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距離那場超級拍賣會已經過去近三個月了,一則消息突然在中洲土地上蔓延開來。散佈消息者聲稱,他才是真正的「天鑒」。
而南華門內那「天鑒」是假的,因為自己不小心中了南華門的牽機之毒,被關在地牢近百年,一身功力漸漸散去,本想一死了之,但「天鑒」一脈不能就此斷絕,所以忍辱偷生。
直到最近,因為微生武才得以逃脫。最為重要的是,南華門有一個秘密:那就是除了微生武的那一顆,所有的近禁精進丹內都附有南華門特製的牽機之毒,這種毒無色無味,平時不會察覺半點不妥,但是在必要之時,一旦南華門發動牽機之勢,你就根本沒有半點反抗餘地。或者只有乖乖的聽從他們的吩咐。
一時間,天下武者嘩然,因為近三個月中,南華門包括拍賣和預訂的,總共又賣出了數百顆正品丹,數千顆次品丹。造就的武皇已經武王強者無數。
這些強者分屬天下各大勢力,幾乎覆蓋了整個北屏星三分之一以上的實力。
如果這些勢力都被其收入囊中,加上其自身原先所屬,也就意味著天下近乎一半武王以上武者都將受其節制。
此消息一傳出,還未被證實,短短三日之內,天下武者就已齊聚,以南北兩國兩將相為首,兵臨南華門城下。
這還得從微生武當時潛逃的時候說起,老豹頭帶著微生武剛出南華門山腳下城門,就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老者,形若枯槁的在步道上移動,原本路過也就過去了。
可是微生武被折磨一月有餘,精氣神都萎縮太多,剛被救出時,還能振奮精神,等到現在出來後,一口氣卻洩了,一個趔趄,剛好就對上了這位老者。
於是兩人一對眼,老者發現微生武就是最近一月內被遣送地牢的新犯,正是「近禁精進丹」的發現者。
所以順帶老豹頭就把他給捎上了,回來後才發現這位其貌不揚的老者就是「天鑒」。只是北龍那邊催的緊,這才交待燕湖石讓兩人好好養傷,同時保持聯繫。
而這幾個月中,北龍他們並不像表面上那樣遊山玩水,實際上,他們也在未雨綢繆,散佈消息正是出自北龍的手筆。
南北兩國剛好沒有借口干涉南華門的發展,於是,這個消息一傳出,兩國將帥各自領兵連同一干武者星夜兼程,三天之內就趕至中洲,頓時把南華門圍了個水洩不通。
陳商賈也不是省油的燈,雖然佈局尚未完成,原本以「近禁精進丹」為媒介,有個一年時間可以把天下武者一網打盡,然後再有個兩年時間私下策反,到時候一舉定鼎江山。
不光是中洲,即便是整個北平星都是其囊中之物。只是,萬萬沒有想到:「天鑒」那個老頭子居然還未死透。這時東窗事發,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微生武發掘「近禁精進丹」的丹方也只是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契機,實際上,經過南華門幾代人的準備,陳氏父子也不是吃素的。既然已被發覺,那不如提早發動計劃。
門口那些武者雖然數量眾多,但不足為懼,只要點燃牽機之藥引,方圓數里之內的武者皆會全身酥軟,一絲真力也提不上來,神識似蟻吞噬,既痛且癢,如若羔羊,根本就沒有一絲威脅。
值得一慮是就是南北兩國的私軍,以及其他武者,據說兩將帥之下強者雲集,這一次南北的兩個對頭,朱顯和玄冉天聯手對敵。兩人都是沙場老將,排兵佈陣,陳商賈自認萬萬不敵。
但一來這是南華門主場,護山陣法也不是擺樣子的。二來如此狹窄之地,也不適宜大規模作戰。三來兩軍集結如此之短,兵力篤定不多。只要拖到自己前些年所佈置的暗棋到來,圍城之軍自會潰退。
所以陳商賈打定主意,一邊讓人去把「天鑒」叫來,並且通知「藏北」等人,一邊吩咐下人做好點牽機藥引的準備,一邊帶著陳商奎大開城門,開門揖客。
門口一騎異種高頭大馬,黑白分明,四蹄以及頭部雪白,身上俱黑,上面坐著朱顯,盔甲著身。顯得肅殺、威嚴。
右邊的是一頂血紅的轎子,四輪著地,門簾掀開,正中端坐一紅臉美髯將領,正是玄冉天。
兩人看著從門中走來的陳商賈,頓時眼中精光一閃,正待發問。
卻聽得陳商賈抱拳道:「這兩位便是天下聞名的玄將軍和朱將軍吧?真是久仰大名。不知二位將軍困我南華門,是何意思?」
陳商賈笑吟吟的朝著兩人問道,不見半點怒意。其身後卻是站立著數十位武皇強者,其中不乏武皇巔峰的存在。原來「不怒」也是要有底氣的。
只見玄冉天臉色一沉:「莫非陳宗主還不知我等為何而來?」而朱顯卻是更加直接:「陳宗主弄出個什麼「近禁精進丹」,誆騙整個天下,把我等都耍弄在股掌之間,真是好本事!」
「我宗向來以煉製丹藥為生,在北平星也綿延數百年,一直都是公平交易,卻不知這『誆騙』二字作何解釋呀?」陳商賈一臉無辜:「這『近禁精進丹』是我宗煉製不假,但實際效果如何?在場的眾多武者卻是最有發言權了。請兩位將軍問問他們,這丹藥有假嗎?」
「不知兩位是從何處得來消息,以此詆毀我宗威名?還請不吝告知,我宗定有重酬。何況『天鑒』立時就到,大家一問便知。」陳商賈反打一耙。讓在場的不少人懷疑了起來。
這時「藏北」帶著北龍和臧子夏也隨後跟到。兩軍主將卻是被「藏北」的威壓迫得連連後退。一時語塞。
其實,北龍一直在關注著整個局勢,眼見三軍氣勢洶洶的局勢就要為之受挫,也不禁感歎陳商賈的手段。
不過他自有分寸,只見人群中突然散開一條路,從中走出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老者步履還算矯健,但臉色蒼白,眼睛微微瞇起,給人有種似乎終日不見陽光的味道。
陳商奎不禁心裡「咯登」一下,險些當場失控,畢竟整日研製煉丹的他,對老人學識如海的淵博還有些敬畏。尤其是老人在識別丹藥的功力上比他不知高出多少?
只見老人走到玄冉天和朱顯中間,一臉憤慨,對著陳氏兄弟發問:「你二人可還識得老夫?不知老夫那孽徒現在何處?」
陳商奎強作鎮定,嘴巴一張一翕,卻是吐不出一個字來。倒是陳商賈不動聲色,反問道:「你渾身不見一點修為,看在年長的份上,尊稱您一聲『老人家』。」
「卻不知您徒弟是誰?為何反來問我?」陳商賈漠不關心的反問道。
「嘿嘿,你這副道貌岸然的樣子,我算是識透了。既然那孽徒不在,日後自有人索他性命。」老者在和陳商賈說完這些後,突然轉身,朝著大家說道:「諸位,我本這一代『天鑒』,只因身重牽機之毒,所以每發作一次,修為便會倒退一階,而且此間渾身無力,心神就如同被撕咬一般,心智全無。」
「更為可怕的是,如果他們以特別的方法叫醒你,那麼你就成為一具毫無知覺的傀儡,唯有聽他命令行事。我被押近百年,才在前些日子配得良方。只是還未付諸實踐。不知能否解毒。言盡於此,望諸位自求多福。」說罷,準備離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