。」
「……」容華咬住下唇,通紅了整張臉。
袁紹對此笑了笑,然後走出了房門。他走到袁毅的門口,然後打開了房門走了進去。聞著滿室的酒氣,他皺了皺眉。
「死了沒?」袁紹走到坐在地上,似乎已經喝醉的男人身邊,然後用腳踢了踢。
袁毅立馬睜開了雙眼,那如惡狼般的眼神卻並沒有嚇到袁紹,同為惡狼,怎麼可能被同類嚇到呢?
袁毅沒有喝醉,只是有些疲憊,他見來人是袁紹,便自然地收斂下了兇惡的目光,側頭拿過了酒瓶,低頭喝了一口。
「袁毅,該借酒消愁的人,應該是我吧,你在這裡消沉什麼?」袁紹皺眉,然後冷笑著諷刺了一句。
「你和我一樣,不是嗎?」袁毅抬起頭,說道:「你得到了她,可事實是,她並不愛你,我也得到了她,她也同意不愛我。」他剛才已經從容華的隻言片語中知道,她會和袁紹上床,只是因為喝醉了酒。
「不一樣。」袁紹瞇起雙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袁毅,他說道:「她也許還不愛我們兩人,但終有一天,她會愛上我。」
「為什麼不能是我?你說我無法保護她,可我正在努力,給我時間,我一定可以擁有保護她的能力。」袁毅閉上雙眼,乾嚥了一下,然後說道。
「因為是我先出的手。」袁紹笑了,只是笑容有些冷淡,他可以為家人的安全肝腦塗地,但關於容華,他卻不能拱手相讓:「楚楚已經答應我,她會努力去愛我。你看得很清楚,在我和你之間,她選擇的是誰。」
袁毅垂下眼皮,悶頭喝了一口酒,然後拿出了口袋裡的一包煙,點著後吸了一口,吐出了白煙蒙住了他有些絕望的容顏。
直到袁紹打開了房門,袁毅才突然抬起頭說道:「她在皇城娛樂被人下了藥。」這是解釋,其實袁毅知道,讓袁紹誤會著對自己更加有利,可他又不願意他的寶貝女孩因此受到一點委屈,便只能壓抑著心頭的苦楚,將事實說了出來。
袁紹腳步一頓,復又走出了房門。
他走進容華的房間,看著滿床的凌亂,不禁皺緊了眉頭,他想起剛才袁毅的話,然後拿出了手機打給了袁林。
袁林其實跟著袁毅還有容華回過家,只是看到袁毅將容華送上了樓,他就沒有再踏進家門,轉身又去了公司。
他正靠在床邊看著外面的大雨,見到是大哥的電話,便接了起來。
「把今晚的事情說一遍。」袁紹沒有記錯的話,今晚容華本該是和袁林一起去的皇城娛樂。
袁林沒想到大哥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微微一愣,然後將今晚的事情敘述了一遍,他只是說岳成將容華放在了酒吧,後來他不放心去尋找的時候,酒吧裡已經沒有了她的人影,直到在一個轉角的包廂前,才看到袁毅踢門進去。
「也就是說,你不知道她被下藥了。」袁紹沉下眉眼,握緊拳頭,手骨咯咯作響,只要一想到容華被人下了藥,差點被人侮辱,他就憤怒難當。
「下藥?!」袁林心頭一驚,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容華連兩個男人都打不過,原來是因為被人下了藥,只是那藥是什麼?「什麼藥?」他遠遠看過容華的表情,那似乎不是一般的迷藥,而是……
「你說呢。」袁毅沒有對袁紹說清楚,但他猜也能猜出來。
袁林一噎,心裡更加不是滋味,被下了那種藥,那麼為容華解藥的人,又是誰。他皺緊眉頭,下意識地就認為這個人是袁紹。
「給我娛樂中心的影像資料,我要知道那兩個人是什麼身份。」袁紹這樣要求。
袁林聽了這話,暫時壓在了心頭的不悅,說道:「娛樂中心已經被我燒了,裡面的東西,什麼也沒有帶出來。不過我見過那兩個男人的臉,我會讓岳成查出來的。」
「好,明天下午之前,我要結果。」
「我明白。」袁林掛下電話後,一張俊臉就徹底沉了下來,不僅是因為容華差點被玷污的事情,也因為容華已經成為了大哥的女人。他想到這裡,狠狠地朝著窗戶砸了一拳。
「嘩啦」一聲,窗戶就成了粉碎,從高樓之上落了下去,幸虧樓下是花壇,不會有人經過。
「老闆?」岳成就站在門口,聽到了裡面這麼大的動靜,不禁擔心地推門走了進去。
「岳成,把那兩個人的底細都查出來。」袁林見岳成縮頭縮腦地走了進來,再大的火氣也沒向著他發,畢竟他知道,容華會遭遇那種事情,岳成心裡也是有愧疚的。可死罪難免,活罪難饒,他瞇了瞇雙眼又道:「下個月南非分部的例行抽查變成全部檢查,岳成,由你執行。」
岳成聽此,不禁呲了呲牙,可也不敢抱怨,只得苦哈哈地點了點頭,誰讓他竟然真的放心地扔下了容華呢,自己活該被罰。
袁紹掛了電話,拿上容華的內衣回到了房間,容華也正好洗完澡走了出來。
她只穿了一件袁紹的襯衫,見這時候袁紹走了進來,不禁有些尷尬地扯了扯襯衫的衣擺,這襯衫也不是長款,只到她的大腿。
襯衫有些透明,女孩姣好的身軀若隱若現,看得袁紹的心頭有些火熱,感覺到女孩的躲閃和尷尬,他卻沒有移開視線,那眼神愈發炙熱起來。
「大哥……」容華一溜煙跑進了床裡,她窘迫地低下頭,然後輕輕地喊了一聲。
這一聲耳語般的輕喊,像是一片羽毛,在袁紹的心間掃了掃。引起一陣陣的漣漪。他的眼眸暗沉了幾分,染上了濃重的**。
他將容華的睡裙,內衣內褲放在了床邊,然後脫下了濕透的衣服趟進了被子裡。
「大哥!」見袁紹這般動作,容華瞪大了雙眼,然後朝著床的另一側躲了躲,她嫌棄道:「大哥,你身體很冷誒!」
「沒關係,楚楚幫我暖暖就好。」袁紹說完,就將容華的身體抱入了懷中,只隔著一層襯衫的嬌軀,散發著迷人的清香,令他蠢蠢欲動。
「大哥!你的手……」容華驚呼一聲,然後扭動了一下腰肢,她慌亂地躲避著男人的大手,卻無法拜託他另一隻摟在腰上的手的禁錮。
「噓……」袁紹終於收回了撫摸她身體的大手,然後托起了容華的後腦勺,低下頭吻住了那張還有些蒼白的小嘴,將舌頭深了進去,攪亂了那一池春水,引得女孩低低地輕吟起來,他有力的舌頭帶著女孩的丁香轉動著,時不時吞下了從那小口中溢出的呻(和諧)吟。
容華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而漸漸地,那隻大手已經從自己的後腦上離開,轉移了陣地,大手所到之處,都爬過了一絲顫慄。
「楚楚,給我,好嗎?」袁紹的氣息已經開始凌亂,呼吸也沉重了幾分,他詢問了一句,看著女孩猶豫了一下,然後咬著下唇點了點頭。
容華胸口急喘,然後微微閉上雙眼,她告訴自己,既然下決心要去愛他,那麼把自己交給他,就是踏出去的第一步。只有這樣斷掉自己所有的後路,她才能夠心無旁騖地真正試著去接受他。
更何況,其實她發現,自己應該是有些喜歡袁紹的,因為當她聽到袁紹說不再需要自己的時候,她的心臟就好像一瞬間失重了,那種無以言表的恐懼在告訴自己,自己應該是喜歡這個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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