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帶的震動除了能改變音調,同樣也能改變音色,這就是為什麼有人可以模仿各種不同的聲音,這並不是什麼神奇技能,只是讓聲帶記住了不同的振動方式和振動頻率罷了。()
「你倒是聰明,」墨子寒帶著讚賞看了秋惜顏一眼,「很少有人能分清我們兄弟兩個人。」
秋惜顏得到了肯定回答,心裡第一反應是,很好,京子質量沒問題,她沒白白浪費時間。第二反應則是,光是看墨子寒這不陰不陽的架勢就知道,這絕對不是打算和解的節奏。
「那麼,你來這裡找我的原因是?」秋惜顏謹慎的掃視著四周,對墨子寒問道。
墨子寒被她這種小心翼翼的態度逗笑,「來找你,我還用不著興師動眾。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算計我,想得到什麼?」
「如果我說,只是處於對醫學研究的熱愛呢?」
比如,熱愛到想自己嘗試一下人工授精什麼的,這樣的理由會不會被接受?
「你覺得我會相信這種理由嗎?」墨子寒臉上笑意更深,只是秋惜顏看得出,那些根本就是皮笑肉不笑,因為那雙比黑曜石更加深邃純黑的眸子裡,儘是戲謔和冰冷。
「我也覺得有點不太能相信,呵呵……」秋惜顏在確定墨子寒周圍沒其他人之後,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開始小步小步的和他拉開距離。
墨子寒其實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秋惜顏的動作,倒也沒放在心上。
「把你昨晚拿走的東西交出來,我可以看在方老的面子上饒你一次。」墨子寒自認他這次已經是大度到了極點,若不是看在墨家和方家在商場合作多年,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描淡寫的就把這件事情揭過去?
換成別的女人敢這麼做,非得讓那女人對這件事終身後悔不可!
只是,秋惜顏卻不瞭解墨子寒這次是多麼「仁慈」,聽到他說要把「東西」交回去,馬上被針紮了似的跳腳反駁。
「那怎麼行!我都做出這種犧牲了,你憑什麼要回去!」
「憑什麼?」墨子寒咬牙開口,每一個字都是從他的齒縫裡碾磨過一圈才出現在秋惜顏的耳朵裡,「你覺得,如果我問問方老,他會不會告訴我,究竟憑什麼?」
秋惜顏閉了閉眼,簡直想哭了,沒想到她昨天才拿「跟家長打小報告」這種手段嚇唬了西門摩,今天又風水輪流轉,輪到她被人威脅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她的河東為什麼就只有短短的**而已?「其實,你也沒吃虧嘛對不對,就當時做做公益事業,別想那麼多了,回家補個覺什麼的怎麼樣?」秋惜顏腳步一退再退,已經靠近了山崗的懸崖邊緣,可是她自己似乎猶不自知,居然還在往後挪。
「別動了!」墨子寒見她把自己陷入這種危險境地,吼了一聲,往前跨了一大步要伸手去把她撈回來,可是卻撈了個空。
秋惜顏就在他的面前,毫無掙扎地從山崖上跌落下去。
墨子寒手裡撈空,整個人因為慣力往懸崖邊奔了一步,有些愣怔的站在那裡。
指尖還殘留著剛才碰觸到的衣料觸感,可是那個膽敢戲弄她的小女人,居然就這樣從他指尖溜走了。
「秋惜顏!」墨子寒站到懸崖邊上,對著下面喊了一聲,不知道是出於不甘心,還是其他。
腦海中只剩下那雙湛亮的水眸,無論是那天晚上那個羞紅了臉頰,卻還硬撐著不肯收手的倔強樣子,還是剛剛那個不知好歹和他抬槓的勁頭。都讓他在看到了之後,無法忘懷。
「喂,看在我差點死了的份上,就別再追究這件事啦!」
正當墨子寒要打電話報警搜救的時候,一道讓他詫異不已的嬌嫩嗓音自懸崖下傳來。
等他低頭去看,就見到一架小巧的銀白色滑翔機在他眼前滑過一道優美的弧線,一路飛向樹木蔥鬱的山谷中去。
按到第二個數字1的手指僵硬的彷彿是陶瓷模型,墨子寒臉頰肌肉抽搐了兩下,這不知死活的小東西,居然又耍他?「秋惜顏,就算你真的長了翅膀,也飛不出我的手心的。」墨子寒狠狠的將按了一半的報警電話刪除,看著那抹隱藏進林間的銀色,低聲宣告。
在樹林中小心翼翼降落的秋惜顏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在懸崖下的滑翔機本來是用來躲西門摩的,沒想到,居然會為了墨子寒派上用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過,看這架勢,我得加快速度了啊。」秋惜顏一手摸著自己小巧的下巴,略顯苦惱的念叨著。
此時,因為失去秋惜顏蹤影而返程下山的墨子寒並不知道,他以為逃不出掌控的小雀兒,即將飛出他的視線,與他遠隔重洋。
半月後,機場。
略顯擁擠的人流,彷彿永不停止的機場廣播,這兩個要素,組成了所有人第一印象裡的機場。
秋惜顏拖著行李箱站在安檢口,視線不由自主的望向機場門口過來的方向。
一隻手撫上自己的小腹,秋惜顏咬了咬唇,似乎直到這一刻,最開始的那種衝動才漸漸退去,想到這樣不辭而別之後,義父的反應,心裡生出些許愧疚來。
「給義父留了信,他應該會看的吧。」馬上就輪到她過安檢,秋惜顏把心一橫,終究還是拎著行李箱進了安檢入口。
西門摩的事情,已經讓她對所謂感情不抱什麼希望。
青梅竹馬十幾年,最後比不過三分薄面,一紙合約,這世上還能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
理由她已經和義父解釋過,希望等過幾年回來的時候,義父已經能接受她的決定。
巨大的白色鐵鳥從地面緩慢的滑行著,逐漸加速,加速,衝上雲霄。
刺耳的剎車聲從在機場門口響起,這裡的人群對這種趕時間的車輛已經是見怪不怪,只是車上下來的那個身量頎長,相貌俊美的男人,令其他人的視線不由其主的被吸引過去。
「**!」衝進候機大廳的墨子寒看著飛機起飛的時刻表爆出一聲低咒,還是來晚了一步!
五年後。
飛機自蓬軟的雲層中俯衝而下,在天空劃出一道白色的軌跡。
國際航線的通道上,一個化著原宿系妝容的年輕女人一手拖著一個巨大的行李箱,她身邊還跟著兩個和行李箱一樣高的小男孩。
「媽咪,快點啦,天都快黑了誒!」秋洛頂著一頭五顏六色活似鸚鵡的頭髮,一邊倒著走,一邊故意催促秋惜顏。
旁邊的同樣把頭髮搞的像只小鸚鵡似的秋淵有樣學樣,也和哥哥一起加入欺負媽咪的行列,左手拇指卡在書包背帶上,仰頭望著秋惜顏,「就是啊,如果不是媽咪搞錯了航班時間,我們早就到啦!」
一路上光是拖行禮就累得直喘的秋惜顏瞪著這兩個小壞蛋,越來越後悔,她當初怎麼就一時想不開用了那個混蛋男人的京子?
這性格基因一定有問題!
好想退貨給差評!
秋惜顏在心裡給自己掬一捧同情的淚水,在拖著兩隻巨大行李箱的前提下,做出抬腿踢向側面,準備踹兒子小屁屁的高難度舉動。
事實證明,不作死就不會死。
「啊!」
秋惜顏一腳踹出去,發出那一聲稚嫩尖叫後趴下的,不是調皮的秋洛也不是毒舌的秋淵,而是一個穿著可體奶油色小西裝的陌生小男孩。
「呀,對不起!小朋友,你沒事吧?」秋惜顏當時就嚇了一跳,完全顧不上其他,趕忙蹲下去將那小男孩扶起來,生怕自己那一腳把人家的孩子給踹出什麼傷來。
「我沒事的,阿姨不用擔心。」小男孩說話細聲細氣的,讓秋惜顏覺得,這孩子和家裡那兩個搗蛋鬼完全是天使和惡魔的差距。
但是,當那小男孩在秋惜顏的攙扶下站起來的時候,秋惜顏和她身邊的秋洛秋淵都愣在原地。
秋淵對著那小男孩瞪大眼睛看了三秒,小聲的對哥哥問道:「哥,我是不是眼睛瞎掉了?」
秋洛沒好氣的一巴掌拍上秋淵的後腦勺,「什麼瞎掉,胡扯,你怎麼不說你和媽咪一樣變笨了!」
……這兩個小混蛋。
秋惜顏扭頭警告地看了他們兄弟倆一眼,提了口氣正要說話,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嗓音便橫插了過來。
「墨泠,怎麼回事?」
秋惜顏吞了吞口水,脖子一格一格的轉過去,看向那個五年未見,卻依舊風采如往昔,甚至還多了幾分歲月沉澱後的成熟感的男人。
她曾經考慮過,回國後會遇到墨子寒,但是,卻從來沒想到,這個遇見會來的這麼突然,讓她措手不及。
「爹地,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墨泠文靜的笑笑,安撫著墨子寒的怒氣。
在旁邊的秋惜顏卻因為墨泠的稱呼而出現了瞬間的晃神,這個孩子,喊他爹地。這幾年在國外關注國內消息的時候,從來都沒聽說過他結婚了啊!
難道是隱婚嗎?他又不是明星,不至於這樣吧。
穿著一身立體裁剪風衣的墨子寒面色不愉的盯著秋惜顏,「我需要一個解釋。」
別以為他沒看到墨泠奶油色西裝褲上那個清晰的鞋印,這打扮的怪裡怪氣的女人剛剛到底幹了什麼事?
「是我不小心踢到了這個孩子,對不起。」秋惜顏第一次這麼慶幸那兩個小壞蛋的惡作劇,如果不是因為兩個兒子「懲罰」她弄錯航班,讓她化了這麼個濃妝,墨子寒一定第一時間就認出她是當年那個膽大包天偷走他「種子」的女人。
那樣事情可就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