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原來是玉鳳,怎麼走著走著就病倒了,這可怎麼辦啊?」
「要不要去看郎中?」
「先扶起來再說。」
「怎麼回事,眼睛那麼紅?」
「好嚇人啊!」
……
目睹於此,餘下眾婦人紛紛焦急地圍攏過去,七嘴八舌地說起來。
「哎!……好痛!!……你們莫要碰……莫要動我的身子……老毛病又犯了……不!不用去看郎中……讓我緩一緩……緩一下就好了……」
林玉鳳面如白紙,拒絕了眾人,只是一個勁地蹲在地上咬牙相抗。抱在心口處的雙手已經有意無意地結成了一個手訣,嘴中似乎是在呻吟叫痛又似是在低聲晦澀地念叨著咒語,只是那些村婦沒有一個人看得出來或聽得出來。
如有內視神通的修真者在此處見到,定會駭然發現——
在林玉鳳的腹腔內,有一個如小蠅大的淡紅小點,正是那個血蠶幼蠱如一隻無頭的蒼蠅般到處亂躥,其體表顏色時淡時深,一副極不穩定的樣子。
片刻之後,隨著咒語的完成,奇怪的一幕發生了。
彷彿從體內迅速抽出來一般,她的腹腔之內赫然現出一團半個拳頭大小的鮮血,極是紅耀炫目。
那血蠶幼蠱一見,當即發出了一聲細細地尖嘯,便噗嗤地撲了進去。紅光閃爍,不過幾息之間,那團鮮血就消失得無影無蹤,被它吞噬一空。
吃了那些鮮血之後,血蠶幼蠱的顏色倒是無甚變化,只是身軀神奇地由小蒼蠅變成了尋常的蒼蠅大小,再也不折騰了,定定地懸浮在腹腔之內空間。
經過了這些之後,眾目之下,林玉鳳的疼痛竟然已經好轉,雙眼內的紅不光已經不見,她遂自己站了起來,而其臉色的蒼白程度看起來就跟今天她所見到的那個侯剛差不多。
「呼!……各位姐妹,沒事了」,她做作輕鬆地攤開雙手說道。
「……各位大嬸,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忙。」
她一邊說著,一邊躬身拾起了斗笠扣到頭上,遂不理眾人就往村裡的方向走了。
「哎!……玉鳳,要不我叫個人陪你,先到咱家休息一下,你這身體……」
眾婦愕然,立於原地。只有羅大嬸醒悟過來,高聲叫喚。
「不用了,小妹家離這也不過三、四里路,身體已無大礙,自己一個人走走便得了,不用再麻煩你們。」
林玉鳳頭也不回,大步邁走,淡淡說道。
「這個林玉鳳莫不是又發小姐脾氣了吧」,一個黃衫大媽咧著嘴,似乎還未從事變裡面回過神來。
「小姐脾氣?莫非這個人的出身不一般……」,她身邊一位粗布青衫的農婦十分好奇。此人家在十幾里外的山區,對於這邊之事不甚清楚。
羅大嬸一聽,眼中流露出了幾分惋惜的神色:
「嗯!要說玉鳳,還真的是個苦命人。她本就出身於大戶人家,喏!就是我們心陽州城裡面林百萬的第七女兒。為人知書達禮,又長得俊俏,與鄰里的關係也是極為地融洽,可就是偏偏這麼一個好人,下嫁到了我們這邊的窮鄉僻壤不說,二十年之內連連嫁了五、六個男人,也沒有生育個一男半女。老天爺對她真是不開眼啊!」
「哎喲!……她竟然是那個日進斗金的林百萬林大善人的女兒啊,還真是看不出來啊。也難怪,瞧她穿的那一身乾淨衣衫,這那像幹農活的樣子。不過,聽說林百萬其餘那些女兒所嫁的可都是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啊,怎麼偏偏她就?……」,青衫農婦滿腹不解。
「可不是,這個事情怪著呢。當時,她便是在十六歲時出了林家,遠嫁至二、三百里外的山區那邊的一個獵人可是過了幾年,獵戶竟然病死了。後來,連連改嫁了五個男人,也是如此。之後,她又輾轉到這一帶,這是她的第七個男人了。」
黃衫大媽瞪著眼,顯得相當神秘地說。
「聽說,當年十六歲時,從他們老林家出來的一個什麼先天武者,偶爾回家見到了,便說她是個災星。更讓人覺得奇怪的是,那個林百萬居然也信了,說是這個災星搞不好就會帶有滅門之禍,當即草草地將她嫁得遠遠的。這個事情全州城基本沒有一個人懂得,我還是聽了他們管家的舅舅的表侄子說的。」
見到議論了起來,一位黑衣農婦也湊了過來,把嗓音壓得低低的。剛才,從眼神看,在看著林玉鳳時,她顯得相當顧忌,就像是在看著一隻隨時飛起來噬人的毒蛇。
「我的x啊!……看來還真是的,如果不是災星,好端端的怎就六個男人都一命嗚呼了。好可怕啊!」王大媽悚然,張嘴結舌,不知何故地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聽及所言,黑衣農婦又接著說道:
「嘿嘿!還有更可怕的呢,林玉鳳最近嫁給這個男人啊,這五、六年裡面,倒是沒有聽說得過什麼大病的,只是她所在的那個村子以及鄰近就倒霉了。
每一個月都有大量的家雞和家馬無故死亡的事情發生。而且更邪門的是,每年這一帶青年男女死亡的人員增加了許多。
還有,這林玉鳳,你們不要看她一副病怏怏的模樣,發起狠來,不但跑得飛快,而且力在無窮。上二個月,我就親眼見過,她到村外一僻靜處時,有一條獵犬跟牛犢子差不多大一般,也不知為何是誰家的,一見便撲上去想咬她,結果你們差怎麼著?……
一腳!僅僅只是簡簡單單地抬起一腳踹去,她就神奇地把一個壯漢都奈何不了的牛犢子般的獵犬給活活踢死了……」
……
此時,林玉鳳已走至一兩百餘丈的山丘轉彎處,左邊便是一懸崖,下面是幽深寬闊的大河。
她猛然回頭一看,見那些人的視線已被山丘擋住,復又謹慎地看看四周,空無一人。
當即飛快地躥走至那山丘之上,見其間的一棵大樹長得甚至茂盛,之下有一長石,遂微微一笑,頗有丰度地雙手攏了攏有些篷亂的頭髮,好整以暇,便坐在了那石之上。
此地,離高鋒村二里左右,面對大河,顯得極是僻靜,平時根本不會有什麼人來至這個鬼地方。
「血蠶幼蠱終於將要從後天中期升級至後期,一旦達到後期巔峰,再養一段時日多多餵養一些高級精血就能突破後天巔峰跨入了養形期,不但威力可比先天高手或修真煉氣期,我林玉鳳的壽元也到二百多歲。
太好了,嘿嘿嘿……十五年了,就是為了體內的一隻幼蠱,林百萬那個老鬼將老娘看成了一族人的滅門災星,絕情地趕出家門,整整在鄉村過了十五年的苦日子,現在可是準備要熬出頭了……」
林玉鳳那裡還有剛才一絲疼痛得要死要活的樣子,現在整個人看起來讓人覺得渾身上下洋溢著一股春風得意的濃濃年息,就如同一隻醜陋的麻雀即將變身為棲息於高大梧桐樹上的尊貴鳳凰。
不過在說到被父親看成災星趕出家門時,她雙眸通紅、狠咬貝齒,似乎還有不少忿怒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