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深冬，時間接近中午，但鉛一樣厚重的雲朵遮蔽著天空，又是一個大陰天，外面陰沉沉的，那片雲，像是堵在我的胸口。雕花的玻璃窗上被人呵出厚重的霧氣，我正對面的那片窗口，不知道是誰寫著「唐空」的名字，字體娟娟，彷彿是女子孤獨的思念。
我黯然低頭，早上心情還不錯，太陽出來過，不知道為什麼中午見秦柔的時候，天空變成了這幅鬼樣子，寂寥人。
秦柔啊了一聲，面色潮紅地問我，什麼？
她心不在焉，讓我腦子裡不斷想著昨天晚上她與別人互動的場景。絕不可能溫柔的場景。
我心情亂到極點。
「他是誰？」我抬起頭，又問了一遍，這一次注視著她的臉，就算那是一張帶著面具的臉，但這次我想看見的是，物理的反應，處女與非處女。
我說服自己不要在秦柔身上陷得太深，我不屬於她一個人，她也不應該屬於我一個人。
但心情沒辦法欺騙我，我伸手摸她的臉龐，將她的頭髮撥到耳後，這親暱的動作讓她頗為不適應。啊啊閃開。
我想起在二年級見她的時候，她老是這樣，心理學上，這大概是疏遠一個人的表現。
也許我應該擔心的是，她越來越不依賴我，越來越抗拒我，最後完全拋棄掉我。
正常戀情的過程。
我只要讓自己不要也依賴上她就沒事。
「誰？」秦柔問。
兩分鐘前，我明明還在和她討論，有一個每天都堅持給我二十個學分點的『有錢人』。堅持不懈，在我身上已經花費了四百多個學分點，學分點這麼多，我猜測他（她）一定是一個排名很靠前的人。
沒想到秦柔根本沒認真聽，我有點生氣了，拍桌子說：「你想怎麼樣？不願意聽我講話，那就別呆在我身邊，以為我在纏著你嗎？」
我已經很久沒對女生發脾氣，秦柔愣了兩秒，不認識地看著我。
「你…你怎麼了？」
「我問那個給我學分點的人，我剛才跟你說了那麼多，你沒聽？」
「我…對不起，我最近很累，所以…所以一時走神了，我知道你說的誰，我覺得可能這幾個人之中的一個……」
很累…呵呵。我想到這兩個字心裡也很累。也許應該快到斬亂麻了，我可不想像依賴薛琪那樣，再依賴上秦柔，然後再被她戴一頂大大的綠帽子。
很累。
和別的男人玩，玩累了，在對我說這句話？
「不用說了，我知道了。」我語氣冷漠地回應。
「我……」秦柔還想說完她的話，但我已經不想聽了。
寶寶發飆：總裁，你出局了/14933/我用手機登錄了系統，當著她的面，將一千二百個學分點全部還給她。我說：「秦柔，你一共給了我一千五百個學分點，我從前幫過你，所以我就不算利息了，你給我的學分點，我會原數還給你，一千五的學分點，一分也不會少。今天先還給你一千二個學分點，還欠你三百個學分點。等我有了一定還給你。以後大家還是朋友。」
秦柔眼睛放大看著我，愣愣的，她茫然失措的表情，讓我心疼，我意識到自己好像做得太絕情，可卻咬緊牙關不願意服輸，我說服自己相信這是對雙方都好的結局。
我還沒有喜歡上她，等我喜歡她的時候，會更慘。
「吃飽了。」我說。
「我還沒吃飽。」秦柔聲音突然哽咽地說。
我猶豫了一下，心中刺痛，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應該陪她吃完這頓飯。
手微微發抖。
瀟灑地轉身走開。
走出食堂的時候，手機上簡訊響了起來。
二年級和一年級一樣是不允許帶手機進校園的，不過當時學校主要是出於對氣息修煉保密的考慮，才定下這條規矩，現在氣息的事情已經公開了，每一周都會向民眾報道修煉者的狀況，兩個政府對峙後，對氣息修煉者的公開透明度更是政府爭取人心的手段。
所以現在對手機的控制沒有那麼嚴格，我也把可以大方地帶著手機進出校園，二年級其他學生也差不多都會通過各種渠道從外面搞到手機進來。
簡訊是秦柔髮給我的，她問我：「你怎麼了？」
「對不起，我剛才情緒不好，我們還和從前一樣。」我快速地敲出這行字，因為好像感覺到了她的心痛，我不想這樣的。
但是很快又想到面具下面真實的她，想到她在二年級這個染缸裡，不再是一年級純情的小女生。
我心亂如麻，把手機關閉了。
心中多了一股堅定的報復二年級的決心。
不只是我們班或者和四班，也不只是秦柔他們班，是整個二年級。
控制液得多弄一點出來才行。
情緒不好地去進行了一次校園獵手內部的深度訓練，在酷熱的環境中斬殺標準的三階克隆妖獸。
不過因為深度訓練的模擬環境只能用凝神訣，所以難度還挺大的，平常我一招就可以秒殺的妖獸，拖了兩個小時，我強撐著到瀕死邊緣才完成任務，看看賺取的學分點，還不到十個學分點，進入二年級時間也不短了，靠自己能力賺取的學分點總共才五十多，現在還欠下秦柔三百多的學分點，要慢慢還起來，壓力還真大。
疲倦地從訓練基地出來，下意識地摸到口袋裡的手機。
打開微信，果然是一連串的信息。
沒想到第一條就是：「你在凝神訣上天賦不好，三百個學分點要掙起來真的很幸苦，不要為難自己。」
我抓狂，心想，你靠買肉去掙到學分點很光彩嗎？
後面的信息都懶得再看了，剛將手機放回去，簡訊又想起來，我正打算劈頭蓋臉罵她一頓。才發現新的信息不是秦柔髮過來的，是寧簌簌發過來的，說她把四班自治會的人都帶過去了，兩個班的人正在聚餐，問我要不要過去。
我問她，劉珂過去沒有？
她說：「按照你的吩咐，劉珂沒有來，只請了四班自治會的另外四個成員。」
我暫時不打算對劉珂用控制液，那天童小顏回來，劉珂直接動手打人，而在那之前，童小顏不知道被她欺負了多少，這樣的深仇大恨，報復起來，一定要隆重一點。
要像變態一樣慢慢地折磨她才可以。
我給寧簌簌回了一個短信，說我馬上過去。
寧簌簌說：「好的，主人。」
我快步走向餐廳。
寧簌簌帶著他們在包廂裡面坐著，我進去之前，他們還在其樂融融地喝酒，自治會與自治會之間平常關係都很近，而且臭味相投，黑地裡有許多齷蹉聚會。
我推開門的時候，屋子裡果然是一片狼藉，四班自治會四個人分別是組織委員黃夢瑩、學習委員九九、紀律委員尤馨、以及他們的班級代表，他們班唯一的男生兼打手，馬昊。
其中有兩個人我印象深刻，一個是馬昊，天賦修煉者，我對劉珂動手的時候，馬昊出手幫忙，另外一個則是組織委員黃夢瑩，正是在她的號召下，四班動用了合陣之術，爆發出凝神訣恐怖的力量，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頓，成了四班的落水狗，被他們痛打。
我拉開門的時候，昨天被我上過的方方正坐在馬昊大腿上，這小子是四班唯一的男生，艷福不淺。
我和四班的人有過節，此時一出現，氣氛一下冷了下來。
還是馬昊先開口，「這不是大煉藥家嗎？呵呵，那天沒被打夠，今天又來找打了嗎？」
他推開方方，站起來準備挑釁我。
寧簌簌他們幾個馬上要變臉了，我擺擺手，讓寧簌簌淡定，寧簌簌情商很高，她馬上領悟了我的意思，繼續喝酒吃飯，沒有管馬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