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桶,當年你不務正業,只是重俠義喜結交江湖遊俠兒,總是被楊老罵!不想現在卻成了臨睢令,真是讓人沒有想到,原來你的名字就是『范統』啊,我還以為是楊老罵你飯桶呢!」
徐庶興奮的說著,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直呼范統之名有些不禮貌,畢竟范統現在大小也是個朝廷官員,於是他退後一步,然後對著范統瀟灑的行了一禮,鄭重地說道:
「穎川陽翟徐庶,徐元直,見過范公!請范公恕庶之孟浪」
「不敢不敢,元直兄還是喊我公帥吧,少年之時你我皆未加冠,是以只知名,不知表字,某字公帥,小了元直幾歲,你我兄弟相稱就可!哈哈!」
范統此時高興的嘴巴都合不攏了,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跟徐庶有點關係,原來自己劍術師父叫做楊老,而且是江湖上人送綽號「劍仙」這樣的流弊存在!
「公帥請上坐」
徐庶微笑了一下,客氣的再次將范統讓到了榻上坐定,然後叫來了石韜家的僕人吩咐他們準備飯菜,並且還讓他們弄些酒肉給正在村外的范統隨行軍隊送去。
「元直兄,多年不見,我可是時常會憶起昔日的那些少年故人,在路上與你偶遇,我也不敢確定是你,於是心中忽動,這才跟上了上來,而且我這次趕著去許都,路過此地也剛好想找個地方落腳!」
范統笑呵呵的說著,終於很老實的解釋了一下自己為什麼成為了石家的不速之客,徐庶又是莞爾一下笑道:
「公帥真乃重情義之人,好教公帥知道,這次是某的一位好友石廣元的父親去世,我為了幫助廣元兄料理後事,這才從穎川的家中趕來,而且此事一了,某還會陪同廣元兄遷往荊襄之地。」
「哦?此地臨接賈魯河,土地肥沃且距許都不遠,日後必為繁華之地,廣元為何不在此安住,卻要遷往荊襄大澤之中?」
聽到徐庶這麼說,范統有點奇怪的問道,有時候他也覺得世事真奇妙,世人常說穎川多俊才,可是自從曹操遷都許昌之後,穎川的俊才很多都遷往了江東或者荊襄。
「嘿,不瞞公帥,中原這些年一直戰亂,近聞得淮南袁術屯兵十數萬,存糧無數,據玉璽而意欲稱帝,而徐州呂布虎狼之輩,也欲與袁術結為狼狽之奸,還有那廣陵劉備,江東孫策等順勢崛起,更有河北袁紹,此時雖然正與公孫瓚攻伐,可一旦平定河北,必然不會屈從於許都朝廷,至於許都朝廷麼,哼哼…」
徐庶說著冷笑了幾聲,這個時候門簾「唰」的一聲被掀起來,原來是石韜這位孝子也來了,這些日子他儘是悲傷,好友來了他都沒有好好招待,剛才聽家人說兩位客人已經在客房親熱的攀談起來,這才得空前來,一是向兩位客人問問好,二就是有點事要跟好友徐庶商談,
「范公安好,穎川石韜,石廣元這廂有禮了」
進了房間裡,看到徐庶與范統已經坐在一席之上甚是親近,石韜心中一動,果然這范公是醉溫之意不在酒,他是為好友徐庶而來,不是為了老父之喪,不過人家既然來了也上了禮,自然要與其他賓客一樣一視同仁,於是先給范統行了一禮,然後上前對著徐庶小聲說道:
「元直,有些事我想跟你商量下,你看…」
「無妨,公帥非是外人,不僅是某少年故人,也是極為重義之人,廣元就在這裡說罷」
徐庶的性子異常瀟灑,說話間為石韜倒上了一盞茶,石韜做了一天孝子確實又累又渴,喝完了一大盞茶看了看范統,然後還是不好意思明說,於是向范統又告了個罪,湊到了徐庶的耳朵邊上說了起來,徐庶聽到之後,皺著眉頭搖了搖頭,然後搖了搖頭表示愛莫能助,石韜頓時神色黯淡了起來,而這一切都被一邊自個喝茶的范統看在眼裡,不過卻沒有貿然涉入。
「廣元是有什麼難處麼?」
直到等石廣元離開之後,范統才向徐庶問道,徐庶有點氣憤的點了點頭,語氣激動,咬著牙的說道:
「廣元兄本在許都買了幾件玉器準備給伯父殉葬,誰料到一家僕出了賊心,竟然攜著玉器和一大筆錢逃跑了,想是料到廣元兄遷到荊襄之地就會散了他們,對於石家的心就提前散掉了,這惡僕當真該死!」
「是這樣啊」
范統有點同情的點了點頭,漢代興厚葬,雖然此時已經是漢末亂世了,可是哪家有頭有臉的人都想讓自己的父輩走得體面一些,石廣元為故去的老父買了殉葬玉器,不想卻被一位惡僕偷了個乾淨,真是可憐!
「哎,徐某也是一升斗小民,哪裡及得上廣元大戶人家,廣元跑來向我借錢,卻是借錯了,不過我會幫他想辦法的,大不了今天晚上再做一回劫富濟貧的老本行!」
徐庶搖頭晃腦地說著,他少年之時就是縱橫江湖的遊俠兒,有著一身不俗本事的他沒少做一些劫富濟貧的行當,所以在范統這位少年故人跟前說起來,他並不覺得有什麼不適合。
而聽了徐庶這句話的范統這個時候卻心中忽然一動,說實話他現在啥都缺,就是不缺錢,如果用錢這些身外之物能夠引來徐庶這位俊傑對他的好感,些許錢財又算得了什麼!
「如今正逢亂世,天下之人都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死去的人越來越多,活著的人卻越來越少,當這些活著的人產生友情的時候,往往會命運相依,息息相關,比太平盛世來得更加珍貴長久,元直與廣元的友情讓某甚為感慨,而元直與某既為兄弟,兄弟好友逢難,某豈有不幫之理!」
直起了身子大聲的對著徐庶說著,范統的聲音都有點發顫起來,並且流露出了一股子發自內心的真誠難以驅散,徐庶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了一下范統透著真誠的目光,頓時明白了這位范縣令並不只是說說而已,很快站起身子退後一步,徐庶恭敬地向范統行了一揖:
「公帥真乃義士,元直在此替廣元兄多謝了!」
「元直兄莫要多禮,錢財皆為身外之物,不瞞元直兄,此次某正是要去許都納貢,所帶錢物不可謂不豐,幫扶廣元一下只是舉手之勞,當不得元直兄的大禮」
范統說著也向徐庶回了一揖,卻不知徐庶在聽到「許都」的時候,微微皺了一下自己的眉頭,原來這位智力超絕的漢末牛人對於許都或者說曹操的印象並不好。
兩人商談著,很快就來到了村子外面,縣尉魏延這個時候正帶著手下的三百精兵看守著停在村口的大車周圍,看到范統從村裡走出來了,他吩咐了手下幾句很快迎了過來,先是對著范統行了一禮,然後就有點奇怪的看了看站在范統身邊的徐庶。
「主公,這位是?」
聽到魏延這麼問自己,范統暗自點頭,然後笑了笑說道:
「這位乃是穎川大賢徐元直徐先生,是某的故人」
「某姓魏名延字文長,徐先生有禮了」
魏延恭敬地向徐庶抱拳行禮,徐庶看了心中暗驚,早些年他遊俠江湖時也曾學過一些相面之術,只是一眼就沒出這魏延是難得的將帥之才,不過可惜的是腦後有反骨,這可是位日後必反的主兒,看來自己找機會該向自己的故人范縣令說一下這個事情,免得到時候其受到傷害。
看到天色已經漸晚,魏延等人在徐庶的幫助下迅速安排好了車隊行營,石家村此時還有有多處空房,正好可以存放東西,更可以讓兵士們休息,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范統既然答應了徐庶要幫襯石廣元一下,就決定在這裡盤亙幾日,遲些時間再去許都也不遲。
得知的徐庶故人臨睢令范公慷慨仗義,要解自己的燃眉之急,石韜石廣元少不得又是一頓感激,范統搖著手讓他不要介意,真誠地說了一番重情義的言語,更是讓整個石家的人都感動不已,就連在范統身邊的廖化和魏延也是一樣感慨起來,只覺得自己的這位主公確實是真仁義,自己看來沒有上錯船,跟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