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個天道宗,沙圖的話無不帶著深深的敬畏:「天道宗護我們這些小漁民的安全,每年海中妖獸暴亂,都是天道宗的仙人幫我們戰勝的,我們每年都需要供奉給仙師貢品,祈求他們保佑我們風調雨順……」
季小春的目光落在了門窗上的那幅圖身上。她不動聲色地收回目光,又問道:「除了天道宗,來水湖灣遊歷的仙師還多嗎?他們一般集中在哪兒,我們正想和同道中人交換一些東西。」
沙圖忙說:「水湖灣中很少見到仙師,我們城市等級太低了,貴族城主就能夠管理我們所有人。三位仙師若是想和別的仙師交換東西,可以通過城主前往天道宗所在的天闌城。但是天闌城的仙師也大多數是天道宗的,像三位這樣遊歷的仙師很少見。」
這個地方的等級觀念太重了,不像昆虛仙境之中,修仙者們雖然不常於凡人接觸,但是對凡人還是比較尊敬的,昆虛仙境中修行道義偏於『出世』,凡人也是眾生,修仙者並沒有蔑視他們的想法。這裡幾乎是修仙者直轄統治於所有人,說是全民修仙也不錯,沙圖告訴她,每年他們都會把新出生的嬰兒送到城裡給前來的仙師檢查,要是發現有靈根的孩子,那麼不論他的父母是奴隸還是漁民,都可以升為貴族的身份,享受平民和漁民的供奉。
可惜靈根出現的概率太低了,他們村子這幾百年來就出了一個有靈根的人,那家人現在住在城中,生活過得非常富裕,原來和他們交好的人家也跟著沾光,減免了不少稅天誅道滅全文閱讀。
這船畢竟是漁民的船,不像流魔頭的雲舟可以日行千里。漁船駛出海島很久都沒有見到陸地,直到太陽快要西沉的時候,沙圖才發現他們村莊的燈塔。這個時候燈塔已經點亮了。
一點燈光浮在沉沉的霧靄之中,今天的天氣不是很好。
沙圖擔憂地看著霧靄的天空,說:「仙師,恐怕這天氣是要起大風的。」
起大風算什麼,他們乘著雲舟飛在內海域的時候可沒少被雷電劈。季小春笑著安慰他:「你不必擔心。若是出現什麼危險。我們會護著漁船的。」
沙圖的預測沒有錯,果然太陽剛沉下去,海上就起了大風,風中的漁船飄搖不定。海中掀起巨浪。不一會兒豆大的雨就打下來,暴雨來得太激烈,海上一片翻湧。今天的風勢出奇的大,他們的船又是帆船,被吹得搖搖晃晃。季小春拿出一個陣盤放在甲板上,又嵌入了兩顆下品靈石,陣盤中立刻騰出一道光芒,化成法陣護住漁船。
「多謝仙師出手相助。」沙圖忙驚喜地朝季小春行了個禮。季小春的法陣,即便只是個低階的防禦法陣。也不是他們的所謂御風陣能比的。漁船立刻在風雨中穩如磐石,屹然前進。
半個時辰後季小春才看到海岸,這裡有個渡口,渡口旁邊有幾個人正披著蓑衣等在雨中,看到遠處的漁船駛來。個個露出興奮的表情。這時候船艙中的奴隸也出來了,他們跳出來後飛快地撿起甲板上的繩子拴在渡口的木樁上,然後沙圖才請他們下船。
那等著渡口的人立刻迎上來,是一個容貌端正的婦人,只是皮膚粗糙了些,眼睛倒是很好看,此刻正淚光盈盈。「夫家,你終於回來了!這些天天氣太差,還以為你們困在海上回不來了,我們著急得不行。咦……這幾位是……」她的目光落在季小春以及站在她身旁的流魔頭身上,流魔頭此刻的身份是她和奇兒的師父,若是有什麼交談事宜,就是季小春做。
沙圖面色一沉,忙呵斥道:「不得無禮,這是三位遊歷的仙師!我也是偶然才碰到的。」
這婦人沒見過世面,被震得退了兩步,才結結巴巴地說:「您……您帶了仙師回來?」
沙圖身後還有兩個人是漁民,這兩個人剛才便一直站在他們旁邊伺候,此時他們的妻子也在岸邊等候,聞言驚惶又忐忑地看向季小春等人。
沙圖在這些人中應該算是地位比較高的,他沉著地點點頭,說:「天下著大雨,還不快請仙師到家裡一坐,你前面領路,我安排一下這裡的人。」又轉頭笑道,「這位是賤民的妻子,仙師直接叫她哈亞就行了。現在天正下著雨不方便行走,仙師要是不介意,不妨去賤民家裡避個雨。」
也好,反正他們也不急,季小春想到,便瞥了一眼流魔頭,見他沒有意見才點頭同意了。哈亞旁邊還跟著一個男性奴隸,漁民的穿著好歹有布衣,奴隸只能穿麻布,布料少到小腿胳膊都露出來。
哈亞連忙在前面引路,心中更是驚奇不已,雨下得這麼大,這些仙師卻連衣角都沒有濕,真是厲害,她可不敢多說話,只一昧的賠笑。他們一家人在村中算是比較富裕的漁民,能擁有自己的漁船,城中也有交好的平民,只是他們家在村裡總是受到另一家人的排擠,那家人跟村裡唯一出過的仙師有點親屬關係,這次更是仗著這層關係,把他們害慘了。
她領著仙師進入村子中,覺得自己都無比的有面子,走路都比平時更加昂首闊步了。
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不過一會兒,雨都淅淅瀝瀝停了下來。這個村子中許多房屋都是石質的,圈著籬笆,好一點的就圈石牆,村子裡漁民大概是奴隸數量的一半,奴隸是很沒有地位的,看到他們頭都不敢抬,遠遠的季小春就能憑借修仙者銳利的眼睛看到他們身上的傷和瘦得厲害了,凸出來的肋骨。
她還真有點不習慣奴隸制度,季小春也沒有多管閒事的想法,心中雖然不舒服,也只能把頭轉回來帝君。
沙圖的家是用石牆圈起來的,應該算是比較富有的人家,家裡還有一個奴隸正在把魚乾重新擺在架子上。哈亞請他們進去後,便連忙叫自己身旁的奴隸去廚房拿燈,請他們坐進堂屋內。堂屋中擺設也不多,木質椅子桌子,桌上擺著哈亞備好的他們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一些雪鱘魚乾和熱茶。
「仙……仙師請坐,夫家……很快就回來了,再……再陪仙師說話。」哈亞說完,就退出了堂屋。
看哈亞走了,羅棄才對流魔頭說:「師尊,這個天道宗,是不是就是……」
流青陽點點頭,輕聲說:「就是它,你和季小春先在這裡呆一段時間,我要先去一個地方辦點事。」
羅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您現在就要去嗎?」
流青陽說:「早點謀劃比較好,我辦完事就回來找你們。看好季小春,別讓她跑了。」
季小春在旁邊無奈說:「前輩……我想跑也跑不掉啊。」
流青陽笑著說:「便是警告你一聲,我若是用血神印逼你回來,你會不高興的。」他說完理了一下衣袖,才走出了沙圖的房子,哈亞看到流魔頭離開,張了張嘴巴,她連和仙師說話的勇氣都沒有,更別說問仙師去哪兒了,還是等夫家回來再說吧。
季小春便和羅棄閒談起來,過了一會兒,她突然蹙眉:「我總覺得我忘了什麼事……蓋天你記得嗎?」
蓋天正在啃魚肉乾,它砸了砸嘴巴,說:「我怎麼知道,但是你突破前一年曾經說過幫我煉製一個護身法寶,我到現在還沒有看到法寶的影子……」
季小春得到了器宗殘卷,又有一大堆從古修遺址收集來的遠古法器,還有一個礦藏的黑銀礦石,不用來提升煉器手段簡直是浪費,但是現在怎麼可能有時間整理這些,她的藥園她也不能動,還是等幫流魔頭做完那件事,再找個地方閉關幾年把那些東西整理好吧。
想到古修遺址,季小春終於想起來了,他們把小翼忘在靈獸袋中都快五年了!要是不是主人主動放,靈獸袋中的靈獸是出不來的。季小春這才打開靈獸袋一看,小翼正在裡面翻著肚皮睡覺,她把它抱出來,小翼的小腦袋歪在一邊,要不是它身上還有靈力,季小春非得覺得它已經死了不可。
蓋天看到小翼,才跳起來說:「我是說總覺得吃東西的時候怪怪的,原來是沒有獸跟我搶!」
羅棄看到過小翼,當年他和小翼還玩得非常好呢。他說:「小翼應該是在靈獸袋呆久了,識海被封閉了,我來幫它。」羅棄把小翼接過來,手中溢出一點黑色的靈氣,季小春還有點擔憂他這夾雜著魔氣的靈力會不會對小翼有影響,它就悠悠醒來了。
這獸醒來後嗚嗚了一聲,把那只順自己毛的手甩下去,用大尾巴圈住自己繼續睡,看的季小春苦笑不得。
不過一會兒,沙圖就回來了,他帶著幾個奴隸走進院子中,奴隸扛著的網裡面裝著很多海魚。沙圖有一雙兒女,女兒如今十七八的樣子,兒子則只有四五歲,見到父親回來便高興的迎了上去。
沙圖慈愛地笑著讓他們先去房中,自己拉著坐在門邊的妻子進來了。
他進來後使了個眼神讓哈亞把門關上,季小春還正奇怪他要幹什麼,便看到他和他妻子立刻跪在了地上。「仙師您一定要就我們啊!」沙圖磕了個響頭。
季小春和羅棄對視了一眼,她淡淡說:「起來說話,你們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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