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靖敖看著顏楓宇離去,臉上露出深意的笑,,今晚之後他就不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那日紅樓一別,那一抹倩影如今她是否還記得,那一年他征戰回京,坐於馬前接受百姓愛戴的他一眼就瞧中在人群中的她,再後來紅樓中一見女裝素麗的她,簡直就是天仙下凡,只是……她卻記不得自己了還愛上了別人。
屋外躲在某個角落的少年,雙眼佈滿哀思,他們終是要行動了,現在這樣不是很好的嗎?為何要手沾鮮血呢?
這雨仍一直在下,夕月開始有些抱怨起這個鬼天氣來了,都下一天的暴雨了。
「清歌,把我那一杯橙汁拿過來」這天怎麼過的這麼慢啊「清歌……」
「在……公主……」清歌立即上前。
「清歌,你是不舒服嗎?」怎麼魂不守舍的。
「清歌,只是有些恍神,清歌去把公主要的牛奶拿來「說完清歌又心不在焉地離開大殿。
夕月看著其他二人,連小德子小玄子都搖搖頭表示不知道,夕月想喊住人也走了,橙汁變牛奶了?
一下午,夕月就在熙月宮裡呆著,心中一直掛念著晨陽,害怕他會出什麼事。
「公主……公主……」語靈一臉慌張的跑進來,頭髮都是濕噠噠的「外面好多人被御林軍殺死了……都死了」語靈無法將她看到的形容出來,神情和話語都是極為不正常。
當她看到那些侍衛殺人的時候,那些血是毫無預兆的潑湧而出……
「語靈,說清楚,怎麼回事「夕月急的坐立不安,只得左右直轉。
「公主……我看見好多的姐妹都……被殺害了……是用刀」語靈回憶到那個場面都嚇得直哭「公主,我們會不會有事啊……」那個場面害怕極了,那些人不看人就直接殺的。
清歌一進來聽到,將杯子打翻在地,夏紫更是嚇得直打哆嗦。
侍衛……御林軍……不是晨陽管的嗎?再說他們是奉了誰的命令啊。難道是父皇……
夕月不敢想下去,只是機械性的跑出去……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父皇嗎,還是母親……或者是那些大臣……一路上,真如語靈說的那樣,那些侍衛瘋狂地在殺人……一刀刀的砍著,彷彿他們殺的不是人,而是一群螻蟻……
雨水中夾著令人作嘔的腥甜味,夕月不敢認真去看那些無辜倒在雨中的太監和宮女,他們一個個橫死,血水和雨水相互參雜,越來越紅,這是一場真實的大屠殺啊……
忽然之間她想起歷史上的南京大屠殺……那些絕望的哀嚎聲,一個個倒下,血流不止,刀子刺進身體的聲音,多麼殘忍,而她卻越來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去往目的地,,血已經染紅各個地方,奏響起那心靈中最恐怖的惡魔入侵的樂曲……撕裂著整個天地。
這一定是夢,是夢而已,這不是真的,絕對不是真的,早上晨陽都說過是夢……夕月控制不住的淚水,順著雨滴灑落而下。竭盡全力的狂奔,彷彿是要把這一身的力氣頃刻跑完。
精武殿,燈火四起,這平時威武壯觀的宮殿如今像是被下了咒語一般,神秘的令人恐懼。
外面一個把守的侍衛都沒有,就連太監都看不見,夕月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一步步踏上階梯,像沒有靈魂的屍體一般,機械般輕輕緩緩。
「哈哈哈……虧朕還把自己最喜愛的女兒許進你們顏家,虧朕如此信任你們父子」高堂之上莫離淵仍是一身明黃,只是再無當時的意氣風發,頭上的皇冠也不知因為情緒激動還是別人拉扯而歪倒著,狼狽之至。
跪倒在他身側的是天下傳聞的妖妃殷素韻,一臉痛苦之色,哪有半點寵妃的樣子,她的臉色如此蒼白,眼睛只看著眼前沒有半分君王的中年男子,,月夕到如今這個地步,皇上到如今這個地步,都是她害的……是她把他的江山敗了,她就是禍水,她早該死的……
站在他們不遠處,站著正是一手持劍,一身金黃鎧甲的顏楓宇,冷面無情的他,面對這種場景,他視若無睹,在他心裡只有江山,只有至高無上的權利。
「今朕再無臉面對莫家的列祖列宗,我莫姓月夕竟被你們這群亂臣賊子弄的四分五裂」莫離淵高聲吶喊,悲催哭泣,像是懺悔,像是怨竭。
幾位侍衛也都一臉沉默地看著這個掌握天下生殺大權的皇帝,如今是何等的慘敗,何等的悲哀。
「莫家的列祖列宗,怪就怪離淵用錯的人,瞎了眼,離淵無顏見你們」莫離淵悔恨交加的望著這個他曾經的愛將,他的愛婿,他是犯了多麼嚴重的錯,竟信了這等的人……忽然之間,他好像瞬間看透了什麼,不禁淒然一笑。
「江山改姓,你顏家又豈會長久,哈哈……」大笑三聲,莫離淵意念一動,快速地奪走侍衛手中的長劍,對準脖喉。
「離淵這就下去賠罪了」說完,一抹鮮紅的黏稠液水順著劍而下。
「皇上」
「父皇——」
忽然間電閃雷鳴,風雨交加,彷彿這漆黑的夜會因為雷電而變的白晝一般。
長長地哭泣聲,劃破這沉靜的精武殿,悲哀欲絕。
殷素韻紅腫的雙眼,此刻睜的老大,眼裡的恐懼和苦痛之色溢出,望著這個將要離她而去的男人,他這是因為自己而敗了國家的,都是因為她啊,這情她該如何償還?這個人的情,她用何面目來還啊。
已經奄奄一息的莫離淵緩緩的伸出手,慢慢地接近她近在咫尺的臉……卻如同天涯之隔一般,怎麼也夠不到,一代帝王癡情如此……
「離淵……」殷素韻將這個愛她勝過一切的男子抱在懷中,如今……「我在的,離淵……」握緊他情深的手一遍遍撫摸著自己的臉龐,彷彿要他記住自己,永遠地記住自己。
「父皇……」淚如雨下,一顆一顆地滴落在地。他的父皇不是天下最厲害的人嗎?為何如今會躺在地上,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他便將她摟在懷裡,滿臉的寵溺之情,他一次又一次地對她容忍,給她無上的權力,即使她燒了靜書房,他也只是想讓她認個錯,就算她當著宮女的面說他的不是,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寵著她,在她還沒氣消時,他就來給自己賠禮……一切的一切,他是她最愛的父皇啊,愛她勝過一切子女的父皇啊……
「夕兒……」莫離淵顫抖的聲音輕輕迴盪在她的耳邊。
「父皇,你怎麼可以……你不可以這樣……你怎麼能不要母親和夕兒呢?……父皇,好起來好嗎?」為何她的父皇會躺在地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莫離淵努力的睜大眼睛,可是再怎麼也睜不開,看著夕月,又看著他這一生中最愛的女人,他是一個失敗的帝王,但他卻是一個好丈夫和好父親,他早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而他也終於要去向他的列祖列宗告罪了,只是他的這一雙妻女……夜色越來越濃……他就閉上了眼。
「父皇……」夕月幾乎是用吼的,輕搖著莫離淵的身子,但無論她怎麼搖……他都不會睜開眼睛叫她一聲「夕兒」了。他的父皇走了……
「呵呵……離淵,你終於可以輕鬆了……」殷素韻止住淚水,相反還露出燦爛的笑容。
曾經他說,我真想和你一起遠離這個朝堂,和你一起浪跡天涯,無憂無慮地縱情山水之間,再無煩惱,奈何我出生於帝王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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