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逸沒有立刻回答小薇薇安,更是沒有如小薇薇安般的興奮與竊喜。
他在觀察,在細細的觀察,觀察蕭雷所隱藏的位置,更在觀察那葉蒼恆的動態。
足足兩三秒鐘之後,周逸的神情越發的凝重起來。
「不對!小薇薇安,這場比鬥,老蕭已然失去了先機。」
周逸一邊微微的搖頭,一邊對小薇薇安說道。
「什麼情況,我覺得,老蕭隱藏的很好啊,反之,那個叫葉蒼恆的酷哥,卻到現在還在……還在四下裡亂看著什麼……啊!」
小薇薇安雖然是最擅長雙刀對敵,可是,像她這樣的高手,自然對槍械也不陌生,經周逸這麼一說,小薇薇安突然意識到——一個重點的細節!
沒錯!
她發現,葉蒼恆所凝神的地方,無一不是地面上、牆壁間、障礙物,以及林林總總,一切可以……可以反彈物體的地方!
「老蕭藏的雖然好,可是,只要他開了一槍之後,便終究會暴露身形。可是,相反的,葉蒼恆在充分發揮著他的強項,那便是他連狙的特點,以及他的反彈絕技!」
周逸目不斜視,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
「老蕭!」
周逸通過耳麥輕輕的喊了一聲,似乎是想提醒,卻又想到,這樣嚴肅的決鬥,提醒,好像也不太合時宜。
「放心吧!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呵呵,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你小子和小薇薇安那個傻丫頭,就等著看迎接我們勝利的曙光吧!」
沒有想到,蕭雷卻是早已明白周逸的擔心,更是有著極大的信心能贏這場戰鬥。
「小心!」
千言萬語,周逸只是匯總成了這兩個最簡單也是最樸實的字。
耳麥中,再也沒有聲音傳來,而距離約定的決鬥開始時間,也快要到了。
「五!」
「四!」
「三!」
「二!」
「一!」
「葉蒼恆對蕭雷,你們,可以開始了!」
葉蒼穹的聲音在空曠的地面上響了起來,決鬥開始。
這場決鬥沒有時間限制,每個人三十發狙擊子彈,打完為止,或者……是有一方,沒有辦法再射出子彈為止。
決鬥已經開始了,可是,雙方卻都沒有人願意開第一槍。
因為,先動,便意味著,將自己的身形先暴露給對方,所謂,敵不動,我不動,敵欲動,我先動。
但,先動,同時也就意味著,搶得了先機,而先機,在高手對決之中,極為重要!
兩個人,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蜷縮在各自的掩體之中。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了……
當周逸的腕表上,顯示一分二十七秒的時候,槍聲,響了。
「砰!」
「砰!」
「砰!」
這一響,便是三聲連發,不用問,是連狙葉蒼恆的!
這三發子彈,就連周逸也判斷不出它們的走向,只是,隱隱的,看到一輛汽車的斜面擋風玻璃上,留下了一個白點,一個沒有穿透的白點。還有,地面上的一個不規則的青石瓦,缺了一個角。還有,路燈的燈桿處,掉了一塊油漆……
「砰!」
緊接著,一聲比剛才的三聲槍響更為沉悶粗獷的聲音從不同的方位傳了出來。
蕭雷的狙擊槍,也出聲了。
至此,雙方二人的互相試探與靜默,終於結束了,決鬥,這才真正的開始。
「嗖!」
「嗖!」
「嗖!」
……
「砰!」
「砰!」
「砰!」
……
一時之間,槍聲,子彈聲,不絕於耳。
不知道究竟是誰,開了多少槍,也不知道是誰佔了上風。
「啊!哈!逸哥哥,逸哥哥,你看,你快看!那個葉蒼恆,他受傷啦!」
望遠鏡中,小薇薇安看到,那個葉蒼恆,左右兩個肩頭都已然掛綵,而且,是那種深可見骨的洞穿傷,血,正順著他的肩膀,不停的往下流淌著。
「嗯!老蕭一共開了十三槍,只中了兩槍!」周逸拿著望遠鏡看了看,微微點頭回答道。
「哇,逸哥哥,你記得好清楚!不過,就算是中了兩槍,這足夠了,這樣流血下去的話,不出半小時,他就玩完了!」
小薇薇安不是個冷血的女孩子,可是,在面對這種殘酷的對決之時,心底的一絲偏向,自然是自己的朋友,這一點,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自己剛一說完,下意識的用望遠鏡去看看蕭雷的時候,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瞬時瞪的好圓好圓。
蕭雷,已然週身浴血,似剛剛淋了一身血水一樣!
仔細看去,他的身上,非致命的傷口,起碼有九處!
「逸哥哥……老蕭……」
小薇薇安不忍說下去,只是拉了拉周逸的衣角。
「葉蒼恆一共開了二十二槍,老蕭中了七槍!不過,雖然遠遠多過葉蒼恆的中彈數,也流了血,但我看過了,二人的傷,都不致命,這說明,他們的心裡,也都沒有心著死志,所以,小薇薇安,我們靜觀其變就好。」
「可是……老蕭他……」
別看小薇薇安平日裡殺那些感染者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她畢竟還是小女孩,心底最純真的底線,那一絲柔柔的女孩心理,還是讓她對親人與朋友受傷浴血的事實有所畏懼與難受。
小薇薇安還想再說,卻是發覺自己的雙手被周逸輕輕的抓在了手裡,頓時,一種安全與溫暖的感覺,令她的內心稍稍平靜了下來。
場間,子彈仍然在飛,而且,突然間,周逸發現,蕭雷與葉蒼恆都不再不停的騰挪閃轉了!
「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好好好好!好久沒有這麼爽的對狙了!」
兩個人,不約而同,各自從各自的掩體之中走了出來!
怎麼?
他們的決鬥結束了嗎?可是,子彈,都還沒有打完!勝負,似乎,也還沒有成定局啊!
不!
當然!
決鬥沒有結束!
蕭雷與葉蒼恆,各自平端著他們最為鍾愛,也最為重視,最為擅長的武器狙擊槍,一步一步的向對方走去!
蕭雷不再每槍必瞄,槍槍必命要害。
葉蒼恆也不再每槍必算,槍槍通過反彈,進入到正擊不可能擊中的位置。
二人,恢復了最最原始,也是最最有效的對戰之法,不再躲閃,就這麼一邊走,一邊開槍。
這,已經不再是狙與狙之間那遠程的較量與精準度的考量。
這,卻仍然是狙與狙之間,那一槍與一槍之間,子彈與生命的較量。