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若蘭愣怔了一下,轉而大怒。
楚晉驍以前跟她這個當媽的說話的時候,也是冷著臉從沒一個笑,但是語氣卻不像現在這樣的。
他這是什麼意思?
因為她無視了這個女人,兒子就跟他生氣,以此表達他對她這個當媽的不滿?
盛若蘭看到小傢伙十分聽話的跑到楚晉驍身邊,她更是生氣,感覺那股怒氣幾乎要衝破胸膛。
她臉色鐵青的瞪著楚晉驍。
此時她真的想跳起來將兒子狠狠的教訓一頓,將他打清醒才好。
真不知道這個女人有什麼好,兒子那麼冷硬的性子,跟她這個當媽的都沒這麼親近,倒是被這個女人搞得五迷三道的。
可一想到兒子這臭脾氣,盛若蘭又頭疼起來。
這麼多年來,盛若蘭也沒少受兒子的氣,這小子強起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連她這親媽都不給面子。
如果自己真的和他鬧的話,他很有可能帶著人搬出去住了,那自己想看孫女都看不著。
這麼想著,盛若蘭用力的按著胸口,將那股盛大的怒意和衝動壓住,轉而狠狠的又瞪了岑晞一眼。
都是這個女人惹出來的事情!
「少爺,東西打包好了。」王媽用保溫杯裝了一杯豆漿,用保鮮袋裝了幾個生煎包,從廚房裡走出來,有些忐忑的看了盛若蘭一眼,王媽暗暗的歎了一口氣,走到楚晉驍面前,小心翼翼的打破了這個火藥味十足的僵持場面。
楚晉驍抬手接過豆漿和生煎包,低頭對女兒說:「寶貝,走了!」
他則牽著岑晞的手始終沒放開,惹得盛若蘭那一雙眼睛都快瞪得爆開了。
岑晞被他拉著出去了,一直走出家門口,岑晞才無奈的歎氣,看著楚晉驍說:「你不該跟你媽媽這樣說話的。」
楚晉驍挑著眉看向岑晞,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問:「那我應該怎麼跟她說話?」
楚晉驍從他記事到現在,一直都是用這種語氣跟媽媽說話,也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聲音不帶一絲溫度,冷冰冰的。
岑晞也不知道怎麼說,總不可能說他太過冷血了吧?可是他那麼冷漠的對待他的媽媽,確實為了維護她。
岑晞心裡暖暖的,十分感動,但是還是覺得他這樣對他媽媽,真的不太好。
「覺得我冷血?」楚晉驍捏了捏她的手心,沉聲問。
岑晞表情僵了僵,乾笑了一下,說:「有點兒冷漠無情的感覺。」
她說完,看到楚晉驍面色沉了沉,她連忙改口,笑著握緊他的手,說:「哎呀開玩笑的,別當真別當真!」
楚晉驍冷哼了一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拉著她往前走,好一會兒才歎了一口氣,說:「我在部隊呆了將近十年,這十年裡我回家的次數不到五次,也很少往家裡打電話,就連我媽媽打電話給我,十次有九次半都找不到人,即便我在基地,也不一定就能接到電話。」
岑晞心裡十分震驚,沒想到他在部隊裡的生活是這樣的,更沒想到他會主動跟她講這些。
「我們那個基地保密性很高,所有危險的高難度的任務都交給我們去做,這就要求我們必須有過硬的本事。所以平時訓練強度很高,訓練時間也長……」楚晉驍一邊回憶著在部隊裡的那段歲月,無疑是艱苦的,但是他臉上卻帶著耀眼的光彩,他喜歡那樣的生活。
岑晞心頭卻狠狠一抽,鼻子有些發酸起來。
她握緊他的手,用哄小孩子的語氣對他說:「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你現在有了自己的家庭,有老婆孩子,我們一家人會過得很幸福快樂。」
楚晉驍笑了笑,搖頭,說:「我並不覺得那段時光是痛苦和煎熬,我覺得那是我生命中最耀眼的一部分,我以此為榮,我也十分享受那段軍旅生涯。」
人的一生由很多個部分組成。
楚晉驍覺得,他將所有的青春和熱血都獻給了部隊、獻給了祖國,他覺得十分驕傲,而且從未後悔過。
而現在,他的生命中又有了岑晞和女兒,他覺得自己很幸福,很滿足了。
岑晞眼睛紅紅的看著他,張嘴想說什麼,但是發現喉嚨發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楚晉驍拍了拍她的手背,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說:「我離開家那麼多年,早已習慣了部隊的生活,甚至不知道怎麼跟家人溝通才算正常。從今天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也是我們楚家的一份子,如果我對長輩們沒盡到的孝,你得幫我補償給他們。」
岑晞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點頭鄭重的說:「我會做一個孝媳賢妻良母的。」
說完,又覺得自己是不是把話說得太滿了,然後連忙補了一句:「我是說會盡量做到。」
楚晉驍忍不住笑了出來,伸手圈著她的腰,順手在她腰上揉了一把,說:「我會監督你做到的。」
岑晞突然覺得腦子有點兒暈,不知不覺卻被楚晉驍這小子繞了進去,讓她放下了這麼一句重話,以後是不是能任性,更不能對他不滿就帶著女兒離開了?
孝媳賢妻良母?
岑晞差點想恨不得拍暈自己!
真虧自己想得出來,說的出口啊!
小傢伙拎著保溫杯在前面一甩一甩的走著,走了到車庫邊,回頭看到爸爸媽媽還在門口慢悠悠的說著話,小傢伙便揚聲喊:「爸爸媽媽,快一點兒!」
楚晉驍沒給岑晞太多時間想那些有的沒的,拉著她快步朝車庫走去。
就在這時,楚晉驍的電話響了起來。
是他派去民政局的手下打來的。
楚晉驍看了岑晞一眼,走開兩步才接起電話。
「楚總,你什麼時候過來?」打電話給楚晉驍的就是那位頗為精明冷靜的退伍軍人,只是此時他也有些冷靜不下來了。
楚晉驍蹙了蹙眉,說:「我現在就準備過去,大概二十分鐘能到。怎麼了?」
楚晉驍似乎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不小的爭吵聲。
「排隊登記的人太多了,我們快要扛不住了,還有人報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