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晉驍眉峰又動了動,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驚訝,薄唇抿成一條線,看著岑晞的眼神中帶著一抹興味。
岑晞剛剛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此時不管不顧,雙手拽住楚晉驍的衣襟,目光凶狠的瞪著他,滿臉恨不得將他捏死的表情,說:「我才不管你是什麼老將軍的孫子,什麼市長的兒子,又是什麼大集團的總裁,你要是把我掐死了,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兩人的身高差距有些大,岑晞只到楚晉驍下巴處,她幾乎是舉著雙手才能抓住楚晉驍的衣襟,然後仰著頭才能瞪著他。
原本這是一個火藥味兒十足場面,可是因為岑晞身材嬌小,這個畫面看起來就增添幾分喜感了。
楚晉驍眉宇間玩味之意更濃,臉上半點兒怒氣都沒有,而他只將眼前岑晞騰騰的怒氣看在眼裡,卻並沒有放在心上。
楚晉驍低頭,冰涼的唇瓣猶如一片羽毛一般,輕輕的刷過岑晞的臉頰,然後湊到她的耳機,曖昧的吹氣,聲音沙啞,充滿挑逗:「你變成鬼後,要怎麼不放過我?鬼只有半夜出現,難不成是爬上我的床,將我壓搾得精盡人亡?」
喂!能不能嚴肅點!沒看到我在生氣嗎?
岑晞原本怒意滿滿的臉頓時一僵,那氣得發白的臉上也悄悄的爬上幾絲紅霞,不知道是怒還是笑,瞬間臉上的表情十分精彩。
楚晉驍難得一次見好就收,看到她臉色好轉了,便飛快的在她額頭上親了親,低聲卻誠懇的說:「對不起!我為剛才的事情向你道歉,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那樣的事了。」
岑晞呆了呆,她沒聽錯吧?狂拽酷炫的驍爺居然在跟自己道歉?
可是剛才那種臨近死亡的感覺太深刻,太可怕,岑晞此時仍然全身綿軟,所以,即便驍爺的一句道歉十分罕見,可是那也不能抵消剛才他對自己的傷害。
他剛才的舉動跟殺人沒什麼兩樣了,雖然未遂,但是也是犯法的!怎麼能一句「對不起」就行?
所以岑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帶著嘲諷的看著他,說:「套用一句很老套的話,道歉有用的話,還用警察幹嘛?而且,你的保證值幾個錢?保證什麼的基本跟放屁差不多,自己舒暢,噁心別人。」
楚晉驍眸光閃了閃,看向岑晞,點點頭,認真的說:「以後再有那樣的事情發生,我自己把自己綁起來,任你打。」
楚晉驍即便現在已經是商人而不是軍人,但是軍人的信念已經根深蒂固。一個戰士要是心甘情願的將自己手腳綁著不能戰鬥,他便是將自己的生命都交給了身邊的人。
岑晞當然不能理解楚晉驍話中的意思,她輕佻著唇角,語氣隨意的問:「打死算誰的?」
開什麼玩笑啊?就算他不還手的任自己打,要是打傷打殘了,她也是犯法,要坐牢的!
岑晞癟了癟嘴,冷笑了一聲,趁楚晉驍愣神之際,掙脫開他的手臂,轉身往臥室裡走去了。
在岑晞推開臥室門的時候,楚晉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算我的。」
岑晞表情僵了僵,頭也不回的進了臥室,反手將門關上。
岑晞想,自己是不是太軟弱了,剛才差點兒被楚晉驍掐死,可是當楚晉驍說以後再犯就把自己捆起來任她打的時候,她心裡有些怯怯的,覺得到時候肯定不敢下手。
岑晞,你就這麼點兒出息,活該被欺負!
——
岑梓小朋友睡到七點多就自然醒了,在被子里拉長身子伸著懶腰,然後小腦袋轉了轉,揉著眼睛看向衣櫃前整理衣服的媽媽,聲音軟軟糯糯的,十分可愛:「麻麻,幫我找一套漂亮的衣服給我穿,因為等會兒李爸爸要帶我們去玩兒。」
岑晞動作一頓,轉過頭來看向床上頂著一頭亂糟糟頭髮的小傢伙,奇怪的問:「你跟李爸爸約好了?」
岑梓眨了眨眼睛,看向媽媽,也是一臉奇怪的說:「我昨晚用你電話給李爸爸打電話約好的啊?爸爸抱你上床的時候,我還沒掛電話呢,你不是聽到我跟李爸爸講電話了嗎?」
岑晞默默的將臉轉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昨晚被楚晉驍折騰成那樣,她累得沾床就想睡了,哪裡還有心情聽小傢伙打電話在說什麼啊?
那楚晉驍肯定也聽到了,不然一大早起床怎麼就陰沉沉的,還有意囑咐她今天哪兒也不能去,要跟他回楚家……
岑晞低著頭默了默,這才起身走向女兒,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寶貝,今天爸爸要帶你回去見爸爸的家人,所以今天不能跟李爸爸去玩了。」
「啊?」岑梓臉垮了下來,滿臉失望又委屈:「可是我已經跟李爸爸說好了。做人要講信用不是嗎?答應別人的事情,怎麼能隨隨便便就反悔?」
小傢伙睡前跟李朗通了電話後,那麼高興,就連做夢都想著要去哪裡玩兒。可是睡醒一覺起來,聽說不能去了,這讓像是當頭給她潑了一盆冷水,小傢伙頓時就不高興了。
「我不要去爸爸家裡!不要去!不要去!」岑梓撅著嘴在床上滾來滾去,小腿兒恨不得將被子蹬爛,小手捶在枕頭上,聲音中已經帶著哭腔:「我要李爸爸帶我去玩兒!我要李爸爸!我要李爸爸……」
小傢伙脾氣一上來,就像個被點著的火炮,爆發力強,穿透力大,那小嗓子一嚎,就連隔著幾道牆的廚房都能聽到。
楚晉驍在廚房裡用洗淨的碗盛粥,聽到女兒的哭嚎聲,臉色比那鍋底還黑。
「我要李爸爸!我要李爸爸……」到最後女兒撕心裂肺的哭起來,那聲音傳到楚晉驍的耳朵裡,化作了一把鋒利的大刀,在楚晉驍的心口砍著,一刀又一刀,刀刀致命,痛得他不能呼吸。
匡當——
廚房裡傳來碗摔碎的聲音,楚晉驍頂著一張包公的黑臉,衝出廚房,闊步中都帶著怒氣,朝臥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