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
許都南街巷的一座不大不小的宅院裡,在一間清新雅致的書房中有位衣著青衫,眉目異常俊秀卻形容很是消瘦的文士正彎腰咳嗽著;他雖然染病,卻還是手不釋卷,一位與他幾乎面貌相同,體形相若的紅衣女子正在旁邊為他輕輕捶背,一邊捶背還一邊埋怨:
「哥哥,您既然又犯了這病,就多休息些許日子,莫要再像以前一般不愛惜身體熬夜了」
用一雙溫柔似水的眼睛看著與自己樣貌十分相像,只是更添了幾分柔美和俏麗的這位紅衣女子,青衫文士面色溫柔地笑了笑:
「小妹莫要擔心,某的身子某自己省得,只是舊病復發而已,吃了藥很快就會壓制住的,只是幾個月又不能出門,實讓人著惱,某新入得司空麾下,甚得司空看重,就算舊病復發也當為司空盡心謀劃!」
「你呀你,從小就體弱多病,要知道你可是咱們郭家的頂樑柱,嫂子知道你如此不愛惜身體,恐怕就要帶著奕兒從穎川過來興師問罪了」
紅衣女子嘴裡碎碎念著,卻不知自己哥哥那雙如同漆墨的眼睛滴溜溜轉了轉,很快就揮筆疾書起來,只見他的神態端正認真,面色卻很快變得潮紅,顯然是因為憋著不咳嗽引發腦部短暫缺氧所造成。
「咳咳,阿賓,我為司空明年征討張繡謀劃的計策已經寫下,明日卻要勞煩你代替為兄送入司空府了,我想有這三策,張繡那廝定然能被司空輕鬆拿下!」
青衫文士一邊說著,一邊揮斥方遒般地將手中毛筆放下,紅衣女子微微顰了顰眉頭,卻沒有立即接哥哥的話,只見她看了看帛書內容後雙眸中精芒連閃,拿過桌上的毛筆,復又續寫了起來,那字跡竟然也與青衫文士一般無二!
「攻心之策!小妹,你這是…好!真真妙策!」
青衫文士驚訝地看著自家妹子在帛書上為他補充了一策,細看之後更是撫掌大讚起來,原來妹妹添上的這一條攻心之策,本身沒有什麼多精妙的地方,妙在此策側重之人不是張繡,竟然是張繡身邊那位不怎麼顯山露水的謀士賈詡!
要知道,張繡雖然統領三萬精銳西涼兵鎮守宛城看似強大,其實卻是個有勇無謀的匹夫,他主要還是依靠手下的謀士賈詡才會讓人忌憚無比,高看一等。
「阿賓,汝若是男子,定然比某還要得司空倚重,汝之才智,稱張良在世亦不為過!」
「哥哥又發癲了,小妹這只是查缺補漏,善於揣度人心,在謀術策略方面不說與子房先生了,就算是與哥哥相比,亦是天上地下!」
紅衣女子有些好笑地謙虛道,不過眉目中透出的自信讓她顯得愈發美麗,而那美麗中閃耀出來的智慧光芒是怎麼掩飾也掩飾不住…
「范公,請!」
許都城中靠近城門的地方,一條有些偏僻的小巷好像沒有盡頭一般,韓浩恭恭敬敬地將范統請入自己的家中,心中卻有些莫名的忐忑,做了夏侯惇近三年的副將,他還要知道一些這位范公的事情的。
范統是曹公的元從老人,一直以來都是以夏侯惇副將的身份活躍,後來因為一些事情離開夏侯惇副將的職位,回到曹公身邊任功曹,不過卻開始與一些大名士相交,後來濮陽邊讓事件,和緊接著的夏侯惇人質事件,讓他與曹公核心漸行漸遠,後去了臨睢做縣令,不想今日竟然又來到了許都,不知他作何打算竟然結交自己這位原本的軍中小校。
「元嗣,此處就是汝在許昌的住所麼,果然雅致」
簡單看了看韓浩可以算得上是蝸居的房子,范統頓時不知怎麼說了,只好用「雅致」二字來誇讚,原來這韓浩雖不是寒門出身,卻也在早年間就家道中落,從軍入伍之後也不過一小校,雖然現如今已經成為夏侯惇的副將,家中卻沒有什麼積蓄,當然置辦不起像樣的大宅院。
「讓范公見笑了」
韓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然後拱手一禮道:
「蝸居固然簡陋,卻是心安之處,家中沒有僕從伺候,卻更添人情溫暖,不過如有怠慢之處還請范公海涵」
「怎麼會,我也不喜僕從眾多的大宅院,瑣事忒多端的麻煩,哪比得上小房子溫馨方便!」
范統客氣地說著,很快兩人就在廳中坐定,韓浩的側室田氏為他們倒上兩碗茶水,就恭恭敬敬地退下了,作為范統的侍衛跟來的陳到也小心地守在了門口遠處。
「實不相瞞元嗣賢弟,我這次從臨睢來到許昌,很多事情並不清楚……」
看到韓浩對自己如此恭敬,而且通過赤霄劍看到了他的一些屬性,范統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原因是這位夏侯惇的副將對曹操的忠誠很低,只有區區六十五,而作為武將智能卻高達八十九,看到那「低於七十大有幾率叛變」,范統就像試試,看能不能將這位人才拉攏過來,所以又開始了自己的真誠忽悠**,推心置腹地與韓浩聊了起來。
原來兩年前,原九江太守邊讓邊文禮因為人前人後非議曹操而被殺,執行之人就是曹操的死忠夏侯惇,而范統當時正與邊讓結交且甚為親近,對曹操夏侯惇兩人如此行為大為不滿,於是徹底與夏侯惇鬧掰,同時亦與曹操冷落。
隨後兗州叛亂,呂布與陳宮趁著曹操攻打徐州佔據濮陽,范統更是冷眼旁觀,在夏侯惇被叛軍抓為人質後,也不派兵相救,雖然事後為曹操守住一縣立下大功,但是卻自願領罪遠走臨睢,離開曹操集團的權利中心,而韓浩當時也是力主不去救夏侯惇的人之一,表面上被曹操誇獎提拔成為夏侯惇副將,實際上卻也被冷落猜忌,處境並不美妙。
「不曾想到,元嗣賢弟也與某一般遭遇,此次前來許都,某一是獻貢於朝廷,二就是欲請幾位好友與某共鎮臨睢,掃除豫州匪患,還大漢一個清平,給當地居民一個安穩的生活」
范統真誠地說出自己此行目的,卻不知韓浩智能八十九不是白給的,早就猜想到這位臨睢令已經不滿足於一個小小的縣城,恐怕這次來許都是求一郡太守也不說定。
「范公真賢人,若朝廷差遣,韓某卻也願與范公一般鎮守一方,為領下百姓謀那實實在在的利益」
韓浩說著,一方面是表明態度,另一方面卻也是自己真實的想法,想他自幼熟讀經史子集,一身所長乃是政務民生,如今成為行伍之人,統軍打仗卻不是他所願。
「有門兒!」
范統聽得韓浩如此說著,心中頓時大喜,如果此次進展順利,自己完全可以向朝廷上表邀請幾人成為他的副手,如果韓浩自己願意,當然要對他發出邀請。
正當兩人在政務方面談興正濃時,范統此行的護衛長陳到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面色驚慌地向范統報告:
「主公,不好了,魏縣尉在許都城外與一行人打將起來了」
「什麼?」
范統心中一驚站了起來,魏延率領三百飛龍衛精銳在許都城外一處紮營,營中不僅有著大量的糧食,還有不少的金銀財寶,這時節許都雖然是天子腳下,但是一些亂軍賊寇還是有的,雖然范統不認為這些亂軍賊寇能夠打敗魏延和三百飛龍衛精銳,可是老話怎麼說的,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希望那裡不會出什麼事兒。
「元嗣,出了這檔子事兒,我要先去看看,就不多叨擾了,有時間我們再聊」
向韓浩告罪了一聲,范統帶著陳到就要向城外奔去,韓浩卻不著急,緩緩說道:
「范公莫要急切,待我領兵前去,也好為公壯勢」
「如此甚善,就麻煩元嗣了」
范統向韓浩一揖做禮,韓浩連忙止住:
「范公莫要多禮,您既然前來許都納貢,朝廷就該給予保護,我這只是公事公辦,不過軍隊調動需要時間,范公可自先行,省的遲則生變」
「走!」
向韓浩再抱了一個拳,范統與陳到帶領著十名飛龍衛精銳向城門處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