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的凌晨四點,窗外的天仍是漆黑一片,月光灑落,照出屋裡柔軟的大*上秋惜顏好夢正酣的睡顏。
門鈴聲連續不斷的響起,半夢半醒的秋惜顏嚶嚀了一聲,將被子蓋上腦袋,掩去那吵死人的噪音。
「媽咪,媽咪,快開門呀!」
墨泠不停地按著門鈴,焦急地「砰砰」拍門,好一會,秋洛才迷迷糊糊地晃蕩下*,打開了房門。
「墨泠?怎麼了?」秋洛眼睛都睜不開地問著。
「我爹地發高燒了,我想找媽咪幫忙!」墨泠急得不得了,小臉上出了一層的汗。
秋洛眨眨眼,人一下清醒過來,但是接下來的反應卻是被逗得大笑出來。
「哈哈哈,墨泠你演技真好,媽咪還沒來呢,不需要這麼賣力啊!」秋洛拍拍墨泠的肩膀以示鼓勵,而後混不在意地慢悠悠往主臥室走去。
看著他這麼慢動作就著急的墨泠小跑著衝到主臥室門口繼續用力拍門。
秋洛再怎麼沒睡醒,到了這個時候也察覺出不對勁了,他扯住墨泠的胳膊問道:「墨泠,怎麼回事,大叔真的生病了?」
「哎呀事情很複雜,反正他現在就是發高燒就對了!」墨泠正說著,主臥室的門就被秋惜顏從裡面打開,「媽咪,爹地發高燒了,怎麼辦!」
秋惜顏所有的瞌睡蟲都被這句話給趕走,她一把將墨泠抄起來抱進懷裡,不管不顧的往門外走,口中道:「什麼怎麼辦,快帶我過去啊!」
秋惜顏的粉紅豬毛絨拖鞋在凌晨四點的樓道裡踩出「啪嗒啪嗒」的回音,敲得每個人心裡都不舒服。
被秋惜顏抱著打開門,進了屋子,墨泠從秋惜顏懷裡跳出去,趴在大*邊上推搡著因為高燒而有些神志不清晰的墨子寒。
「爹地,爹地,你醒醒,我帶媽咪過來了!」
聽著墨泠帶著哭腔的聲音就讓人覺得心裡難受,秋惜顏揉著墨泠的頭髮,將他抱到一邊去。手邊沒有任何診療器械,只能以觸診的方式先給墨子寒做最基礎的檢查。
「墨泠,家裡有感冒藥和退燒藥嗎?」秋惜顏確定了墨子寒的大概症狀,心中憂慮更重。
墨泠吸了吸鼻子,搖頭道:「沒有,我和爹地今天才搬過來,只帶來一些輕便行李,都是衣服什麼的。」
秋惜顏焦躁地吸氣呼氣,從墨子寒的*頭櫃上找出了墨子寒的手機,打通了急救電話。
掛了電話,秋惜顏又開始忙活起來,她扭頭對跟過來的秋洛秋淵吩咐道:「秋洛,你回家去冰箱冷凍室裡取冰塊過來,秋淵你把家裡的醫藥箱拿過來。」
「好!」雙胞胎異口同聲的答應下來,跑著就出門去了。
墨泠擔憂地站在秋惜顏身邊,小聲問道:「媽咪,爹地怎麼樣了?」
「沒事的,你放心,只是感冒發燒而已,一會送他到醫院,輸個液就好了。」秋惜顏強笑著安慰墨泠,心裡卻七上八下不是滋味。
按照剛才的簡單診斷來看,墨子寒這是急性重感冒,高燒不退,神志不清,而且他甚至已經燒到眼球都開始滲出紅血絲,實在不是一個簡單的感冒發燒就能說完的小事。
這人也真是的,怎麼幾個小時不見就能把自己弄成這樣?
「媽咪,冰塊我拿來了!」
「媽咪,醫藥箱也拿過來了!」
秋洛和秋淵一前一後跑進來,懷裡分別抱著手提冷凍格和醫藥箱,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
秋惜顏匆忙把東西接了,放到*頭櫃,打開醫藥箱取出注射器和藥劑,頭也不回的對三個孩子說道:「乖,去幫我弄幾盆水,再拿幾條毛巾過來!」
頭疼欲裂的墨子寒眼睛緩緩睜開一條縫隙,昏暗的*頭燈光下,是一個他從來沒見過的秋惜顏。
亂蓬蓬的頭髮,歪歪扭扭的睡衣,眼睛都還半睜不睜的,卻滿臉焦急地守在自己*邊寸步不離。
看到就讓人心疼。
「惜顏。」話說出口,墨子寒才驚覺自己聲帶像是被砂紙打磨過一般粗礪,只是說出兩個字,喉嚨就疼得像是要冒火。
「墨子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忍一忍,我打電話叫了救護車,馬上就送你去醫院了!」秋惜顏給墨子寒推了一針退燒藥,穩穩地拔出針頭後才對墨子寒說道。
墨子寒實在是無力開口,只能緩緩搖頭,用動作告訴秋惜顏自己沒事。
秋惜顏眼淚都要逼出來了,恨聲道:「你這哪裡是沒事?好端端的你瞎折騰什麼啊,大半夜的怎麼會發高燒?」
「媽咪,冷水和毛巾拿來了。」
三個孩子一人端著一盆冷水,細弱的手臂撐不住這麼沉重的重量,都有些微微搖晃。
「先放下吧。」秋惜顏把淚水硬生生吞回到肚子裡去,開始用冷水加冰塊浸濕毛巾給墨子寒冷敷退熱。
冰涼的毛巾敷在額頭,墨子寒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從沙漠裡拯救出來一般,頭疼也明顯減輕。
「想睡就睡,一會救護車來了會有人把你抬出去,沒關係,別硬撐。」秋惜顏看出墨子寒因為高燒而極度疲憊,被加了冰塊的冷水凍得通紅腫脹的手指摸著墨子寒因為高燒而同樣紅彤彤的臉頰,柔聲勸道。
墨子寒有氣無力地頜首,緩緩閉上眼睛。
等到墨子寒神智回籠的時候,第一樣感覺到的就是讓人覺得不舒服的消毒水味道。睜開眼,果然就是滿目的白牆,白被子,還有躺著的時候看上去高高在上的吊瓶。
「惜顏?」墨子寒聲音沙啞的喊了一聲,覺得喉嚨疼得彷彿再說一個字聲帶都要磨斷,忍不住狠狠蹙起眉頭。
在廚房裡小火熬粥的秋惜顏奇異地在砂鍋「咕嘟咕嘟」的聲音裡,還能聽到墨子寒可說是微弱的呼喚。她穿著睡衣,頭髮隨便拿了個魚尾夾夾起來,身上裹著臨時買的小圍裙,活脫脫就像是街邊外賣店裡走出來的外賣小妹。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秋惜顏將手在圍裙上蹭了蹭,走過來將病*搖高,又給墨子寒調整了一下枕頭的位置,讓他能靠坐得舒服一些。
墨子寒苦笑道:「我覺得……我要啞了。」
「是因為高燒引起的扁桃體腫大,你少說話會好一點。」秋惜顏瞭然地點頭,倒了杯水端到墨子寒唇邊讓他喝下去,等到墨子寒向後撤了撤唇,才將水杯放回去。
「孩子呢?」墨子寒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說話就是一種折磨,只能學著秋惜顏住院的時候那樣,盡量把每一句話都說得無比簡潔。
秋惜顏摸了摸墨子寒的額頭,焦心的發覺他還在發燒,皺眉說道:「孩子們留在家裡,現在管家過去照顧他們了。」
「你也休息吧。」墨子寒這才放心下來,對著秋惜顏露出個笑容。昨晚的事情他隱約有些記憶,那個時候比現在還狼狽不少的秋惜顏也被深深地記在了腦海深處。
現在窗外已經天光大亮,墨子寒心下明白,秋惜顏恐怕是照顧了他一整夜沒睡。
秋惜顏擺擺手,想起小廚房裡熬著的粥,敷衍道:「我沒事,你等會啊,我去看看粥!」
「你……」墨子寒想說什麼,可是才起了個頭,秋惜顏就風風火火地回廚房去了。
「唉!」生病之後連說話都失去了力度的墨大總裁有點不高興。
秋惜顏怎麼能不聽話回去休息呢?身為墨氏總裁,他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要很有效率才行,這樣被人忽視真是心酸啊。
「粥好了,趁熱吃。」秋惜顏將熬好的粥端出來,見墨子寒因為喉嚨發炎而吞嚥困難便想將勺子放到一邊的時候,又黑著臉道:「我熬了很久的,你現在不能吃別的,只能喝粥。」
墨大總裁有些心塞,他現在不僅僅是說出去的每一句話都得不到應有的執行效率,其實是連話語權都被剝奪了嗎?
直到秋惜顏親自監督著墨子寒將一小砂鍋的粥吃下了大半,才滿意地將墨子寒扶著重新坐回去,自己也拖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板著臉開始審問。
「好了,現在藥液也輸了,藥粥也喝了,我們可以來聊一聊正事了。」
「什麼正事?」才得到了一些病人特權貼心照顧的墨子寒覺得背後一涼,有些不好的預感。
「比如,」秋惜顏微瞇著那雙勾人的雙眸,紅唇挑起一道嫵媚的弧度,「你究竟是怎麼樣讓自己在半夜四點鐘高燒不退差點把自己燒成一個白癡的。」
「我不知道。」墨子寒無辜地道:「忽然就病了。」
「你少跟跟我來這套!我可是醫生,你當我是傻的嗎?」秋惜顏憤怒地一拍*頭櫃,忍下掌心的疼痛,對著墨子寒道:「我看你是半夜沖冷水澡又把空調開到最低溫度硬生生把自己給折磨成這樣的吧?」
墨子寒無言以對,難道秋惜顏半夜偷偷從陽台爬過去偷窺他了?
「墨子寒,你究竟是怎麼想的,你知不知道你差一點就真的把自己給弄死?」
見墨子寒竟然是默認了,秋惜顏真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這男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她差一點被他給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