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范經啊范經,你也有今天」
看到平常就喜歡與自己作對,偏偏家世還行賣相還不錯的范經被自己的幾位家僕摁地上猛揍狂踹,何喬這惡少心中頓時爽的不行不行,要知道他以前雖然也想這麼幹了,只是這范經一身武藝讓人無可奈何,這次真是賺到了!
「碰!」
「撲!」
拳拳到肉,腳腳穿心,何家的這幾位護院家丁都是打架的好手,知道打人哪裡更痛,可是此時被他們摁地上猛揍狂踹的范經卻只覺得哪裡都沒有腹中絞痛嚴重,捂著肚子在地上蜷縮成個蝦米一般。
「你們這群喪盡天良的惡人,我方實跟你們拼了!」
看到貌似為自己家出頭的范家少爺范經就這麼被打,方家糖鋪最老實厚道的方實第一個爆發了,只見他抄起挑糖的扁擔就衝上前去,可是卻被另外幾名何家護院很輕鬆地撥到一邊,然後對他也猛揍起來。
「弟弟!」
「實兒!」
看到自己的弟弟剛出手就被何家人制住,看到自己的兒子被何家人痛打,方果兒和方陸兩人登時急了,也不管自己只是一個老病之軀和一個女流之輩了,一前一後的衝上前去。
方陸緊張自己的兒子,但是對於范家少爺范經也關注了一下,這一關注不打緊,正看到這范經翻著白眼口中吐著白沫,眼看就快要不行了。
「殺…殺人啦!!」
用出自己最大的力氣,扯著喉嚨大吼一聲,方陸心中也是非常害怕,這范家少爺如果在自己家的糖鋪死了,那可就是大禍事了,征羌范家和何家之間的仇恨將如同熊熊烈火一般,會先殃及池魚般把他們這方家糖鋪給燒了!
「范經死了?!」
被方陸這一嗓子喊得懵了一下,何喬雖然是惡少,但是也不願意惹出人命來讓征羌范家與何家徹底交惡,但是事已至此後悔也無用,乾脆趁著沒有第三家看到,官府還沒有過來一走了之!
這一刻何喬心中對那方果兒的美麗容顏,只有紅顏禍水一詞可以形容,於是對著方果兒與方家糖鋪一齊恨上,如果他能夠度過這次殺人事件的責難,他一定會想辦法將這方家糖鋪和方果兒一家人統統滅掉!
「走!」
何喬低喝一聲,何家的護院家僕包括何三在內,所有人都迅速地離開了,只留下方陸一家子和生死不明的范經在那裡…
「事情的經過就是如此,經弟被我著人抬到了征羌的古郎中那裡,古郎中檢查了一番,說經弟身上的跌打損傷無甚大礙,這次如此表現卻是得了重病,古郎中說是腸癰發了」
范申在范家祠堂外面急切地說著,范秦心急自己的孫兒,抓住范申的胳膊大聲地問道:
「確定是腸癰發了麼,古郎中會不會看錯?」
范申連連搖頭,古郎中給弟弟范經診治時,也給他看了范經手掌上的棺材紋,這病絕對是腸癰發了沒跑了,所以范申再重重點了頭:
「確實是腸癰發了,經弟的手掌上有棺材紋」
「完了」
聽到范申這麼說道,范秦這老人神色一下子暗淡了許多,手上有棺材紋說明人急病將死,不過想到范申剛才衝過來的時候好像在說讓他救救范經,自己又不是郎中怎麼救孫兒范經。
范秦陷入了沉思,一邊的范統卻也在心中思索,棺材紋他知道,腸癰他也知道,這古代的腸癰通常就是闌尾炎,而腸癰發了一般都是急性闌尾炎穿孔,這種病非常危重,一般都會引起急腹症,嚴重些會引起病人死亡。
而人得了急腹症之後,會在手掌小魚際內緣從3線斜伸向小指下方出現長方格形樣紋,因為古人對於急腹症往往束手無策,病人只能等死,所以稱這種長方格樣紋為棺材紋。
范申看到祖父范秦在聽了自己的訴說後神色黯淡,陷入沉思,突然想起來自己來這裡的目的,看到自己的那位了不起的堂哥范統也在,於是毫不猶豫地向兩人跪了下來:
「祖父大人!公帥大兄!古郎中說距此百里的譙縣,雲遊四方的神醫華佗已經歸鄉,華神醫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醫術,對腸癰發了也能醫好,所以孫兒急切來到宗祠,求祖父幫助,求大兄應允,將那輛四個輪子的馬車借我一用,好送范經去譙縣找華神醫診治!」
范申這麼一說,范秦有一種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頓時直接用自己急切的,充滿期待的目光看向一直不動聲色的范統,范申此時也跪在地上抬起了頭,看向范統的目光中也充滿了祈求。
看到這堂弟范申雖然被其祖父范秦說成是廢物,但是卻與范經兄弟情深,為了范經的性命不惜對自己這位平輩大兄跪地相求,范統心中一軟,卻搖了搖頭:
「不行,那四輪馬車快則快矣,但是我估計到不了譙縣,范經兄弟就會一命嗚呼,所以譙縣范經兄弟不需要去了」
「什麼?」
范秦有些不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沒想到自己的這位侄孫范統會拒絕幫助,頓時心中一片悲涼和哀怨,只有跪在地上的范申激動地爬了起來,抓住范統的手臂就問了起來:
「大兄,難道你有其他的辦法救經弟麼,求求你了!」
發現范申並不像范秦說的那麼廢物和無能,起碼能夠聽出自己的言外之意,范統微笑了一下說道:
「當然有,實不相瞞,你公帥大兄我曾經跟華神醫學習過一些醫術,剛好就學過怎麼治療這腸癰,腸癰發了對我來說也是簡單,不過需得你們配合才行」
「真的麼?」
范申聽得范統此言,高興地無以復加,不知覺就用上了疑問的語氣,一邊的范秦忍不住拍了他一下說道:
「你公帥大兄貴為朝廷威南將軍,汝南太守,怎麼會胡亂說話誆騙你我,公帥啊,需要我們怎麼配合,你儘管說!」
最後一句話,范秦是對范統說的,他不愧是征羌范家的族長,只是簡單的想想就知道范統說的應該不假,自己的這侄孫既然敢這麼說,那就一定能夠救自己的孫兒范經,所以做出了非常快的反應。
「給我準備一間向陽的屋子,光線一定要充足,不能有風,準備一把短刀要新的特別鋒利的,一把剪刀要新的,幾塊乾淨的紗布,如果有的話找些羊腸線,實在沒有羊腸線用絲線也行,幾根縫線的鐵針一樣要新的,一些嶄新乾淨的麻布,這些都要在一口新鍋中煮上半個時辰,然後再準備一瓶烈酒,一塊皂角,沒皂角豬胰子也行,最後燒上幾盆開水放涼」
范統一條條的說著,范秦與范申兩人叫過來兩名范家僕從在那裡記著,一旦要準備手術,這些準備工作一定不能馬虎,對,沒錯,就是手術,范統就是要在漢末進行一個後世常見的闌尾切除術。
「你們快去準備這些東西吧,順便跟我的護衛廖化說一聲,讓他將我的藥箱拿來」
范統每次出來,都會帶著自己配製的山寨麻沸散和特效金瘡藥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就要派上用場了,心中忍不住就是一片火熱,很長時間沒有上過手術台了,希望自己在漢末的這次手術能夠像後世一般順利和成功。
闌尾切除術,看似簡單實則不簡單,如果是在現代,有那麼好的醫療條件,無菌條件完善器具趁手,闌尾切除術確實是個很小的手術,而且風險不大,但是如果是在漢末時節,那一切又都不一樣了,首先醫療條件不會很好,沒有後世那種既明亮又密封的環境,然後器具不趁手,無菌條件更是不能保證。
「盡人事聽天命吧,如果我今日不給范經手術,這范經也活不成,乾脆一切術前準備,都往漢末時代能創造的最好條件靠攏,如果這樣還是會發生術後感染的話,那也就無法了」
心中如此思索著,范統趁著大家都在準備的功夫,與石韜安坐在范秦家中的會客廳中閉目養神著,他並沒有發現,剛才他在指揮著眾人將范經抬到一間廂房中等待手術的時候,一位二八妙人看了他一眼,一雙美目中充滿了好奇與驚歎。
第一次見到郡守這樣的大人物,方果兒本來還以為他或者是個鬚髮皆白的老人,或者是位精廋孱弱的中年文士,不想竟然是位身高八尺相貌堂堂,濃眉大眼氣度不凡的偉岸漢子,忍不住就多看了一眼,就是這一眼讓方果兒心中生出一個念頭:
「本姑娘要嫁人,就要嫁給這樣的偉岸人物!」
范經因為給自己家出頭而被何家惡少何喬著人痛打,雖然這不是造成范經重病將死的主因,但是人是在他們方家糖鋪出的事,他們方家這一家三口就逃不了干係,所以在父親方陸的主張下,方果兒和弟弟方實一齊來到了范家,看看有什麼能夠幫上忙的。
而對於方家糖鋪的這姐弟倆,范家族長范秦是沒什麼惡感的,范經平常就好打抱不平行俠仗義,看到有人對著姐弟倆行惡強出頭被打,那是范經他自己活該,怪不得這方家糖鋪身上,看到方果兒和方實姐弟倆這麼懂事,范秦也不能拂了人家的一片好心,於是默許了他們姐弟倆在這裡幫忙。
方實就負責去集市上採買嶄新的麻布,剪刀等,而方果兒就負責在范經身邊照顧,給范經擦擦汗什麼的,有這麼一位出挑的美女在身邊晃來晃去,大家都沒什麼意見。只是范統卻只當做沒看見,不是他對這方果兒的美貌不喜歡,而是他看出來了,范經這小子應該對這方果兒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