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晞一手摀住嘴巴,努力的壓制住上湧的酸水,雙眼睜得大大的,清澈明亮的眼睛裡流露出深深的驚恐。
她突然想到在包間裡楚晉驍說完那話後,腦子裡惶恐不安的猜測。
聞著這油膩的香味兒,居然會想吐?
難道真的是懷孕了嗎?
從那晚跟楚晉驍發生關係到現在也才一個月左右,妊娠反應也不會這麼快吧?
岑晞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臂,逼著自己冷靜下來,在心裡不斷的自我安慰,不會是懷孕的,不會這麼倒霉的……
這種自我安慰的方法雖然讓心緒平靜了不少,但是臉色依然很難看,她咬著發白的唇,藉著路邊照射進來的燈光,低頭看著被自己掐得紫紅的手臂,心跳又開始狂亂了起來。
如果真的是懷孕了該怎麼辦?
為了保住岑家的公司,為了不讓爸媽失望,她就必須順利的跟宋墨玉結婚。
可是宋家要是知道她不是處子之身,並且還懷孕的話,肯定不會要她的。
現在後悔也於事無補了,只能想辦法瞞過他們,順利跟宋墨玉訂婚吧!
冷靜,冷靜,我一定要冷靜!
岑晞用力吸了一口冷氣,指甲深陷進手心裡,決定明天去藥店買驗孕試紙,如果真的懷孕了的話,那就找機會去醫院偷偷打掉。
岑晞做完打算,卻發現臉上臉上又淌滿了淚,冰冰涼的。
是剛才自己的想法太過冷血無情了,所以連流出來的眼淚都是冰冷的?
岑晞用力的抹了一把臉,嘴角扯出一個自嘲的苦笑,當初一步走錯,現在就得承受後果。就算是踩著懸崖峭壁求生,她也只能咬著忍受。
岑晞將臉上的淚擦乾,轉頭看向車窗外,盯著宋墨玉離開的方向看,大約等了半個小時都還沒見宋墨玉的身影。
岑晞有些疑惑的蹙眉,服裝店就在不遠處,買件衣服需要那麼久麼?
是不是忘記帶錢了?
岑晞這麼想著,就看見宋墨玉從另外一個方向走了過來,換上了一件淡藍色的襯衣,衣服下擺掖進褲腰內,修身又俊朗,整個人多了幾分優雅氣質。
宋墨玉走到車邊,看見從窗戶彈出來的半個腦袋,才像是猛然想到什麼似的,拍了拍腦門,轉身又快步往回走了。
兩分鐘後,宋墨玉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個袋子。
「快把衣服換上吧!」宋墨玉將袋子塞到岑晞的懷裡,然後關上車門,自己則倚在車身點了一支煙。
岑晞抱著袋子呆呆的看著車外的高大身影,從她的角度只能看見他的側臉,街邊不甚明亮的燈光打在他的側臉上,夜風撩動著他的短髮,衣領邊角也跟著翻動,他深吸了一口煙,看著川流不息的車子,彷彿陷入沉思。
此刻的宋墨玉讓岑晞感覺他神情有些悲傷,他的身影有些蕭瑟。
宋墨玉彷彿感應到正被車裡的人盯著看,伸手敲了敲車窗玻璃,回過頭來勾出一個戲謔的笑:「你難道是想讓我幫你換衣服?」
岑晞身子一僵,也不管宋墨玉看不看得見,又是搖頭又是擺手,然後手忙腳亂的拿了衣服出來換上。
宋墨玉不過是想嚇嚇她而已,說完話便又轉頭回去倚著車身繼續抽煙發呆。
他從服裝店買了衣服換好,又去專賣女裝的店裡給岑晞挑了一件,可剛提著袋子走出店面的時候,遠遠就看見一個身穿白色裙子的女人,身材單薄瘦弱,頭髮披肩,手上提著一個大袋子。
那一刻宋墨玉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住了,雖然沒有看清她的臉,但是他有種很強烈的感覺,那個女人,就是她!
肯定是她!
她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回神過來想追上去,視線裡已經看不到那個白色單薄的身影了。
宋墨玉抬腳就往她剛才走的方向追去,她提著那麼大那麼沉的袋子,肯定不會走遠的。
可是他追了一圈兒,把商業街都跑遍了,還是沒有發現她。
宋墨玉狠狠的吸了一口煙,抬頭仰望星空,盯著最閃亮的一顆星子,眸光跟著明明滅滅、暗暗沉沉,嘴角勾出一個自嘲的笑。
她早就已經嫁人,跟著老公定居在國外,怎麼會出現在a市呢?
宋墨玉長歎了一口氣,心想,剛才肯定是自己眼花出現幻覺了,或者是自己認錯,把別人當成她了。
那個女人一直被他深埋在心裡,大概是很久沒拿出來曬了,存在他腦海中的身影也已經模糊,他開始記不清她的模樣了,所以才會認錯的吧?
「我換好了!」岑晞細小的聲音打斷了宋墨玉的沉思,他回頭看過來,只見她降下車窗,露出半個腦袋,一雙明眸印著街燈的光,更顯得明亮。
岑晞換了衣服好一會兒了,但是見宋墨玉依舊立在車外沒有要上車的意思,猶豫了一下,便開了車窗小聲的提醒他。
以為他是在思考事情,擔心自己會打擾到他,臉上露出了小心翼翼的神情。
宋墨玉怔了怔,慢慢牽出一個溫柔的笑來,點點頭,柔聲說:「好!」
心想,那個女人是不可追回的過去,就算剛才看見的人真的是她有怎麼樣?當初她狠心的離開他嫁給了別人,他現在恨透了她,別以為這麼多年了再出現,還能打亂他的生活。
岑晞才是他的未婚妻,才是以後跟他共度今生的人。
「衣服穿著合身嗎?」宋墨玉上了車,偏頭看見岑晞低著腦袋雙手緊緊的絞在一起,便輕笑著問。
岑晞聞言抬起頭來,臉上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說:「合身!」
合身是合身,但是這衣服也太露了吧?
前面深v的領口,胸前的溝壑都遮擋不住,背面又是蕾絲面料,就算她自己沒看見,可是也能想像得到自己後背若隱若現的光景。
穿這件衣服回去,跟被撕爛的那件機會沒什麼分別,回到家裡被爸媽看見了一樣會被審問到底。
看見宋墨玉挑眉笑了起來,岑晞知道他肯定是故意捉弄自己的,卻不敢對他發火,只氣鼓鼓的瞪了他一眼,將頭轉到一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