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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問世篇 第七十九章 亂世親情的約盟 文 / 夢三十

    看到丁婉那一雙溫婉如水,而又充滿力度的期待眼神,想到以往的點點滴滴,范統心中頓時變得柔軟起來,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范統都是極為重情義,也很容易感情用事的那類人,說實話這樣的性格並不太適合讓他做一個殺伐決斷的主君。

    「我…」

    范統剛開了口,就感覺自己的頭又開始痛了起來,原來是那綁定的赤霄在起作用,必須讓他做出決斷,范統緊皺自己的眉頭,咬緊自己的牙關,話到嘴邊神色卻變得猶豫不已起來。

    「公帥,我知你心中抑鬱,我只想說,這二十多年來孟德對你如何,我對你如何,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心,是斗轉星移,滄海桑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那些世人的風言風語,孟德何曾在乎過,你卻為何要如此執著呢?」

    丁婉繼續輕聲地說著,看到范統面露痛苦心中糾結不已的樣子,她也感到心中一陣難受異常,范統從小就是個重視禮節和名聲的人,當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散佈他認賊作父的言論時,他就已經受到了很沉重的打擊,並開始日漸消沉。

    後來孟德之所以殺了邊讓這個多嘴的士人,怨邊讓人前人後非議自己是假,恨邊讓在公帥面前搬弄是非,離間公帥與他的兄弟感情才是真,然而正是孟德的這一殺,讓公帥對孟德寒了心。

    「不錯,嫂嫂說的都是事實,關於我父與曹伯私下交情甚密的事情我也已知,可是孟德大兄這樣行事我還是難以接受,而且他殺的可不止是邊讓邊文禮,這兩年我已經想通了,我的性格,我的信條畢竟與孟德大兄不同,而且我已經是近而立之年的人了,我有我自己的道路要走」

    范統慢條斯理的說著,此時的赤霄見他做出決斷,雖然不讓他頭痛了,他卻感覺心中痛的厲害起來,因為他這樣說,基本上就是告訴丁婉和曹操,從此我們不是一路人了,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

    聽到范統這麼說,丁婉好像早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拭去了眼角的一滴淚水,這位溫婉的中年美婦面上沒有一絲失望的表情,卻露出非常欣慰的笑容來:

    「聽你這麼說,你知道我有什麼感覺麼,公帥,你是個很優秀,很了不起的男人,而且還願意做頂天立地的英雄,可是你考慮過沒有,你選擇的那條自己的路,是否真的能走通?」

    「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了」

    范統沒有正面回答丁婉的問題,而是用後世一句魯迅的名句來應對,丁婉聽到之後,閉口沒有再勸,而是跪坐在那裡想起了什麼事情來,不過很快她就回過神來,點了點頭說道:

    「看來這兩年來你想的挺多的,如果此時是太平盛世,你與孟德一定是一輩子的好兄弟,怨就怨這個亂世,讓你們兩人雖然心中念著彼此,卻難以再聚合在一起,你今日的回答,我會告訴孟德的,想來他一定不會認同你的選擇,誰讓你們都是這種又倔又硬的臭脾氣」

    「孟德大兄認同不認同,我並不在意,我只是想讓他知道,成為頂天立地的英雄,並不是只有他那一條陽關道」

    范統篤定地說著,在與丁婉的交談中,他並不打算隱瞞自己的志向,因為融合了記憶的緣故,他已經知道了曹操的性子,那位孟德大兄不會因為他不跟他一條道走到黑而將他扼殺在萌芽之中,而且有著二十多年的感情,就算曹操再冷漠,再無情,中間還有丁婉和曹昂做緩衝,丁婉不用說了,曹昂可是也非常重感情。

    「好吧,對於你的選擇,我也幫不了什麼大忙,不過現在的朝廷還是劉家的,你要做出一番大事業,按著當今朝廷的意思不僅不會刻意打壓,甚至還可能大大支持,至於孟德那裡,我會去跟他說,這次來許都你會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

    丁婉呼出一口氣對范統小聲說著,范統沒想到會是這種結果,有些不確定地問道:

    「嫂嫂,為什麼幫我?」

    「如今群雄割據,誰也不知最後這天下的主人是誰,有一位知根知底的兄弟加入進來,總好過其他那些不相干的人,而且我有自己的直覺,就算最後天下只有你與孟德兩人爭雄,你們兩人也不會對彼此趕盡殺絕,只要你們曾經是兄弟,以你和孟德的為人,你們兩人間必定就有著一份親情的盟約」

    丁婉面帶微笑地說著,范統點了點頭,對於丁婉與曹操,他此時心中已經做好了計較,若果真的有那麼一天,自己一統天下之後,他也不會為難兩人,更不會為難他們的後代子孫,這不是因為那什麼親情的盟約,在爭霸天下的時候,什麼盟約都是靠不住的,他只是對自己有自信,對自己建立的王朝有自信,做好自己何必防人!

    「我會將嫂嫂的話謹記在心」

    范統說著,又向丁婉深深一揖,丁婉受了他這一拜,起身彎腰欠身也是一個揖禮,然後說道:

    「看時候不早了,孟德也該下了朝,妾身就不在叔叔這裡叨擾了,這張府原來只有兩個老僕,可能有照顧不周的地方,我有一丫頭名喚慕蓮,今年才十三歲,長相秀美聰明伶俐,就讓她留下來服侍你吧」

    「嫂嫂這就要走麼?統還有些話想讓您向孟德大兄轉告」

    看到丁婉說話間就要離開,范統連忙說道,他其實在來許都之前,已經做好了給曹操緩和關係的打算,不僅將曲轅犁的圖紙給畫了出來打算交給他,還想善意的提醒一下曹操那多災的明年,也就是應在他征伐張繡的宛城之戰。

    在原來的歷史上,曹操因為貪戀張繡嬸嬸鄒氏的美貌,讓已經投降的張繡突然反叛,結果被張繡打的大敗而回,不僅折了侄子曹安民,猛將典韋,更加讓長子曹昂也丟掉性命,結果曹操被妻子丁氏怒罵,且兩人從此反目,夫妻兩人再也相見無緣。

    本來範統只是想著,自己原來是曹操的元從,說不得也得稍稍提醒一下他,這樣事後也會買個好,如今融合了記憶之後,他更要讓曹操注意了,不為別的,就是不想讓像自己親人一般的丁婉心死,曹昂蒙難。

    「如果還有什麼事,你對子脩說罷,你們叔侄兩年多沒見,子脩可是非常想念你的」

    丁婉說著再向范統欠了欠身:

    「妾身告辭!」

    「嫂嫂走好」

    范統揖了一禮說道,將丁婉送出門口後又是深深一禮,目送著這位把自己當成親弟般的中年美婦轉身離開,溫婉端莊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轉過一個迴廊後才消失不見。

    「公帥叔父,母親大人已經回司空府了」

    看到范統還在門口保持著彎腰行禮的姿態,曹昂輕聲叫道,對於自己的這位范統叔父,他一直以來都視作榜樣般,以前他的父親曹操還對他開玩笑說過,說他性格跟自己一點也不像,倒是像他的這位公帥叔叔多些。

    沒辦法,曹昂是個可憐的孩子也是個幸運的孩子,剛出生親媽劉氏就死了,不過卻被父親曹操的正室丁婉抱養,巧了丁婉沒有生育能力,於是將曹昂視為己出,可以說比親媽還要疼他。

    在曹昂記事以後,父親曹操就在外為官,基本不在家中,家裡只有他的母親丁氏和剛剛十歲的叔叔范統,於是四歲的曹昂與十來歲的范統一齊長大,性格脾氣方面也很是受到范統的影響,一樣的重情義知禮儀,懂文事好武藝。

    「子脩,兩年多不見不知你武藝有沒有見漲,不如我們先比試一番,再敘一敘吧!」

    想到曹昂小時候總是跟著自己學武藝劍法,范統就心中懷念,於是微笑著提議起來,曹昂一聽頓時興奮異常,本來他就想與范統切磋一下,但是怕今日初會不適合,但是既然范統提議,他真是求之不得!

    「好啊,前事故情且不提,與公先戰三百合!統子叔,來吧!」

    曹昂笑呵呵的說著,兩人俱是一臉歡喜,手拉著手來到了院子裡,這張府內院非常開闊,正廳正前方剛好有個四四方方的空地甚是平整,非常適合兩人比武切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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